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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得匆忙，当时月白被那三个魔星缠住，最后如何了？”
阿尧替月白掖好被角，轻掩上房门，四人于是站在院中低声交谈。赫寒聿仔细回想一番，娓娓道来：“娄金狗与心月狐勉强同她打了个平手。但月白那是透支生命的打法，太虚弱以至于后续完全被魔气反噬，她是‘借’，而非真正拥有了毕月乌的纯种魔力。”
赫寒聿颔首，示意燎赤说之后的情况。
“主君和我在中、东二郡交界的浒州碰头，他急着去瀛洲，我就找了地方避开娄金狗追杀，一路上月白都陷在心魔反噬里，起先还能有半日清醒，三日前开始整日昏迷。各种丹药全试了，还余一些烈性的不敢用，怕着了忌讳。”
燎赤低头翻找腰侧两个大口袋，依次捧了一堆药瓶药包出来，搁在墙根的木头案几上，安分站着不再多嘴。
阿尧上前分辨，这些丹药几乎与须弥戒中的差不多，俱是上好的护灵养伤珍品，竟都对月白的伤束手无策。她拿起布袋子撑开，里面装着满满一大袋草药，除开常见的黄芪、茯苓等物，甚至还有几味剧毒仙草。
“卫鲤开的药方。”赫寒聿温声开口，“我只说自己受伤，这方子能延缓魔气攻心的速度。”
可惜作用不大，月白仍是不可避免地陷入无意识状态。
阿尧了解过大概情况，折回去凝神望着月白沉睡的模样，伸手在掌心聚集一拢微光，分化出几条血藤，一端扎在她手腕上，另一端连接着月白脖颈，轻轻扎进去，暂时没有动作。
赫寒聿敲门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有些意外地问：“你准备用血藤给她渡生命力？”
阿尧正犹豫，她的想法也还模糊得很，据实相告：“不是。”
“神芝仙草能够再生骨肉经脉，却没办法解决这类问题。我在想，能不能用血藤将她体内的魔气引出来，我毁掉被入侵的经脉，再利用仙草修复。”
“太冒险了。”赫寒聿听罢缓缓摇头，指着血藤道，“若要用这法子，还不如你将血藤一端放在我身上，目生的赤焰眼你是见过的，与空心目同源，真论起来我抢了祂的力量，同魔胎也大差不差了。”
“目生不是沙森的远古大妖吗？”闻人述疑惑。
“可以这么说。但他最初能拥有这份力量，还要追溯到混沌青莲三分种族时落在沙森的魔气，目生正是吸收了这缕魔气，才得以开化灵智一路变强。”
赫寒聿觑一眼燎赤，没有仔细说目生的过往，一笔带过草草描述了下，阿尧终于搞懂了恶心小眼睛和魔族的关系。
“稍等。”
她索性直接放弃这条路子，问朔源宝堑：“如今我要救月白，最快的法子是什么？”
宝堑刚被唤醒就要回答问题，内部沉默一息才说：“有个一箭三雕的办法，既能助你救月白，还能重新唤醒寄生在我这里的闻人偈。”
“第三呢？”
“最后一点——可以替万民除害。”
阿尧迟疑着挠挠头，忽而反应过来，好笑道：“不会是让我去杀了均平帝吧？”
“正是。昏君暴政，杀了他，你或者说我——会得到众生百姓的无数念力，而均平帝身上那块玲珑心就可以用来借妖魔道的力，助月白顺利转化魔气为己所用。”
“等一下。”
阿尧需要捋一捋，面对墙壁兀自思考，一一提出问题：“均平帝有玲珑心啊？脑子小小肥肠硕硕，怪不得敢肖想东海神力。”
“办法就在这里，做不做随你。”朔源宝堑冷冰冰地说出这句话，要不是阿尧确信自己和它绑定死了，都要怀疑这是不是神器给出的错误答案。
均平帝再怎么昏庸，这关头反正也是半死不活的人了，往床上一躺圣旨出自谁手还未可知呢。此种境况下，□□才是最优解，否则皇帝驾崩，四大郡起义军不把军旗插到均平帝坟头都算他们懦弱！
皇朝换代哪有不流血的？战争起，谁又会在乎平民？
朔源宝堑能给出这个方案，代表均平帝死比活更有价值。
“倒也不好说杀就杀。”阿尧始终顾忌乱世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打算起第二手准备来，于是同赫寒聿三人商量，“保住月白的命拖延一段时间大概没问题，这样，小述带着月白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等我们，保险起见——我还想拜托你跟过去保护她们两人。”
她看向燎赤。燎赤愣了一会儿显然在等赫寒聿发话，得到首肯后低眉顺眼地应了，阿尧又同赫寒聿商量，“我们进宫探探？”
“伏青会来找我。七杀出世时潮汐力量最盛，她想要翻盘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魂蛇之术鬼魅无形，最差的情况我们两个都要被卷进去，这样看分开更好。但……”
但他又不放心她一人独闯禁宫。
阿尧心领神会，反而大胆多了，“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一定救，也不一定杀。如果均平帝那里无甚可图，我立刻就走，月白等不了很久。”
“可行。”赫寒聿权衡一番，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法，干脆点头，“情况不对就跑。”
“天地这么大，我们纵有分身也没法护住所有人。把祸害都杀了才是最好的防守。”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煞剑背在身后隐约露出玄色尖鞘，泛着寒光。
春寒料峭，没有风能穿过密闭的院墙吹进来，一滩月影上分立着四人，在这场寂夜里无声分离。
本朝不行宵禁，长街尽头走过烂醉的流浪汉，“噗通”一声摔在阴影里长睡不起。汩汩浓液流出来，被一双绣花鞋搅散。
人影一晃而过，声响淹没在禁军的马蹄下。
“……现在？”
“现在。”
……
阿尧紧贴着墙根，慢吞吞出手看准了马蹄打，禁军头子怒骂一句，自去安抚狂躁的马匹。他身后，两个人如暗夜鬼魅，脚步穿梭于街头巷尾，很快靠近皇城。
东大门外五步一人，十步一弩车，生怕行人不知即将有大乱子发生。
他们只是过来摸一下路线，也不禁咂舌，看来看去，等弄清东门处禁军的换班规律，天色已经将将吐白，京畿沿途开始出现赶早的百姓，打更人敲锣打鼓喊完最后一下，准备回家倒眠了。
阿尧预备找个客栈熬过今日，刚转身，腰间藏着的传音玉简轻震个不停。她朝赫寒聿摆手，闪到后街取出玉简一看，竟是愚姝的消息。
两人的交流还停在关于七杀与闻人偈的那则秘闻，眼下再次闪烁，还是与七杀有关。
【黑白塔现世，阴阳引就是七杀。】
阿尧蓦地抬头，地平线将长街与远空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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