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机电厂家属院里，林梧三个正在盘账。
“三天下来，已经签了28份代理合同，6个市内的站点代理已经全签出去了。交了18份款项，6个市内的站点代理，11个省内的市代理，1个省外的市代理。”
林小桐核对完接站牌账单，接口说：“接站牌已经销了1600个，除了四个人是只拿了50个，其余都是100个。”
“刨去材料费和手工费，接站牌我们有500多的进项，差不多是一个赚3毛了。”林哲很是兴奋，“虽然不如代理费，但是细水长流啊。”
林梧赞同地点头，“说的不错，代理费是一锤子买卖，真正能做长久的，还是这制作接站牌的生意。”
林梧往后一靠，松了半口气：只要不开天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市代理需要交两份代理费，一起算下来，竟然达到了9000元整。加上之前一段时间的收入，三个人真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万元户了。
一万元，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称之为巨款了。
比起两个兴奋的家伙，林梧更有一层忧虑：
若仅仅只是像之前那样出租接站牌，还勉强算是闷声发大财。但现在直接招收代理，就有点显眼了，一笔三百，签了多少合同，收了多少代理费，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笔财可真是不好藏。
倘若有人护着还好说，三个人中只有林梧满了18岁，勉强算得个成年人，剩下的两个都还只是少年——小儿抱锦，难啊！
于是，三人签合同的地点从火车站搬到了工学院侧门，又搬到了附近的小巷子，小花园，简直千奇百怪，到后面，已经像是在打游击战了。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林梧则在考虑一个问题，该怎样把人们的眼光转移到其他人那里，能不能找一个模范代理出来呢？
汉城一处低矮的民房，逼仄的房间内光线暗淡，只隐约见得摆放了三五个家什，归置的尚算整齐。
一个女人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就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用个小煤炉熬煮什么东西。
她一头乌压压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炎炎夏日还披着一件蓝灰色褂子，拿着两根筷子有规律地在小锅里旋转搅拌，她耐心颇为不错，搅拌了十来分钟也不见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热腾腾的蒸汽顺着小炉子蒸腾出来，给这潮热的空气里又添了一丝温度。
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木门打开，一丝热风刚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就被进来的人又挡了回去。
进来的正是一个青年男人，见自己媳妇儿蹲在门口熬煮米粥，他三两步迈过来，抽过两根竹筷子，拉一把女人，说：“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再熬的嘛，你月子还没做完，小心以后腰疼，快回床上去。”
说完又压低声音，“月丫还没醒呢？”
女人顺势往床上去，给床上的小婴儿掖了掖被子，“没呢，刚吃了两口奶就睡了，都是我不争气，奶水不够她吃，还要熬煮米油才能饱肚子。”
“说什么傻话，要说不争气那也是我，没让你吃好，这才没有奶水。”男人一顿，“秀儿，我在火车站蹲了三天了，那男人每天都能租百来个接站牌，生意好的时候更多，按一个三毛算，一天也能赚几十块，外人看着也不扎眼，我看这营生行！”
“我想着，你总是说惦记家里的两个弟弟，不行了等你做完月子咱们就回老家去。”
男人凑近了点，悄声说：“我们出两份的代理钱把洪市盘下来，我带着你两个弟弟，三人一起出去摆摊租牌子，你就在家里带月丫头，也让你过过享福的日子。”说着咧嘴笑了起来。
女人犹豫片刻，“勇哥，两份代理钱就是六百，我们好不容易攒的盖房子钱，可就一下子都没了。”
“怕什么，保管一个月都给你赚回来。”
“哪那么容易，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说的你还真别不信，我算过了，洪市虽然不如汉城，但车站人流量也是不少的。就按这边的一半来算，一天租出去60个牌子绝对能有，一天也是18块，一个月就是540。这都是往少了算的，你就放心吧。”
……
事实也真如他所料。
在他带着媳妇，背着200块接站牌回到洪市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忐忑，然而一周后，这种忐忑已经完全消散了。
甚至，他和妻弟三人已经忙不过来，开始招募更多的人手。仅仅是两周，他已经赚回了投出去的所有钱。
这天，他交代完一天的安排，只身一人又回到汉城，辗转打听到新的签署合同的地点。
“你说，你要安市和远市的代理？”
林梧打量眼前的人，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刘勇是第一批签署代理合同的人之一。而在这批人里，回头过来找她签第二份合同的，他是第一个。
“是，”果然财是英雄的胆，刘勇这会儿虽还带着一股子憨劲儿，但腰板挺直了，眼神明亮了，看着就像变了个人。
“但是，我这次想赊个账，您看行不行。”刘勇有点忐忑，他把这两个星期赚到的800块钱全都带了过来，又跟亲友借了一圈，才将将凑够1000块。
按照现在代理的价格，两个市级代理得1200，再加上购置接站牌的费用，差额至少在400块。
按道理，他确实不该这么冒进，但这个甜头他能看到，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到，不早点下手，后面就只能喝汤。
了解了刘勇的情况，林梧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压都压不住。
她说：“只赊400块，是不是太少了？”
刘勇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林梧微笑，她点着地图上的两个圈，“安市和远市地理位置不错，但是它周围这三个市同样可以，为什么不一起包下来？”
刘勇咕咚咽了口口水，心脏飞快跳了起来，脑子里也在不停盘算。
再加三个市，就要赊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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