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长澜院正房已熄了灯,四下只有远处街道隐约传来打更人细长的声音:“子时三更——”。
梆子敲响,一声悠长的打更声入耳,“平安无事——”
此时已是三更天,宣懿闭眼卧在榻上却迟迟没有入眠。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夜心间焦虑不堪,烧心的感受令人辗转难以入睡。
三更,正是下人值夜交接之时,廊庑下空无一人。
一道身影飞快地走过,脚步轻不可闻,周遭只有栽种的马鞭草被风声卷动的窸窣。
房门被悄然推开,发出极细微的吱呀声。
听到门前有些异样的动静,宣懿突然清醒了些。
她微微眯开双眼朝那方向看去。
下一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赫然一抹漆黑的人影隐在夜色中,正对着床榻这边,夜太深看不清相貌,只能依稀辨出身形,不像是男子。
她的呼吸顿时凝滞,吓得无法动弹,却见那抹黑影开始移动。
人影诡异地抬着步子接近,一步一步靠近床榻这边。
直到那人的位置靠近窗前,借着窗外仅有的一点微弱光线,她从假寐的眼睫缝隙中窥探着,虽看的朦胧,却也发觉那人手上的东西寒光熠熠。
是把刀。
她浑身都在发颤,背后涔涔冒着冷汗,此时必要做些什么,却又不能惊动此人,否则必死无疑。
催着自己僵硬的身子动弹了下,尽量让动作看上去自然些,她轻轻翻了下身,静谧之中床榻发出吱呀的响声。余光中瞥见那人影的动作果然顿了住。
“咳……”她只好假装自己犯了咳疾,又接连咳了好几声。
半晌,咳声止住。那人影似乎并未受影响,许是以为她不会醒来,又继续朝前迈着步子。
她的手死捏着被子发着颤,长睫微微抖着,依稀可见人影已然立在床边。她颈间渗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直朝下淌去。
一霎时,冷光乍现,她立马睁开眼,见那人举起了刀正要刺下。
她拉动两手紧攥的被角朝上盖去,整个人往床边缩了去。那人的视线猝不及防被遮住,刀“呲啦”一声划破被衾。
这人反应过来,手腕瞬间转变刀向,用力往横一划,那刃极为锋利,剌开被子生生剜进宣懿的右肩。
她吃痛惊叫一声,顾不得肩上的痛楚,趁那被子挡着视线的间隙,她迅速侧开身,朝外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交接夜班的两人婢女正朝长澜院走,听到院内传来呼声,忙也跟着大声朝外大喊:“走水了,快来人啊!”巡夜的小厮闻声赶来,几人飞快朝里跑去。
听到院外一时脚步声绰绰,那黑影立刻回头,松开了手,飞也似地消失在榻前跑了出去。
人影消失,宣懿倚靠在床角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只觉得心快要从喉间蹦出,牙齿磕碰着发出哒哒的响声,颅中却只听得见嗡嗡作响,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直到视线中看到有几个婢女的身影闯了进来,她才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象霎时模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倒在榻上晕厥过去。
戌浑镇,主帐内。
卧在榻上的男人闭着眼,额间渗起丝丝细汗,他做了许多梦,梦境纷繁交错。
梦中,他看到了日日思念的好友,亦是唯一的挚友,弗亘。
许多场景闪过,却只看得清其中一个。
是弗亘正教自己扎南边的风筝,两人言笑晏晏,他说有朝一日要带他去南方,吹暮春的软风,看各式的纸鸢游在天空。他低着头,笑说自己的风筝扎的还不算好,有个女子比自己更厉害些。
女子?是谁,眼前的画面却突然没了声音,只看到他的唇动了动,在说着话。他疯狂地想要探究,那消失的声音,他口中说的那名字,是谁。
是谁。
下一秒,画面又晃到那夜,冰冷的夜,刺骨的寒,浑身只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炽热。
那温度,在梦中如此令他眷恋,仿佛是世上出现的第一簇火苗,点燃了他。
画面蓦然放大,如此清晰。只见一滴发梢的水珠淌下去,晶莹剔透,顺着细长的脖颈滑下,那抹若隐若现的白皙好似热油,浇上了那簇火苗,微弱的焰噌地窜了起来,越烧越旺,在严寒的夜里热的他难耐。
画面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去,目光抚过下巴,接着画面中只有那小小的,湿濡的唇,泛着水光。从不曾见过的软润,无声地勾着他,好似在盼着他垂下头去宣告占有。
那张熟悉的小脸忽地抬起,粉雕玉琢,眼角还沾着湿意,那样惹人怜爱。
一瞬,湿濡的触感贴上他的脸,唇角上蹭着,磨着,惹得他再不能忍受。那火焰顿时覆过了一切,要将他灼烧殆尽。他低头用力吻了下去,那样热烈的吻,他闭着眼,重重啃噬着,仿佛要将这柔软全数占有。
许是无意间咬破了她粉嫩的唇,舌尖感受到一丝血的滋味,顺着喉头涌上囟门,仿佛第一次尝到腥香的野兽,这愉悦简直令人抓狂。
突然,画面闪过弗亘微动的唇,那没了声音的字眼却在此时忽地响起:
“她名唤,翩翩。”
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唇间,他陡然抽离开,却未从梦中醒来,他看见那处唇角,被咬破了,泛着点点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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