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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昏君的形象再度在李鹭的心中被完整地拼凑了起来。
她的冷汗一整个地冒出来了。
她倒不是害怕张薇会赐罪于她。
她更害怕的是，皇上今天原本想要做明君的，但是在翻阅奏折的过程中看到了那只王八，一怒之下，又要做回昏君了：
哼！朕做昏君被骂，朕做明君也被骂，左右都是要挨骂，那还不如继续当昏君。
到时候，史官就会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某年某月某日，荆楚王朝陨落，原因是朝臣李鹭在请安折子上画了一只王八，导致皇帝的明君事业未半而中道奔殂。
——那她到时候可就真真正正地成了历史的罪人，官员的败类了！
李鹭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以前怎么就没这么勤快地看折子呢！
……虽然勤快地看奏折是一件好事来着！
谁知道张薇发了那句牢骚就没有下文了。
她干干脆脆地走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让她抬起头来。
“就是你拼死血书，状告青州的贪官污吏？”
女人低着头，听到皇帝的发言，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皇帝，甚至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来收缴赋税的差役。
但她想起爹娘和两个饿死的妹妹，又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回道。
“……是，民女就是吴翠翠。”
“起来吧。”她说，“不必拘礼。”
她真的很不习惯别人给她下跪，会折寿的啊啊啊！
尤其是陆英还让她心安理得地受那些礼，因为她是天子，是皇帝。
她还不能不照办，不然陆英的好感度又要降下去了。
这每个人心中的昏君标准还真的是各不一样啊。
于是吴翠翠站了起来，大胆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除了那身龙袍，她甚至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和她没什么两样。
但是她又是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是那种差役那种恶心的猥琐的笑，也不是那种大官高深的幽冷的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很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让吴翠翠想到那些被太阳晒过的布匹。
暖暖的，带着太阳晒过的香味。
“不要太紧张。”张薇说，“朕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这里是皇宫，有朕在，不会有人来害你的。”
就算要害，也是先害她这个昏君。
有她这么大一个光明弹在这里吸引火力，所有人都会很安全的。
说到这里，张薇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好感度。
原本只有35的好感度，在她说完那番话后，当当当地涨到了55。
这姐们也能处！
张薇有些感动了。
但她很快就发现旁边的李鹭还没有起来。
张薇有些疑惑：“你怎么还不起来？”
她该不会是个M吧？
李璐愣了一下，听到陛下发话了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张薇。
“陛下……不责怪微臣吗？”
张薇有些莫名：“朕要责怪你什么？”
她看上去好像还真有点记性不好。
李鹭也不知道自己是胆子太大还是吃得太饱，她小心地提醒了陛下。
“就是那封请安折子……”
她已经决定好了，等下陛下问起来，就说那是她侄子画的。
张薇哦了一声：“那不是王八，那是乌龟，你画错了。”
王八背上miu花纹。
李鹭：“？”
李鹭：“陛下不生气吗？”
旁边的陆英已经能用眼神杀人了。
张薇无所谓道：“朕从前也本来就是昏君。”
这些官员果真是读书人，真的连骂人都只有这点功力。
有时候，她真想展示一下她的发电报功力。
啊不行不行，说不定会掉好感度的，还是算了算了。
李鹭这才放心大胆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顺道还对着张薇涨了五点好感度。
张薇真的感动了，真的，居然说说话就能让你们涨那么多好感度。
早知道她以前就不走昏君路子了，省得氪那么多钱。
而且她抽卡还基本都抽沉了吃的全是大保底。
可恶！
寒暄过后，吴翠翠才慢慢地对张薇把这些年发生过的事述说了一遍。
血书上说的是赋税沉重，百姓凄苦，但实质上，又哪止那些？
有的差役甚至还有强抢民女，用她们的身体来抵赋税，这些恶劣之事早就已经屡见不鲜。
她曾经在衙门门口击鼓鸣冤，哪想得到反而被差役们追打了好几大板，差点就死了。
后来她想过要来上京告御状，但有那些官员在后面派人追杀，她又差点死在路上。
还好后来遇到了李鹭李大人，她救下了她，一直养在府里，秘而不发，就是一直等着今天。
“大人宅心仁厚，民女在府上能吃饱肚子，也能攒些写血书的布料而不必被人夺走了。”
吴翠翠满怀感激道。
张薇觉得不对：“那血书是她救下你之后让你写的？”
怎么搞的，都已经把人救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搞滚钉板这一套流程！
到底是谁在执行这些规章制度啊！
李鹭看到张薇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解释道：“启禀陛下，这些血书只是为了看着唬人才写的，实际上是用的鸡血。”
吴翠翠点了点头，大人说白纸黑字写上去，人家还不一定看，一定要血书，才足够郑重。
她一个乡下人，不懂这些，但是那几天她连着吃了好几只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张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这样啊。”
她就说嘛，滚完钉板人都快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告御状！
古人肯定也要学着变通，鸡血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英缓缓开口：“异姓王势力太大，人证物证，缺一不可，有她一人，似乎还是远远不够。”
吴翠翠立刻又要跪下磕头：“大人，不是这样的，那村子里的百十口人都是活生生地饿毙的，粮食价贵，除了赋税之外，我们拿不出多余的布匹去换米粮，村里的老人、孩子都是活活饿死的！”
说到最后，她咬了咬牙。
“树皮草根，人都是吃得的，易子而食……也是有的。”
甚至还有百姓活不下去，跑到地方山头，落草为寇，也是有的。
张薇浑身发冷，人被活活饿死，会是个什么概念？
她想象不出，要吃活人，又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因为煤炭柴火同样价贵，他们甚至不会把水烧开，顶多是烧到水面冒烟就会往水里煮食。
那些人的肢体，也许还是生的，没有煮熟……
想到这里，张薇突然吐了出来。
李鹭惊疑不定地站起来了：“陛下有喜了？”
皇嗣同样是国家大事，不可轻视，一切都要以国柞为重。
有你个头啊！
她连那群美人的手都没摸到好吗！
好感度一个比一个低，能让他们侍寝都是个难题好吗！
张薇真的好绝望。
她只是玩了一个游戏，为什么突然就要面对这么多！
还好她没玩丧尸类射击类灵异类的游戏，不然她现在不是已经GG了吗！
陆英侍奉着张薇吐完，又端上来用浸泡着花瓣和蜂蜜的甜水让张薇漱过口后，才问道：“陛下可是要请太医？”
她打小看着张薇长大，自然也知道张薇不可能有喜。
她从前玩心太重，根本没想过考虑子嗣和国本这一回事。
现在的话——大约只是被吴翠翠说的画面给吓吐了。
张薇摆了摆手，喘了口气：“朕没事。”
只是现在，对那些贪官污吏的仇恨值又上了一层楼。
要是能让他们也看到自己的好感度就好了。
那肯定是一个大大的负值！
张薇深呼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然后才一字一顿地道。
“还需要别的证据吗？”
陆英沉默了一阵，道：“启禀陛下，证据已经被臣下搜罗得差不多了。”
万事俱备，只等张薇点头同意了。
张薇点了一下头：“那你们就放手去做吧。”
她一定要让这些贪官污吏付出代价！
陆英看了一眼她：“但如今，异姓王在朝中势力颇大，陛下对上他，一定要万事小心。”
张薇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朕心里有数。”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系统，谁要杀她，她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她正这么盘算着，外面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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