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前传
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只狐狸的时候。
我和往常一样偷溜出村子,到人类戏台子下捡点心吃。
这块戏台子底下人很多,很热闹。
可能是幼稚的小狐状态也难掩本狐的卓越风姿,我被一个穿金带银的胖子看上了。他对着身旁的瘦猴朝我指了一下,说:“这狐狸毛不错,小爷要了!”
我灵智未开,管他叽里呱啦说什么,他这比我还倨傲的态度直接惹恼了我,我炸起一身毛,朝他龇牙。
那瘦猴可能想尝尝本狐的锋锐爪子,竟然用那竹竿似的身体扑向我。
我当然不怕,亮出爪子势在必得。
谁料那瘦猴他耍诈!
台上演到一台戏谢幕,满场喧嚣间,另一只瘦猴拿笼子从后面偷袭我!
要不然凭借姐纵横萧山一二三四五哎呀数不清多少年的聪慧,哪里是这么好抓住的。
我决计不会承认我是上赶着被人类抓的笨狐狸。
……后来我就被剪了爪甲拎到那满脸横肉的胖子眼前,后脚腿被麻绳绑在一块,我使劲浑身解数也咬他不得,最后只得委屈求全套近乎。
毕竟老狐狸说,我们要有智慧。
大概又是一场戏,唱到一半时,我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近到他身后,正准备咬他时。
戏台老板姗姗来迟,慌张摆手,不知在对谁说:“使不得啊使不得!”
“吴家大少呀!这是我家戏台养的赤狐,这狐性格顽劣,惊扰到您了实在抱歉,我这边给您备了上好的茶水,不知您可否赏脸,我们去那处视野极好的隔间,谈谈天、听听曲?”
这胖子听罢哼了口气,极其有病地把我丢给了戏台老板,然后把他厚重的屁股从红木椅面上抬起,跟抬墩子一样抬着腿走了。
我朝那戏台老板抬起光秃秃的爪子又放下,被捏着命脉又咬不到人,但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我拼命哈气。
他倒是笑眯眯,眼睛比狐狸还要细长。
我被他带到戏台后院。
他拿小刀在我腋下腹部划了一刀。
啊啊啊痛死我了!
我还没嚎叫出声,小刀沿着直线又把我后腿间绑的麻绳斩断。
我挣脱束缚翻身就是跑,也没被拦,血滴落一地。
这四四方方的院子像是一个大牢笼,我如何也回不了萧山。
起先几天我冲他哈气见到他就躲,可这厮拿我没见过的糕点引诱我!我与他斗智斗勇这些天只喝了几口东南角荷花池里的水,早就饿得腹部扁平,并上这厮划拉我那一刀划在腋下,伤口疼痛难忍。
值得庆祝的是,我很有骨气地没有吃他给的糕点。
因为我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时是个模样姣好、只是脸侧有道疤痕的女子在给我上药包扎,我也没力气冲她哈气,奄奄一息窝在她怀里。
听她细细道来:“我父亲他……他是好意要救你,那吴家大少爷有养狐狸剥皮毛的恶习,偏生还要把狐狸折磨一遍,先是剪爪甲、掰牙齿,然后剁掉四个爪子,最后活生生给狐狸剥皮。”
这好看的女子恐吓狐狸有一套本身,我往她怀里缩了缩。听她补充。
“但他只要你这样品相好的狐狸,我父亲在你腋下划一刀,你就不值得多少钱了。”
我听她说前半句沾沾自喜,后半句出来了我拿没爪甲的爪子拍了她一下。
恶女休得胡言!本狐自是值钱。
她轻笑一声,捏了捏我的爪子。轻叹一声:“品相不好就没人抓你了。”
我觉得她有些伤感,她又朝我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不曾流露过的少女调皮说:“你来得巧,我写出了台戏刚好是赤狐报恩,你乖乖呆这跟着爹演我的戏吧。”
说罢摸了摸我的头,我正要发作,她又喂给了我一盘糕点。
鼻尖耸动。
算了,原谅她了。
日子如山间流水,一日日,每日都有新鲜糕点吃。
我吃撑了肚皮就长条卧在书桌上,沈双挑着煤油灯写戏文。她时常写不出来,就薅我一把,不复平日的淑女姿态并且略显暴躁。
我早已习惯,抬眉又落下,轻嗤一声:皮毛罢了。
窗外无月,星子闪亮。
在这悠长岁月里,可能是沈淑女笔墨有灵顾盼生辉。平日里和我讲戏文,背地里在闺房中练习唱戏,唱的是青衣花旦,权把我当了那花面小生。
她又把我当武生唱了句词,我直接被激得口吐人言:“我是母狐狸,母的!”
我说完自己都愣了。
沈双不惊反喜,抱过我看了又看。
“真的狐狸精!”
她平日里爱读聊斋,信这些鬼魂精怪,也不害怕,如今见着了反而觉得人生圆满。
月亮圆缺了不知道几轮,我已经从在台下捡垃圾吃的狐狸变成了戏台上受万人敬仰的狐狸了。是的,本狐狸登台演出了。这沈当家——也就是戏台老板颇有几分实力,当然主要是我颖悟绝伦,这场由沈双编写、我扮演的《赤狐传》完美闭幕。台下掌声不断,鲜花银钱都跟不要钱似的丢上台,哎呀,确实是不要钱。
我笑眯着眼抬起爪子灵活地下了戏台,沈双突然跑过来双手抱起我,眼眸亮晶晶兴奋地和我说想到了新戏文的构思。
我尾巴炸起:本狐还不够吗?!
当然人多眼杂我不能表达我的不满,眼珠子愤愤盯着她。
我们在外默契地保持沉默,回到房里我才出声。
“你权把那新戏文说与我听,我倒要看看什么戏文比得过本狐扮演的《赤狐传》。”
经年累月我倒也听过些戏文,对戏文的精髓也是知晓一二。
听完沈双谈完她的构思,的确妙哉!但又与沈双之前的风格不尽相同。她谈到:“过去那些戏文,甚至是我自己写的,女子都太过被动了!可女子也是人!人当要有思、有想,不可空洞、依附,而应清明、潇洒。”
她说得有些兴奋,眸子迸着光,把我当作人一样细细说道:“所谓清明,是谓清晰地有思有想有其本心;所谓潇洒,是听由本心而行,视规训如草芥,不畏世俗。”
“这些话比起给男子,更适用于如今的女子。所以我要写一个清醒女子的故事!”
我歪过头看着这唱戏也要背着沈当家的人。
这个世道,女子唱戏是为轻贱,沈当家虽然靠唱戏起家,却不叫女儿沾上一星半点,只盼她嫁一个好郎君。
我不懂为何她自身都困于束缚还写着大道理,于是我笑:“我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沈双沉吟了许久,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还没成为。最后她说:“以后会有的,会有一个两个冒头的,再然后是一群,或许我还能畅想一下,女子思想得到解放,一个接一个地清醒,变得清明、潇洒。”
或许你就是这个冒头的。我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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