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望舒要出发那日,正好是正月廿三,黄历上明晃晃地写着宜搬迁。
沈望舒精简再三,终于把她那些数目繁多的行李精简到了五车,任凭沈星遥再怎么多说也不肯再加,倒是又腾出一辆车来给陆晏时和梅停云坐,沈星遥一看她路上有伴,也就不再坚持了。
叫沈望舒意外的是,沈菀今日竟也来送她了。
沈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她看着沈望舒几大车满满当当的行李,嘟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辈子不回来了呢。”
说罢她又接了句:“若是我成亲的时候你敢不回来,我一定上京城去骂你。”
沈望舒听罢哈哈大笑:“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个死傲娇?”
沈菀听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直觉沈望舒在骂自己,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句,再不与她说话了。
而那一头的沈星遥则是拉着陆晏时说个没完,沈望舒大抵听到几句,来来回回就是些“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妹妹需要你多照顾”之类的车轱辘话,到了沈望舒一行人要出发时,他才舍得把人放走。
沈望舒冲沈妄姝感叹道:“唉,可惜你哥这个不开窍的,不然他跟陆晏时站一起也挺配。”
沈妄姝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才是个不开窍的大蠢货,嘴里却”哼“地冷笑了一声,道:“笨死你得了!”
沈望舒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正想反驳一句,却见沈星遥把人送到马车跟前了还不够,还要开口说一句:“对了!我们家在京城也有一座宅子,虽比不得沈府这样大,但住下你们四个也绝对是绰绰有余,届时你们三人都过去住,省的我妹妹一个人无聊!”
“完了,”沈望舒顿时脸都拉了下来,“你大哥要害我!”
开玩笑,陆晏时回到京城以后,就要参与夺嫡、站到斗争的中心去了,日后要面对的可是来自太子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她前一次死得过于痛苦,如今又好不容易才保下命来,哪里肯轻易去当靶子?好在陆晏时自己也清楚自己身份尴尬,并不愿意将心上人与好友牵扯进无谓的争端里,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此时车夫与侍卫都已经准备就绪,她们一行人终于踏着朝阳,离开了沈府,就此北上去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漫长,眼下都快立春了,风里的凉意却依旧冻人,沈望舒有些不舍地从车窗中探出头去,看着逐渐远去的沈星遥与沈向远的身影,心里竟然生出些不舍来,她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边上开开心心说话的柳半夏,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要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越想竟然越觉得舍不得,越想越觉得难过了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七日,终于到了湖州。
湖州因其紧依太湖而得名,且此处往南去是杭州,往西北去是苏州,也算得上是交通要地,因而这城里也是十分繁华,虽不及苏杭那般富贵迷人眼,却也已经足够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人似潮水般延绵不绝,贩夫走卒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当真是热闹极了。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世,这都算是沈望舒第一次来太湖玩,她难得出游,自然想去那名满天下的五湖之一去瞧一瞧,只是此时已经到了傍晚,着实不是个游玩的好时候,她们只好先找个客栈住下,待休整之后,明日一早再上太湖去瞧瞧。
她们的马车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就瞧见前头的丁字路口有一家大客栈,且见那酒楼有四五层高,建得是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上悬一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醉眠居」几个大字,相传是某位大诗人在湖州做官时所提,距今少说也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
沈望舒她们才走进客堂,便有跑堂的伙计迎了上来,现下店里吃饭的人多,包厢全都给坐满了,沈望舒这三十来号人只得坐在大堂里头吃饭,好在客房倒是充足,用不着再去寻别的客栈了。
沈望舒向来没有那样多的讲究,这一路过来又实在饥肠辘辘,当即就寻了桌子在大堂里坐下准备吃饭,这醉眠居大抵是当地有名的客栈酒楼,饭点的时候食客几乎坐了个满当,小二的叫喊声与食客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喧哗又鲜活。
而坐在沈望舒隔壁桌的一个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男子年纪莫约二十上下,长了头棕色的卷发,头发被他囫囵地扎在脑后,毛毛躁躁的模样多少瞧着有些杂乱,他身型高大、皮肤白皙,眼窝深邃鼻梁又高挺,像是有人拿刀削过似的棱角分明,尤其一双眼睛,长得好似碧绿的湖,只看一眼都要叫他吸引了去。
他显然是个来中原的胡人,同桌的还有另外两个胡人,长相比起他来却是要潦草上许多,还蓄着把浓密的胡子,实在叫人不忍多看。
要说见着胡人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现如今世道太平,有许多胡商到中原来做生意,沈望舒却是闻到那年轻英俊的胡人身上传来阵阵玫瑰香气,浓郁的玫瑰香争先恐后地钻进沈望舒的鼻腔里,叫她一时间闻不见半点别的味道了。
之前她为了做那些胭脂,做过十分严密的市场以及产业链调查,时下中原虽然也有玫瑰种植,但规模却极小,时下女子之间流行的香膏、精油基本都是常见且传统的桂花、茉莉花等等,玫瑰的却是十分罕见,因而她十分想找机会问一问那胡人,问他正在用的玫瑰香膏是从何处买的,能不能卖给自己一点?
那一头的陆晏时见她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隔壁桌的胡人看了半日,又看见那年轻些的胡人模样长得颇为英俊,以为沈望舒那喜欢美人的毛病又犯了,面上的表情登时有些不大乐意,丑陋不堪的嫉妒自他的心底翻涌而上,叫陆晏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恶心。
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更没办法叫自己打消想要拥有沈望舒的渴望,厌恶与欢喜将他整个人来来回回地撕扯着,叫陆晏时几乎快要发了疯,梅停云看着他的模样连连摇头,叹道:“你那眼睛都快在人家身上戳出个洞来,收敛一些,行吗?”
陆晏时往梅停云身上扫了一眼,正想开口与他说些什么,却听得那一桌的胡人突然大声争吵了起来,他们讲得是胡语,叽里呱啦的话让旁人并听不懂内容,只是他们争吵得似乎十分激烈,那绿眼睛的胡人争得面红耳赤,急得几乎都要摔了面前的盘子,最后他干脆将手里的筷子一扔,愤然离席而去,而剩下的两个人也叫喊了几声之后也怒而离席,剩下一桌子吃了一半的饭菜孤零零地躺在桌上,瞧着倒是有些可怜。
沈望舒没找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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