街上的叫卖声比往日要弱上许多,这几日到处都是官兵,小贩们也不敢喊得太过张扬。
曲水流过青石板的小路,撑船的渔夫停在岸边与人交谈。
云昭没有工夫理会这些,从那间破败小屋出来就不停地往六合巷赶。既然有人想杀云骁,那她没必要追上去送死,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如今的情形,再作打算。思来想去还是先去顾家最合适,用她那个毫无威胁的身份先打探打探情况。
走到顾府的墙根底下,云昭仔细探听着院内的声音,在确定了里面没有人之后,才纵身一跃而上,翻过墙头进去。她的脚刚一落地,便感觉伤口处有些温热,疼得有些厉害。她顾不上这许多了,先回到屋子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才是要紧事。
云昭忽而才发觉,虽说她作为顾家的夫人,可到底没有在这里住过多少天,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卧房在哪里。
穿过小花园,越过清澈见底的小水塘,又走过半圈回廊,这才找到一些方向。寻到东侧,云昭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卧房,她正要一个闪身冲进去,却见门打开着一扇,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景睿?他来这里干嘛?云昭躲在墙后面等他出了门,确定他看不见了,这才冲进屋里关上门。
“小……小姐!”秋霜震惊地看着这位突然闯进屋的人,在原地呆住了半晌,忽而又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好在她还牢记要锁上屋门,这才回过身来安心地嚎啕大哭起来。内屋装睡的晚儿也听见了动静,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直直冲向门口,好不容易才压住声音,哽咽道:“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他们都说……”
“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啦?”云昭忍着疼宽慰她的两个丫头,也没心思再继续叙旧,她问:“先告诉我,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谁知两位丫头具是摇了摇头:“我们只知道很多人在找大将军,却没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姑爷也只回来过一次,同我们打了声招呼便歇在了客房。适才睿哥说,他先带着老爷回梁州老家了,让咱们有什么事就找望山哥。哦!他还说姑爷要去接什么什么团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代望山不去?云昭想来也是,将军失踪了,身为亲卫的代望山当然不可能撇了将军一走了之。无论如何,她得赶紧找人来问问清楚。她说:“秋霜,去把代望山找来,晚儿帮我拿套衣服,还有棉布和金疮药。”
“小姐你受伤了?!”晚儿知道说再多没用,说完赶紧翻箱倒柜找药去了。
目送秋霜出了门,云昭又重新上好门闩。她将身上衣服脱下来随手一丢,这才注意到穿着的这件衣服并不是自己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心道那个叫秦川的少年怎地连衣服都给她换了?不过她也无暇管这些了,拆了血淋淋的布条,又让晚儿给自己上了药,才重新缠上新的棉布,换上新的衣服。
等了一盏茶不到的工夫,门口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敲击声甚是轻缓,见里面没有人应,才又响起一遍。
云昭抓住晚儿要开门的手,谨慎地摇了摇头。晚儿也意识到了,来人若是秋霜,必然会出声喊她,若是代望山也定然会谨慎地自报家门。
“夫人可醒着?”温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顾文若怎么来了?云昭想,他来了也好,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她点头示意晚儿可以开门,又坐回去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她没看来人,自然也没看到那人眼中的担忧和期盼。她刚想装出两声咳嗽,一使劲伤口便如撕裂一般疼,只好作罢。
顾文若试探问道:“夫人近来可好?”
“嗯,咳疾稍缓,还好。”云昭搁下杯盏站起身来,“听说……”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揽进怀里。
他拥抱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长长舒了一口气,便再也不肯放开手。就算怀中的人想要挣脱,他也只是抬手轻抚她的背,不敢多用半分力气,似是害怕她如幻影一般消失。他的声音有些忧心和歉疚,他说:“对不起,我把你哥弄丢了,不过我会找到他的,不要怪我好吗?”
他说这话时莫名有种安心的力量,云昭居然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好”字。
闻言,顾文若抱得更紧了。这一紧不要紧,要紧的是怀里的人闷哼了一声,像是在忍痛的样子。以前在军中上药的时候,若是疼得厉害她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顾文若立时松开了手,不敢直接去问,而是满眼忧心地打量着她。
云昭顾不上疼,她得赶紧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她道:“听说,你要出远门了?”
顾文若自然知道她想听什么,可又不能说得太过明显:“是,明天就走了。本来皇上指名要大将军去的,可找了好几日也不见踪影,此事又实在耽误不得。只好留代望山在这里继续找,我和长王殿下明日先行出发……不知道我说这些夫人爱不爱听?”
爱听啊!当然爱听,云昭巴不得他再多说点。
顾文若看了一眼晚儿,先招呼她下去,又拉着云昭坐下,继续道:“其实朝中快乱成一锅粥了,有些人说大将军是因为不想去躲起来了。
“不可能。”云昭说,“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嗯,我们都觉得不可能。前日,官兵在云家的街巷附近找到了带血的箭镞,故而也有人怀疑……”说话时他的眼神中全是担心,他看着云昭,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到底有没有事……
云昭还以为他是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于是定了定心神,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怀疑他……死了?”见顾文若点了头,她才摇了摇头说:“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这话时她突然愣住,眼睛睁得大大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时她只见到了兄长的断臂和长枪,凭什么就敢断定他死了。如今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万一,就算希望很微茫,万一哥哥那时逃走了,隐姓埋名在哪里好好活着呢?
人有的时候不敢给自己希望,因为承受不了希望破灭的痛击,她也不敢有这个奢望,忙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走。
“一定会回来的。”顾文若宽慰她说,“夫人可信我?”
他说这话时很是深信和从容,莫名令人觉得心安,仿若有一双手紧紧护住了她心里的那束微弱忽闪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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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上洒着细雨,城外无边际的草地农田焕发着一片新绿。
马儿嘶鸣着奔向西北方向,上百名骑兵跟随在唯一的马车之后,载着使命飞扬而去。
雨丝打湿了土地,马匹呼啸而过也没惊起半分尘土的飞扬。
雨越下越密,顺着崭亮的盔甲上滑落在地。
雨是老天爷的馈赠,用以缓解大地的干燥,让庄稼人放肆大笑。
空气中的润意让人莫名有些畅意,雨打在顾文若的身上,发丝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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