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帝提出的办法,无疑是和稀泥,但也是眼下唯一能暂时堵住裴家嘴的办法。
顾玄煜心里憋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他当然不愿意,给裴静姝的婚礼,他的目的是退亲。
可看着父皇疲惫而隐含压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对的余地。
裴颂得到了这个看似退让实则稳固了女儿侧妃地位,还争得了额外体面的结果,面上总算缓和了些,叩首谢恩:“臣,多谢皇上恩典。”
他也明白,退婚是不可能的,闹到这一步,裴静姝除了嫁给煜王,哪怕是侧妃,已经别无更好的出路,否则裴家嫡女被退婚的名声传出去,家族颜面扫地不说,女儿也真就毁了。
裴颂告退离开,御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
长久的沉默后,明盛帝揉了揉额角,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煜儿,你心里……还是在怪朕吧?”
顾玄煜垂眸看着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没有立刻回答。
怪吗?自然是有的。
任谁被这样强塞一个女人,心里都不会痛快。
可比起顾长风那个冷漠自私、只把他当工具的父亲,眼前这位生父,虽然也有帝王的冷酷权衡,但那份隐藏在严厉之下的关心和为他铺路的苦心,他能感受到。
这或许,就是血脉亲情与纯粹利用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儿臣不敢怪父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父皇的难处,儿臣明白。只是……裴家今日在御前如此放肆,连皇子后院都敢横加插手,儿臣心中实在难平。”
见他并未一味怨怼,还能体谅自己的立场,明盛帝心中稍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又隐隐带着几分教导:“这就是君臣博弈,煜儿。裴家为何敢如此?因为他们自恃根基深厚,门生遍布,朝廷眼下需要他们来平衡各方,治理地方。他们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偶尔试探朕的底线,为自家争取最大利益。治国,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更多时候,是在各种利益和力量的拉扯中,寻找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他站起身,踱步到顾玄煜面前,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个最像自己,也最让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心中有亏欠,但更多是看中他的能力:“你有能力,有胆魄,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治理一个国家,光靠勇武和直来直去不行。你要学会审时度势,要学会忍耐,甚至……要学会必要的妥协。今日朕让你退这一步,不是怕了裴家,而是为了将来,你能更稳地进一步。”
“楚明昭是个好妻子,朕明白,但走到这一步,你就不能只顾你自己的小家了。”
说着他拍了拍顾玄煜的肩膀,语气加重:“这个担子,你必须担起来,不能逃避。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你身后的妻儿,为了这江山社稷的将来。朕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你要记在心里。暂时的隐忍和退让,不代表认输。等你将来……真正站到那个可以俯瞰众生的位置,手握至高权柄,能够掌控全局时,这些今日在你面前放肆的权臣,自然会懂得何为敬畏,何为分寸。”
“至于裴静姝,她只是平衡朝局的棋子,若你心里真心只有楚明昭,又何须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裴静姝进府,会成为你们之间最大的考验。若连这一点都过不了,又何来彼此深情?”
“我和你母妃,曾经也是如此,是朕委屈了她,可即便如此,她也为了朕隐忍了,在朝堂上,后宫中,你母妃虽说怨恨我,但总是有理由原谅朕,劝说父兄帮助朕。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至死不渝这才是夫妻之道。”
“朕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疼爱你母妃的,若不是如此,你母妃的性子早就跑了。”
顾玄煜:“……”
这一天,明盛帝罕有地抛开纯粹的帝王身份,以一个父亲和过来人的角度,对顾玄煜说了很多。
关于朝局平衡,关于人心算计,关于为君之道与为父之情的两难……还有夫妻之道,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语重心长。
顾玄煜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为沉重的责任感所取代。他知道,父皇这是在为他铺路,也是在教他如何走这条路。前路艰险,他不能再只凭一腔意气。
……
安王府,密室
与御书房那沉重却暗含希望的谈话不同,安王府密室里,气氛压抑而焦躁。
慕容安脸色阴沉地在室内踱步,手里捏着一只玉扳指,几乎要将其捏碎。
“父皇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他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那股愤恨,“给顾玄煜补办婚礼是安抚楚氏,给裴家提高婚礼规格是安抚裴颂……里子面子都让他们占了!这分明就是在为顾玄煜铺路,一步步扫清障碍,收拢人心。”
他停下脚步,看向坐在阴影里的慕容凌,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三弟,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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