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五年,西陵城。
邪祟入侵,修仙界唯恐不及,封了此城。
黑,漫无边际的黑。
妙清揉着眼,好似如梦初醒。
这是哪?
冰凉岩石,寒风呼啸,厉鬼惨叫,戾气纵横。
脑海中浮现情景,她原是那某家小姐被那世家公子借着权势强抢而去,惨遭江公子毒手做了丹炉,心有委屈难言,投江自尽。
继而不知是穿到了哪个世界,那儿没有修仙,人人穿着奇装异服拿着名曰手机的东西,她学了好久的喂马喂驴喂熊猫,过着安生日子,逍遥又快活。
可眼下这情景,古老的洞穴,鬼哭狼嚎。
那现在她应是怨灵?
妙清忽感手心指尖灵力充沛,闭眼入灵海,竟如此广袤无垠。
灵海内,留下记忆石像,画面映入眼帘。
是她,被别人魂穿,魂穿她身体那人,屠杀江家满门,还入了合欢宗,三年之内成了掌门,筑成了金丹,与那大乘一步之遥,后期更是与鬼王勾结开了鬼市,最最最要命的是,她妄想拿那修仙界第一人——寂然,当丹炉,融了自己毫无天资的灵根,重新塑造。
这简直是,无恶不涉。
她就想当条咸鱼,此魂穿之人太过厉害,送她个措不及防。
“妹妹,你别怕,我要回去了,但是你看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寂然我给你绑好了,他在化神期间,凡间他没有意识,你且偷偷与他双休,若成,你就是凡间鬼市第一人,兴许飞升都有望,看谁再敢动你,加油,有缘再见!”
魂穿之人,还好心给她灵力留言。
妙琴感激不尽,可这福气给我,我也承受不起啊。
寂然仙尊,借她十万个胆,她也当真是不敢动。
寂然是谁,寂然是这修真界来,唯一一位靠着无情入道,一年结丹,两年入大乘,三年到达巅峰,化神后期,假如没猜错,此刻他此刻理应正当飞升。
妙清打量四周,祈祷保佑,看着了无人烟,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想必现在应该还没截到寂然仙尊那一步。
还有得救也不算是十恶不赦。
指尖划过石头,冰凉入心头。
狂风不知从哪钻了进来,吹得妙清几乎是冻成冰渣子,带着凶兽亡魂冤屈在洞穴内纵横一番。
妙清缩了下脖子随便坐了下去,身子倒感到有一股暖意热流,甚至有些软。
缓缓低头,电闪雷鸣。
我去,这是个...人!
一道惊雷划破苍穹,席卷而来的闪电,将坐下那人的脸照得是一览无余,这次妙清看得真切。
她居然坐在一男子腿上。
再观之那男子的容貌时,眉如墨画,稍稍上翘的眼尾衬得神情淡漠,却是那仙道之姿中,如山挺拔的鼻梁添了几分邪气。
有股子熟悉之感,稍加回忆。
妙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暗叹不妙,他,也该也许可能...是那...寂然仙尊!
她吸了下鼻子,心中一遍遍祷告着,面目煞白,似有百万邪灵穿心而过,她脑中飞速运转好了一万种自戕手法。
冷意黑暗包围了她,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寻了一大圈没找到个石门,倒是在一处阵眼边,看见一行字。
“寂然我锁住了,他只能跟你双修了,此阵才会开,不用谢,小可爱。”
果不其然,就是寂然仙尊。
嗯,魂穿她的人,倒是个热心肠。
寂然缓缓睁眼,手指拉扯,被道铁链束缚住,想震碎却不料灵力居然无法凝聚。
耳边缓缓传来一道清脆女声,“别挣扎了,你只有与面前那女子双修才能破开此阵,此阵是我用封存灵力献祭设计,纵使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法子,好好享受吧。”
这道女声,正好是从前面那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女子身边传来。
寂然眼中,黑雾散,杀戮现。
他扯过嘴角,透着狠戾,开口道:“何不直接杀了我,剥去我的金丹?”
声音冰冷,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话。
妙清被此话染了彻骨的凉意,哆哆嗦嗦,“我说,不是我做的,您信吗?”她这辈子没有爬得这般快过。
寂然冷笑一声,拉扯着铁链,黑袍残破,露出一角红衣。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过来解了这锁链。”寂然冷言冷语。
妙清诚惶诚恐,立刻爬了过去,手忙脚乱结着锁链,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样子,虽灵力在身倒有封存迹象,灵力堵塞,铁链哗哗作响,倒也没有开的动静。
寂然被扯的眉头一紧,冷淡嗓音却威慑力极强,“解不开杀了你。”
妙清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解不开你也杀不掉我啊,解开了你铁定杀了我啊。她愈发确定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寂然被铁链扯着响声,吵得脑瓜子疼,呵斥一声,“行了。”
妙清立马滚了下去,琢磨许久,组好句:“仙尊放心,我绝不会与您双休,如果你觉得是我做的,我现在就可以自戕。”
此话一出,扰乱本就烦着的寂然思绪,他挑起一边眉,眼眸流转看着她黑暗中模糊的身形,“好啊。”
仙尊竟然如此无情!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妙清面如死灰寻得把剑,紧闭双眼拔剑,双手抖着缓缓向自己胸膛刺去。
在剑与心尖差之毫米的时候。
却不料,那剑被寂然用铁链挡住,掉落在地,七零八碎。
寂然忽然开口,“你死了我怎么出去?”
妙清受宠若惊,赶紧开口,“哦哦,那那,怎么办。”
寂然真的是想冲上天庭,问问那司命老儿,弄得个什么破劫。
“你会不会传音术?”
妙清抱着双腿,躲在角落想了良久,她好像空有一身灵力,但是什么也不会,弱弱回应道:“我...可以学。”
你他娘的学个屁。
寂然能感受到她灵力波动汹涌澎拜但暗含玄机,此女连基本法术都不会,窝在角落抱着个腿抽泣,装得楚楚可怜,倒像那些合欢宗女子的做派。
幸好自己修的是无情道,绝不会被这女子蒙蔽双眼,去怜香惜玉。
两人在黑暗洞穴中,陷入许久沉寂。
妙清揉揉肚子,肚子倒跟着叫了起来,有些尴尬,她嘿嘿一笑,钻入灵海抱了些食物出来。
在山洞一侧,小心翼翼寻得个木头,钻木取火许久,算是勉强亮起一丝火光。
寂然借着摇曳火光,勉强看清妖女长相。
灰扑扑的脸蛋,带着泪水,眉眼清秀,尚且能看。
都落得这种境地了,此女居然蹲在角落流着泪,烤着红薯,边哭边吃。
若是眼神能杀人,妙清早已千刀万剐。
妙清忽感,后背一凉,微微一怔,余光瞥了寂然一眼,举着红薯颤抖着,哆嗦开口:“仙尊,你是不是也想吃?”
寂然那口千年老血,就要喷涌而出。
蹙紧眉头,沉吟片刻,“滚。”
“好咧!”妙清往后退了数十步,退无可退才蹲下缩成个团,将手心那红薯一并吞了,真香啊。魂穿她身的女子,人不错,还在灵海给她藏了桃花粮,她拿起小酌一口,若是这种日子有吃有喝摆烂人生,虽然黑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过。
酒足饭饱后,刚刚片刻欢愉转瞬即逝,她定不可能与仙尊同时关在这。
于是,她再次站起,摸索着墙壁,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打通的缝隙,边走便觉得头晕目眩,身子燥热难安。
摸摸索索爬上了寂然的石床,不受控制往他怀里钻了钻。
“大胆。”寂然一声吼,妙清抖三抖。
吓得酒全醒了,一把子跳了下来,“对对对不起,这酒有些上头。”
又回到刚刚那角落,打着坐,像个发霉的黄花菜,“仙尊你你放心,我马上摒弃邪念。”
寂然不一会,就听见了妙清呼呼鼾声,模糊轮廓尚能看见,她盘着腿,头如同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寂然无言以对,尝试疏通灵力,盼望着不要劫难没渡过,自己倒先气死。
不知过了多久,妙清懵懵懂懂睁开眼,这是哪?
石墩,墙角,暗无天日,甚至还有个男人锁在一侧,她摸了摸他的轮廓,眉宇锋利,手指慢慢往下。
“你是不是想死。”
这声音,这长相,这触感,这气势,是仙尊无疑了。
妙清吓得直挺挺跪下,“我我我,怎么在这。”
寂然瞪大双眼,此女子怎么莫名其妙。
妙清立刻凝神,回落灵海,掀开记忆之石,看了昨日之事。
自己难不成是失忆了?
竟记不得昨日事情,想是身子回神,久久还未适应吧。
将昨日记忆吸收消化了一下,从灵海中拿出个鸡蛋,转了把火,烤着吃起来。
寂然闻着蛋味,堂堂仙门第一人,居然被面前这笨蛋女子绑在此处,一天一夜,怒火怎么也浇不灭,大吼一声,“你能不能别吃了!”
妙清被吓得,手一抖,鸡蛋滚出两三米地,恰好停在寂然石床边。
她轻轻爬了过去,抱着鸡蛋就落荒而逃,找到最黑的角落,吹吹鸡蛋上的灰,咬上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吃会饿死。”
“你辟过谷。”寂然几乎忍无可忍,低沉怒吼道。
妙清立刻回想,哦哦对,魂穿她身的人帮她辟谷过,但本着节约粮食说法,迅速将那鸡蛋一口吞了,有些噎,她轻抚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
蝉雀交替嘶鸣,暗无天日的石穴内寻不到光,也算不出外界是白昼亦或黑夜,只觉得晦涩压抑。
贴着石壁,细聆,外边万鬼啃噬,墙壁脱落,不出五天,鬼祟将入,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此女子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话,逍遥自在。
寂然脸色微变,自己修行上千年,升仙一步之遥,落得此下场?
双手铁链一紧,神色一厉,“过来。”
妙清大惊失色,小声道:“仙尊,何事?”
他一把子捏住妙清手腕,顺着脉络,划破她的皮肤,血现,寂然顺着血意,直钻她的灵海。
他大吃一惊,此女看着文文弱弱,灵海居然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却有波涛骇浪翻涌着,像是献祭后自封元神。
果然,她柔弱是装的,双修是设计的。
寂然化为黑影,妄想过渡灵气,引入他身子骨里,何曾想妙清居然也跟着入了定。
他紧了紧身子,灵海这种地方,强行闯入者,在她人地盘几乎是凡人一个,极易被原主绞杀。
妙清散着白雾,一脸痴呆望着黑雾,“你是?”
难道,真是个傻子?
那便好办,吞了此女元神,将这灵海占为己有,渡入身子中便可松了铁链。
黑雾未接话,缠住那白雾,两雾齐飞,缠绵悱恻。
上下环绕,寂然闻道一股子清苦香味,脑中幻化,不受控制,竟然将那白雾死死摁于身子骨下边,万般侵入,合为一体。
额......神交了......
灵海里的灵气皆飘落,花开,灵气直钻花蕊,数点菩提水,侵入那开得最艳丽的红莲两瓣中。
寂然不是没听说过,许多修仙人结为道侣,就是为了神交,不仅促进关系而且还能提升修为,寂然修的是无情道,对此互相依靠行为嗤之以鼻,只觉可笑,情情爱爱最不可靠。
可此刻他却觉得神清气爽,灵力翻涌,亦或有些上瘾,甚至功力大增。
他悲愤万分,可耻可悲可恨!
他立刻回神,看见那女子闭着眼,满脸陶醉绯红的脸颊,扯着嘴角姨母笑,就想让她头破血流,身首异处。
神交后,果不其然他瞬间灵力通畅,锁链四分五裂,他一把子掐住女子脖颈,将她拧了起来。
妙清从美梦中惊醒,窒息感铺面而来,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眼眸子却噙着料峭春意,像刚睡醒的桃花,羞见春色腹地。
“仙尊,你你你,铁链松了啊。”刚刚美梦截然破碎,现在死路一条,她闭着眼祷告欲哭无泪。
第二章
寂然面如死灰手上加了几分劲,妙清即将身首异处,寂然的指尖却闪了起来,血色灵力穿破妙清全身,片刻后,寂然脸色僵持,手一动不动。
妙清的眼尾浮现出血蝶模样,那是寂然他家结为道侣的印记。
绯色蝶扑扇翅膀,像是在提醒寂然,此女是你情劫。
寂然勾起嘴角,情劫竟然如此简单,现在就是杀妻证道好时机。
耳边却传来钟鱼击磬之声,“别啊,仙君,情劫是让她对你用情至深,与你结为大众道侣才能杀妻自证,让天下上神皆知晓才算完毕,绝不是这般无情无义便杀之。”
寂然松了手,妙清掉落在地,见石门开畏畏缩缩小跑着溜了出去,连石门如何打开都未细细思索。
寂然挑眉,神色不耐烦道:“那你说要哪般?”
“待她心甘情愿献命时,你亲手杀了她即可。”司命星君在天传音。
寂然心想:行吧,大不了就是多等几日,我定要此女死无葬身之地。
——
妙清这辈子从未跑如此之快过,她迈着步子,一路狂奔,从荒草凄凄到森林繁茂,再到断崖绝壁,御剑而上直入云端。
气喘吁吁,断然一步也迈不动了才停下来。
躲至无妄海边,惊涛巨浪,荒无人烟,她抚着心跳,回神在灵海中咬破指尖,血书刻入重重一笔,遇见寂然仙尊——走为上计。
她怕自己记忆再次错乱,被那寂然怎么弄死,都稀里糊涂。
合欢宗,位于方寸山内,合欢宗向来无影无踪,专吸道行好容貌俊俏男子为修行习法,藏以隐在天地之内,避开世俗仙门,众子弟也是没个约束来去自由。甚至还藏于各大仙门世家之中,寻找适合双修子弟。
妙清飞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回家的路。
大门开,所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風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玄猿白鹿随隐见,金狮玉象任行。
参天大树笼罩山头,花漫顷野。
妙清看着,此处真是个躲避退隐的好归宿。
“宗主,宗主你回来了!”各色美人欢呼,竹叶摇翠,春风拂面,神清气爽。
甚至还有许多男弟子,都生的尤为俊俏,眉眼柔和,碧波荡漾。
妙清脑子里面浮现起寂然模样,戾气横身,眉宇冷对,神色淡漠,不免哆嗦了一下瘆得慌。
一红衣女子看着妙清,如此落魄,灰头土脸,将她拉近屋内。
屋皆是花藤编制,清香怡人。
“宗主。”红衣女子端着接来的无源之水,浸湿一片芭蕉叶递给妙清。
妙清哪里受过这待遇,赶紧双手接过,“多谢,但我恐不是你们宗主。”内心对魂穿之人感激万分。
那红衣女子一把捂住妙清嘴角,轻言,“宗主嘱咐过我,我都知道,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去处,您且放心。”
“啊?”妙清大喜,大家真贴心,都快喜极而泣,“我叫妙清,你叫什么?”
“朱砂。”朱砂将妙清清洗干净,奉上月色琉璃碧波裙,为她穿好,拉住她的手,趁雾往外而去。
“这是要去哪?”妙清有些迷茫,望着天边云卷云舒。
朱砂细心解释道,“合欢宗,表面平缓,实则风波涌动,你若没有实力肯定拿不下,到时候只能沦为为弃物。”
妙清似懂非懂,点点头。
“我们给你寻得了个门派,你如今应该跟寂然双修成功,灵力和天姿定然超凡脱俗,你只需努力修炼,待到化神期,便可回来接手合欢宗,亦或成仙。”朱砂面若寒冬像发布任务的状子。
妙清乖巧点头,嗯了一声,又似不对,“嗯?”音调拖长,上扬。
她哪里会什么修炼,本是丫鬟,最多跟着曾经主子旁听,勉强上个练气,就死了。如今好不容易复活,还天降灵力,成了元婴修士,虽然不会用吧,但也算是心满意足,她此刻就想摆烂,浑浑噩噩逍遥自在过了这一世即可。
哪知,魂穿之人为她详细计划,几乎是将饭煮烂了喂到她嘴边,她只需要张张口,就可成神。
这等好事,发生在任何修仙人身上都得乐死。
可偏偏生在了不思进取的妙清身上。
“能不能不去啊?”她试探问道。
朱砂瞥了过去,神色闪过一丝不快,“可以,只不过你以前杀了仙门里面三大家,跟鬼王勾结开了鬼市,又将江家满门屠尽,私自开了归墟禁地,整的众大仙家都在讨伐你,如今又绑着寂然仙君,双修,反正合欢宗护不住你,你不想修仙自保,那就嗯......”
妙清心领神会,噤若寒蝉,点头如捣蒜。
“那我这样去,谁家敢要我?”妙清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挫骨扬灰。
只见朱砂挥手,妙清容貌顷刻翻天覆地变化,从一清冷如月女子变成娇俏美人,丝毫没有杀戮之气。
“放心,我与宗主都知晓您的性子,此路若是难走必定不会给您,您只需要在那看看书,学学法,画画符咒,吃吃东西睡睡觉便可高枕无忧。”朱砂御剑速度快得吓人,似光似影。
妙清在后抱紧了朱砂的腰,余光扫到脚下,云雾缭绕,高得实属有些骇人。
“真的?”妙清托腮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梦中情活来得这样快。
朱砂莞尔一笑,点点头,不置可否。
妙清被她拖到个荒无人烟的山头,哪里能寻得什么修仙门派的模样,倒像是杀人灭口,剜心取肾的好地方。
“你你你,不会骗我吧。”妙清抚着胸,害怕道。
朱砂抓着她的胳膊,叹气,“再等等。”
果然,日出,云菲开,一道道连绵翠山轰然而起,高远深邃苍穹被衬得碧蓝如洗,山峦起伏,仙鹤齐飞,山头还落着未化的雪。
恍若人间仙境。
妙清对这气势膜拜,遥想当初,就是去听个学堂也没那资格,如今居然到了这修仙第一家,万人趋之若鹜,许多人连涉足的资格都没有的地方,她居然来此修习仙术。
“且慢。”朱砂取下玛瑙手串,为妙清带上,“别摘下来,切莫让她人知道你是元婴修为。”
从雪白袖口里变花样般拿出一则请帖,宣纸金线刻着林家二字。
朱砂转身,剑出,即可消失不见踪迹。
“多谢,可我该怎么联系你啊,朱砂姐姐~”妙清双手抱拳,欲哭无泪,一霎那又是举目无亲。
妙清性子缓,不急上山,到了太行山派脚下村落,挑了家上好客栈,点了些酒肉,大口吃了起来。
“你可听说,寂然仙尊回归,好像渡劫失败。”
“怎可,那他老人家是还在太行山派?”
“我不清楚,要是能当他的徒弟,那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他从不收徒。”
妙清酒桌旁,几位仙家弟子攀谈起来,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花容失色,如今听不得寂然二字,她风声鹤啸,询问道:“叨扰了请问,您刚刚所言的寂然仙尊。”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问道,“是怎么个事。”
一十七八岁模样的俊俏男子,啃着鸡腿讲道,“你不知道?那寂然仙尊化神后期本是应为神官,倒也不像天劫受损,灵力一如既往的高强,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位列仙班。”
他在桌子上捻了捻手指的油继续说道,“想那寂然仙尊天资聪颖,资质脱颖而出,若能成他徒弟,后期一定如日中天。”
妙清不寒而栗,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那男子接着说道,“你也是来拜师的吗?不如与我们同行,我叫子离。”
妙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连连摆手,“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子离看着妙清手边请帖,有些诧异。
妙清立刻站起身子,掏出银子,连等小二找都来不及,抱着包裹,往外跑。
却被拴住了脚步,一步也迈不得,耳边传来朱砂回响,“去太行山派!”语气斩钉截铁,容不得半分商量。
妙清拖着音撒娇恳求道,“好姐姐~寂然仙尊会弄死我的。”
“不会,他认不出你。”朱砂掐断传音术,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妙清转念一想,从怀里拿出把铜镜,自己样貌倒确实像大变样,可能朱砂所言不会有假。
提着剑鞘,往山上爬去。
不知这太行山派,什么破规矩,开了阵法,凡上山问道者,皆必须自己爬这三千台阶,不可御剑飞行,方显求道之心,以表敬意。
妙清拖着步子,直喘气,心里反反复复打着退堂鼓,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多仇家,稍不小心就葬身火海碎尸万断,只好拖着注了铅般双腿,手脚并用往上爬。
落日归西,天色向晚。
妙清才总算是爬上山顶,苟延残喘,只见那峰首已然是人头攒动,各路青年才俊集聚于此翘首期盼。
这个点,都聚这干嘛?
妙清面色不解,但也凑着热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女子回答道,“听说,今天寂然仙尊将亲临,我们在此妄窥得真容。”
妙清瘪瘪嘴,寂然有什么好看的。
打算往后山走去,想着逃过与寂然一见。
第三章
一路走过,众人议论纷纷,全是关于寂然仙尊的夸夸其谈,什么寂然仙尊天人天象,大人大量。
妙清的脖子被他捏得还疼着,“......”大人大量个屁。
她寻得峰头找了处茶庄,茶庄冷清,转了圈才在窗边坐下,点上一壶好茶,入了灵海中,记下今天事情,以便明日回想。
一紫衣女子,宛如冬梅风知素韵,自来熟的坐到妙清身边,“你怎么没去看,寂然仙尊?”
妙清回神,“不感兴趣。”
紫衣女子笑道,“当真有趣,你可真他为何现世?”
妙清酌茶,推到紫衣女子面前,“为何?”
紫衣女子颔首致谢,接过茶杯,小抿一口,“他在找一人?”
妙清杯子忽然炸裂,水溅了自己一身,紫衣女子拿着帕子为她擦拭。
“谢谢,谢谢,他找谁?”
紫衣女子摇摇头,“不知,传言是道侣,也有人传言是仇人。你怎么看?”
妙清一口茶喷涌而出,又将紫衣女子衣服打湿,她连连起身致歉,擦了半天挤出个尴尬的笑,心想我怎么看?我拿两只眼睛看。
“仇人吧。他不是修得无情道吗?”
紫衣女子嘴角微扬,眼中意味深长,曰:“谁又真正修成过无情道呢?”
妙清不了解道法,不知如何接,但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相识了,妙清知道眼前这女子唤为紫鸳,至于其他,紫衣女子临走之前道,有缘自会相见。
倒给了妙清不少安心,起码有个伴。
——
“仙尊。”
“仙尊。”
拖着白胡子的众人跪在寂然面前,寂然叹气只觉得受不起,挥手将众人扶了起来。
“何事?”寂然抿着茶,想着那日那诡异女子到底是谁。
太行门派宗主回道,“明天是一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您当真不去瞧瞧。”
寂然神色异样,甚有不烦,“不去,我在寻人。”
“您不妨告诉我们,众人拾柴高,我们一起去寻。”宗主有些不甘心,却还是被寂然气场震得连连后退。
他想着有寂然仙尊这种能力强劲者一出,太行山派必定名动四方。
可寂然哪里肯将那窝囊事全盘托出,只是礼貌谢绝,门派各峰主知道寂然难说话,未曾想与他多费口舌也都放弃恳请。
哪知刚走到门口,寂然回心转意,叫住众人。
宗主喜形于色,看来太行山立危后继有望。
“宗主,明日我隐了身形去看看那些孩童,你们且保密。”寂然不是商量的神色,倒有命令之意。
宗主心头微微叹气,空欢喜一场,没了他那个身份去,去了又有何用。
自然也是商量不得,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几大峰主出了那山头,往那寂然仙尊望去,阵法符咒偏偏赐福众人眼馋,却也不好讲得什么,没办法修仙看天资更看命,这寂然本就是那十四州赫赫有名剑派开创者之子,他那娘亲算是天仙落俗,修得这样一子。寂然自幼解金丹,众人慕之,也仅仅只能羡慕。
哪知寂然如此好天资,又求得快,勤学苦练去走那世间最难无情道.众人岂敢违逆,只能点头应道。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
“休得胡言。”太行山掌门的眉毛跟着皱了起来。
寂然心头难受,怎么也想不通,居然出了这种荒唐事,又该如何让一女子喜欢他,当时失手都快掐死她,一个正常女子会喜欢上要她死的男子?
恐怕是天帝都没这本事。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她。
寂然头昏脑胀,指尖那枚道侣印记微微闪烁。
她在附近?
下一秒,轰动一声,自己山头的六爻阵法开,有人闯入,寂然连剑都不想提,冲去那山头。
只见万剑对着阵眼女子齐发,寂然冷笑一声,活该。
叫她不守规矩,竟胆大到在他山头撒野。
寂然指尖血蝶,自己扑闪翅膀飞了起来。
血蝶飞,道侣现。
寂然眯着眼,望血蝶飞的方向望去,果真那女子容貌虽是幻化了,但眼尾灵蝶在生死存亡之际,忽闪忽明,看得真真切切。
她怎么在这?
寂然立刻隐去身形,化为少年模样,抵住阵法万剑。
白衣云纹,一指尖抵御开万剑,各方势力皆如两股气流,从他身边散去,妙清正站在他身后,一脸花痴。
妙清上一秒还在想怎么活,下一秒一男子宛若神祗将她挡在身后,身形飘逸,白袖轻抚她面目而过,她咽了下口水,眼冒辰星,心头小鹿乱撞,这谁能拒绝啊。
那男子眸子明净,仙人之资,回过头虽是清淡问道:“你可有事?”
妙清脑海里面浮想联翩,已经想到她跟他抱着孩子,畅游的画面了。
寂然看着她那姨母笑,就想起那日情景,瞬间就想给她一巴掌。
藏匿住的冷峻感扑面而来,妙清忽感到一股熟悉的杀戮气息,立刻回神,看见的还是那温润如玉的仙人,晚风拂过将他那束发的白带吹得舞动,月光下那张脸如白瓷精雕细琢而成。
她为之倾倒,拉着寂然的袖口,“无事~”
带着尾音,有些娇俏。
寂然挤着笑,将袖子从她怀里抽出,衣带随着月色,在夜里飘摇。
看着此女一脸担忧,这就是情劫?
这会让人生不如死,万劫不复,放弃一切,远走高飞。
那些子堕仙者,都是什么榆木脑袋?
妙清还在一旁嘿嘿笑着。
他努力平了平呼吸,压制住想掐死她的心,念了五遍清心决,才缓缓开口,“你来这,何事?”
妙清立刻站好,眼角眉梢掩盖不住的春意,“我只是随便逛逛,无意叨扰,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寂然的大刀呼之欲出,“无名,无姓就住这。”
妙清搭讪技术,真是值得学习,双手抱拳扣紧,“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呸,涌泉相报”
月影偏地,桦树婆沙,山头繁星相随,夜风轻抚,花香醉人,春色摇曳。
寂然的笑已经收了下去,盯着她的双眸,虽是变了模样,眼神倒是没变,一如既往的蠢笨,蠢笨中又透着娇憨。
他冷笑,要不是这情劫,他现在必定杀了她,不,是做成人彘,傀儡。
“你家居何处?”寂然好着脾气,半响才冷冷说出这样一句话。
妙清喜上眉梢,怎么都掩盖不住笑意,“多谢,可是我暂时没得落脚地,这偌大个门派,也没个客栈,我打算寻颗树,爬上去睡一觉,待到明天拜师就有地方住了,我再告诉你可好。”
寂然叹气,耐着性子说道:“那你跟我来。”
妙清立刻屁颠屁颠跟上,心中感谢完朱砂,感谢魂穿之人,幻想以后美好岁月,有吃有喝有得睡还有俊美男子相配,不由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寂然问道。
妙清立刻捂住口鼻,“无事无事,只是觉得你很像画本里面的田螺公子。”
呵呵。
寂然目光扫了过去,妙清大笑被他看到的那一刻,就像见不得光的飞鼠,立刻秉住呼吸,收敛神色,一瞬间变得端庄大方,微扶青丝。
黑日梦一个一个飞入妙清脑海中。
直到站在一破烂草屋前,才梦醒,她支支吾吾道:“你就住这?”
寂然沉默未语,答案显而易见。
落魄公子遇上家财万贯的少女,岂不是要谱写一段佳话。
妙清跟着进去,从兜里掏出两颗夜明珠硬生生塞到他手里,“这是留宿钱财。”
寂然拿着两颗一手都拢不下的珠子,听着此有歧义的话,这是什么个意思,此女子不会如此胆大,要我......
寂然的拳头硬了,身子紧了,士可杀不可辱,这情劫可以不过,此女子必死无疑。
谁曾想,妙清话锋一转。
“好啦,我睡那边地上,你睡床,今天谢谢你了,在下妙清。”妙清收拾了一下,回眸百媚笑道。
寂然青筋暴,听到此话才缓缓松开,脑子里面的火还未浇灭,说起话来也是糊的:“你也睡床。”
妙清神色忽变,诚惶诚恐,纵使他生得貌美讨妙清欢喜,但也绝不喜欢不洁身自好的男子。
“啊?你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妙清抱着被子挡着身子,坐在铺好草的地上,神色愤怒,带着颤音。
果然,长得好看就没好人。
寂然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我打坐就好。”
“噢~误会误会。”妙清有些尴尬,但也不想让两人陷入尴尬境地,“你一直在这吗?”
寂然闷闷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太行山派,哪个仙尊最好说话?”妙清神色喜然,想着打听打听为以后安稳日子寻个好靠山。
寂然还真帮她想了想,他感觉偌大的门派,所有仙尊都挺好说话的。
脑子里面思绪飞扬,半响后灵光一现,凑近了妙清,“你觉得寂然怎么样?”
妙清一听到他名字,就觉得浑身发颤。
“不好,不要,不行。”
寂然眼底戾气出,死死盯住了妙清。
“我也不是那意思,寂然不是不收徒吗。”
妙清丝毫未察觉,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告诉你,寂然仙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天降惊雷,一把子劈在了草屋顶上。
妙清神色飞扬口若悬河,“他手上铁定亡灵无数,这么多年未有道侣,说不准是个断袖”
火开始蔓延。
“听闻,有许多修仙女子专门为他而去,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说明他可能是多情男人,沾花惹草。”
熊熊烈火将屋子照亮,妙清才算是清醒,拖着寂然往外跑。
口中还未有停下迹象,“他心狠手辣,说不准是邪魔入侵,你见过寂然仙尊吗?”
寂然被她扯着袖子,少有狼狈,“我是寂然。”
“啊?”妙清撩起眼睑,与寂然眼眸子里传出的锋利冷淡,她有些不可置信,勾起的嘴角呲着的大牙都来不及往回收,恐慌打量起眼前这自称寂然的男子。
身后茅屋顷刻化为灰烬。
山雨倾颓,狂风如催。
第四章 被迫师徒
“对。”寂然推开她的手,往回拍了下衣袖。
随之而来的是林叶潇潇落,惊雷闪电并肩于山巅。
漫长的死寂,妙清喘着气扯着嘴角,此时无声胜有声。
妙清那一丝丝幻想几乎是支离破碎,上辈子估计是四处留情今生才遭此等报应。
妙清不可置信盯着寂然看了许久,这白净的脸庞,这桃花般的眼眸,这十八九岁的模样,她勉强扯起僵滞的嘴角说道:“你...你别骗我。”
她的脚尖已经开始往下刨土了,盘算着该怎么挖个地洞逃命。
火势在雨中陨落,茅草屋灰飞烟灭。
寂然看着目瞪口呆,面目黧黑,不觉的勾了勾嘴角。
妙琴瞪着的双眸,捕捉了这一丝笑,立刻回神讲道:“你就是骗我。”
寂然未接话,见着此女滑稽样眼尾不由地微弯,眸子里荡着春雨讥笑了下。
妙清大舒一口气,那颗心还在嗓子眼一蹦一跳,“你怎么能骗我呢,你不知道我跟那寂然仙尊有些小过节。”
“噢?”寂然挑眉望着她。
妙清喘着粗气道:“小秘密。”转头又望向那间荡然无存的茅草屋。
“还是得去树上睡了。”
寂然一言未发,看着那灰烬顺着雨飘落。
幻化般的从指尖变出一斗笠,递给了妙清。
妙清瞬间眉开眼笑,“那你怎么办?”
寂然向那云雾内指了指,便向暗里走去。
“你真的没有名字吗?”妙清有些愧疚,这少年看起来本就穷得叮当响,如今屋漏偏逢连夜雨,估计这几个日夜愁不能眠。
寂然摇摇头。
“那你是在这拜师修仙?”
“清净峰的杂役。”寂然话罢,拐弯就被雾气掩了身形。
妙清带着斗笠挡着细雨,盘算着这一恩情当如何报。
雨过天晴,云卷云舒,此清净峰是那太行山脉最高之巅,一缕悠扬清风抚过妙清鼻尖,从云缝中透出光柱,日初出光耀,翠绿山间如燃了烈烈火焰,云雾散,照耀着乾坤天地间。
一滴无根之水从枫叶滑落在妙清指尖,她懵懵懂懂往后缩回手,下意识的翻身。
哐当!
震起一排飞鸟。
妙清揉着腰,忘记自己昨晚睡在树梢。
对合欢宗那花藤编制近七尺有余的床,甚是怀念。
她拾起斗笠,在山泉捧起清水痛快地浇在脸间。
待她不知从哪掏了个鸟蛋,咬着晃到测灵根的大典时,早已人满为患。
她在后踮起脚,看着排队的人头攒动。
“你怎么在这。”
妙清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看,是昨日那个邀约她一起的男子——子离。
他没等妙清接话,“你昨日不是说不来吗?”
妙清尴尬一笑,“今日又想来了。”
前头嘈杂,大多都是中庸之辈,皆是伪灵根,偶尔冒出一两个真灵根众人就开始惊叹。
妙清排在队里有些无趣,便与子离唠嗑。
“你说他们收徒是按什么来定?”
子离听闻说道:“一般是留天资上佳者,不过也有某些中庸之辈但得掌门或者峰主赏识留了下来。”
妙清点着头,“那天生不好的也没有得到赏识的,就没有机会了吗?”
“嗯,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也有例外。”子离言之。
妙清心中疑惑刚起,就忽感寒意,万众噤声,她此刻仅能听见自己心跳,“怎么突然静了?”
子离给她递了眼色,众人目光皆望日出之东,峰主皆身着月牙白腾云驾雾落于台前,随风吹,阳光透过白袍,如同云中仙。
“参拜各峰主。”前来拜师子弟双手倾覆,微屈前身。
妙清依葫芦画瓢,做得个乱七八糟。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尔等就是过来看看,自便即可。”这唇瓣含笑,手执长剑的应就是太行山派,掌门人。
各家子弟听到此话,身子松了下来,打量起各峰主。
子离脸色有些失望,“寂然仙尊未来。”
他旁一男子接道,“是啊,他从不收徒,果然是了。”
话音还在妙清的耳边回荡,就一哆嗦,凌冽寒风铺面而来,妙清搓着胳膊,明是仙气环绕之地,却泛着黑雾直冲云霄。
“你看。”
“那是?”
“好大的气场。”
“是啊,我动不了了。”喧嚣声漫倾山野。
妙清想迈着步子往前走上两步,却也也觉得气势压人,臣服一动不动。
子离的脸色放了光。
前排峰主都起身,微屈。
妙清扯着嘴角,此人如此威风。
一人盘龙之上,身着墨色衣,身子清冷飘逸如风,掌中一柄玉箫轻动,如同大漠孤烟下旷世神祗。
“哇。”异口同声。
掌门也是眉开眼笑,居然真身来了。
只有那些子峰主脸上是带着笑,带眼里却透着怨。
盘龙随雾而散,那人缓缓降在人群后。
从后往前走来。
众弟子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掌门跟着跃下仙台,毕恭毕敬,“寂然仙尊。”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惊雷打在了妙清身上,妙清眯着眼望着那张脸,与那黑洞穴里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她一哆嗦,将头压低看着脚尖。
寂然刚好从她眼前走过,侧目余光扫过,嘴角微微上扬,光华流转,憾人心魂。
众人惊叹之音,此起彼伏。
妙清眼尾那血蝶轻现,扑闪下翅膀,似乎在与寂然打着招呼。
待寂然登上仙台,那蝶才算融了回去。
各峰主皆是白衣,唯有寂然与众不同,加之那化神后期的灵力压制,眼角飞扬倒显得有些狂妄。
妙清此刻才敢悄悄瞟上一眼,又见周边众女子脸颊微红,心想着你们若是知道他杀人如麻,就不会这般。而且还没有昨天那位落魄杂役长得舒心,都这等年纪的仙尊,也如此吃香?
寂然唇角微动,眸色愈发暗沉,跟着寒暄几句,便是一言不发盯着妙清。
不知是多久,才算是轮到妙清侧灵根。
妙清掩面,往上走着。
“为何掩面?”寂然戏谑道。
“小女子怕污了仙尊的眼。”妙清颤着音答道。
掌门倒是个好说话的,眉眼含笑,“无事,皆是修仙之人,此等都乃身外之物。”
妙清只好按着旨意,放下袖子,却怎么也不敢看上寂然一眼。
掌门轻道:“很美。”
妙清有些感然,发愣时突然在灵海中看见朱砂已经为她幻化了容颜,回神时就没那么害怕,但还是有些犯怵。
“多谢掌门。”妙清微微行礼,将手置于灵珠上。
倒是与旁人不同,等候近一刻钟,灵珠未有半分动静。
众峰主上前查看,掌门端起灵珠,“这是坏了?”
“不应该啊,这是开天滞留的宝物啊。”一峰主说道。
“难不成......”另外一留着长胡子的峰主说道。
掌门翻着妙清递上的林家贴,“你姓林,名甚?”
“妙清。”
太阳高照,晒得晕人,下面弟子都有些等不及了,看着未有显示的灵珠,纷纷猜测起来,“此女不会没有灵根吧。”
霎时间,议论纷纷。
“休得胡言。”掌门拍了下卓背,震慑众人。
妙清正被人议论,扫视着有些下不来台,有些感激地望向掌门。
“掌门,您让下一个试一下不就明了。”寂然坐在一边,右手转折玉箫漫不经心开了口。
“此话有理。”掌门点头,让子离上来。
子离双手覆上,天空大放异彩。
“天灵根,居然是天灵根。”台下人感叹道,“居然已经结了金丹了!”
峰主也都凑上前去,打量着子离,眼神中颇为欣赏。
“你再试试。”掌门将灵珠递给妙清,妙清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祈祷着。
却依旧毫无起色。
这世间,凡人皆有灵根最不济的也是伪灵根,此女居然毫无优势也就罢了,完全是对于修仙而言一窍不通,毫无用处。
掌门一如既往对着妙清笑道,“你先等等。”
转身却是一脸愁容,传声给各峰主,“她是林家女,太行山派修建之初,林家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如今不好不收。”
峰主都懂掌门含义,可谁又愿意养个废物徒弟在身边。
连该有的体面也不肯给,当着大众面,讨论道。
“可我们不能胡乱收人吧。”
“是啊,此女没有一点天赋,别说结丹了,就是连筑基都难。”
妙清听着话,有些手足无措。
“算了,下去吧。”
“是啊,别耽误时间了。”台下人也跟着凑起热闹。
峰主掌门左右为难的时候,不知何时寂然走到了妙清面前。
虽是冷着脸,那一刻妙清恍惚,觉得他犹如救世之主。
“林妙清,你可愿意认我做师父。”寂然在众人惊愕下走向妙清,宛如神明,熠熠生辉。
言语虽冷,但却一秒钟点燃了妙清的心。
妙清不知是不是被摄了魂,居然点了点头。
待回神,才发觉一子行差踏错,若是被寂然察觉她是那日女子,定是万劫不复,又赶紧摇摇头,可无奈人小甚微,无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都在为寂然出山,居然收了个毫无灵根的女徒弟惋惜。
掌门也是,但毕竟是一派之主,“不如,你将这天灵根一起收了。”他觉得也算是对寂然的补偿。
子离听闻,神彩飞扬,满眼期盼。
“我不会带徒,他天资聪慧还是您教为妙。”寂然连眼都舍不得垂下。
可寂然的话将他打入冰霜。
“那,林妙清,你为何?”掌门问道。
“我本意想找个杂役,正好一遍手了。”寂然神色梳离。
妙清刚刚心中还是感慨万分,觉得寂然也没那么可恶,此刻就想冲上去掐死寂然,杂役又是杂役。
子离神色微微好转,换了妙清一脸不愿。
但人微言轻,她说话无人听。
“妙清,跟我走。”寂然连大典都未观完,就拂袖唤走妙清。
虽是杂役,但是是寂然徒弟之名的杂役,众人也还是有些羡慕,开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看看她,当个杂役笑的哟。”一男子愤慨说道。
“她好像没笑吧。”一女子与她争辩着。
“哼,这还没笑,这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妙清的耳尖有些痒,东张西望地跟在寂然仙尊身后,他突然停了脚步,一个没注意妙清的头硬生生撞到了寂然脊梁上。
额头生疼生疼的。
“不愿跟我?”寂然眼色微有不耐烦之意。
“没,没没。”妙清颤抖着嘴唇,内心电闪雷鸣狂雨倾泻,她在心中高声呐喊:
不愿啊!
看着四周风景如画颇为熟悉。
紧接着一片烧焦的草地跃入眼帘,这不是昨天那位杂役的家吗?
“你,您,居于清净峰?”
寂然微颔。
“那那,您不是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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