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沈凝没想到韩文清还在电梯间等她，连张新杰都在。
赵逸兴跟他们打了个照脸，笑着说了句“你们还真护着她”，又寒暄了一句就走了。
沈凝也觉得这两人过度紧张：“我还能出什么事啊。”
韩文清也不接茬，把话引到张新杰身上：“他想了个挺好的点子，跟你说一下。”
沈凝看过去，张新杰说：“赛事设计我可以联系瑞士那边，看能不能组一个小规模的国际赛。”
沈凝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你跟他们能联系上？”
“嗯，赛后都加了联系方式，还有其他国家的，我都可以联系，看看哪边能成。而且世邀赛定了两年一届，今年正好是空窗期。”
“太好了，如果其他国家能来，那人气绝对有保障了，招商都有谈资，微草蓝雨这些豪门都好谈了。”
沈凝真是对张新杰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惜刚你不在会上。”
张新杰不以为意：“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他们，谁知道那么多人有没有人跟集团那边有联系，如果集团知道这个，对赌能赢的概率减少，他们还会同意吗？”
沈凝愣了愣，不由感叹：“你真是……我还要跟着你们学好多啊。”
“你已经很不错了。”
韩文清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比她刚来时，确实成熟了很多。
人就是这样，没有人天生就是完美无缺，学会接受自己的一切，不断向前，就很了不起了。
韩文清这么想着，可沈凝就好像是见不得自己对她有一丁点的和颜悦色，一句话又绕了回去。
“所以啊队长，这些事咱回队里说也成，你们还特意在这儿等我？担心就直说嘛。”
韩文清：……“蹬鼻子上脸”这时候是这么用吧。
张新杰笑着按了电梯：“走吧，快该训练了。”
三人回了队里，大家正准备训练，都聚在训练室。
应该是从各方都得到了消息，一见沈凝抱着电脑回来，大家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瞧着他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沈凝走到他们跟前，往桌子上一靠，把笔记本打开调出昨天做的复盘数据。
“这是前天跟虚空比赛的数据，虽然大比分赢了，但咱们的受伤害值明显比上次高。贾世明熟悉咱们的打法，虚空是做了针对性战术的，咱们得有个破解的方法，不然别的队研究过去，尤其是那种豪门阵容，还挺危险的。”
沈凝讲完扭头看他们，韩文清和张新杰听得仔细，其他人根本就没过脑子，那模样一瞧就还在八卦。
沈凝拿起桌上不知道谁的本子，冲着最近的张佳乐肩膀上就是……轻轻地一敲。
“认真点，我昨天弄到晚上才搞出来，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张佳乐一点不疼，还是嬉皮笑脸佯装揉了揉肩膀，问道：“你都是大小姐了，怎么还这么拼啊？”
“好家伙，大小姐就得当咸鱼？”
“你整个一卷王！”
张佳乐说完，白言飞挪着椅子过来，问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你不会要去销售那儿吧？”
沈凝捂住心口：“你们这些人……这就要赶我走了……太无情了……”
“那不能够啊！”张佳乐窜起来，“你走了没人给我报销了啊。”
“哦，我的价值就是给你哭着贴发票。”沈凝冷漠。
“……这事能不能过去了……”
“所以凝姐是不会走的吧？”宋奇英问。
相处了半年多，也一起经历了很多，大家在一起已经有感情了，突然聊起这个话题，多少还是有些伤感。
沈凝也收起情绪：“以后肯定是要离开的，职场么，离别是常态，总是要往更好的方向努力的。”
说着，沈凝又一转：“但是至少这一两年我还是队里助理啊，怎么着也得培养个跟我差不多的接班人再走，还有啊，我要看着你们拿冠军呢。”
大家表情变了又变，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沈凝又继续哄着：“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悲春伤秋，能不能赢个冠军奖杯让我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啊。”
“能能能！”秦牧云在后面举手喊了一句。
“必须能！”
“对！”
大家终于又有了精神，叽叽喳喳又活泼起来。
沈凝看着最后面抱臂的张新杰，眼睛闪了闪，张新杰推了推眼镜笑了一下。
韩文清懒得看这俩腻歪，拍了拍手，继续进行后面的战术分析。
他们就这样带着满腔的期待和百分百的努力，去冲向那个巅峰。
从这个飘过大雪的冬末，到野鸭回巢的春江水暖，再到绿树浓荫的烈烈夏日。
他们披荆斩棘，从常规赛走到季后赛，还不忘在配合广告拍摄、活动宣发和招商站台之余，帮着联系国外队伍和联赛队伍，期间还跨国出差两次。
沈凝也像上了发条的陀螺，随着对赌的通过，在战队和项目间不断切换角色，不断拓展人脉、提升着谈判技巧、熟悉着搭建运营。
七月，沈凝和徐鸣雨万事俱备，嘉年华邀请到瑞士和英国两个国家的顶级电竞俱乐部加入，轮回、微草、蓝雨、兴欣、雷霆等战队陆续官宣参加。
项目招商规模达到672万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一周的嘉年华活动还未正式开始便先声夺人，净利达到300万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
沈凝赢了。
可队伍折戟在决赛的赛场。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1.2%的血线，百花缭乱先一枪穿云一步，头像变灰。
看着轮回捧着奖杯嘶吼般轰鸣的庆贺，张佳乐蹲在地下抱头痛哭，白言飞、宋奇英他们用袖子不停地抹着双眼。
然后就见张新杰缓缓向银色奖杯那里走去，身形笔挺，步履从容，接过奖杯后驻足凝视良久，而后脸上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把奖杯捧回了队伍。
韩文清伸手，揪着张佳乐的领子，一个寸劲儿给他拎直了，又给几个掉眼泪的家伙每人一记重拳，嘴上不知说了句什么，所有人眼睛里又有了坚毅的光，围成一个圈，一同骄傲的举起了荣耀的银杯。
虽有遗憾，但无后悔。
那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沈凝后来也没有问韩文清那时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观赛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见韩文清忽然在台上拿着话筒喊了一声：“沈凝，上来合影！”
她特别怂，特别狼狈，像个被领导训斥的小鸡仔。
走上了台，她看着韩文清，怕他也给自己一拳，咬着牙不想哭，结果越压抑哭得越声嘶力竭，还特委屈地说：“队长你别打我啊……我真的不想哭……！”
结果话筒就在不远处，沈凝的话就这么播了出去。
韩文清那一刻是真的想打她了。
再然后呢，也不知道谁先过来抱她，总之最后所有人都围着她，抱成了一个圈。
张新杰在她耳边轻声说：“虽然颜色差了点，但也有奖杯让你抱着发朋友圈了。”
沈凝抱着奖杯，被明明白白安排在队伍的C位，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反正难以描述，与大家一起留下了她第一张联赛的合影。
一个月后，瑞士因特拉肯，高空4500米的直升机上。
“太丑了……”
难得休假的沈凝早已做好跳伞的准备，等待教练的指示，可临跳前竟还在抱怨当时合影怎么做出那么丑的表情。
同样准备就绪的张新杰淡淡回道：“总比队长好，到现在还被其他队伍追着问，是不是成天对你暴力制裁。”
沈凝：……
太丢人了。
偏头向窗外眺望，阿尔卑斯山脉正以一种静默而磅礴的姿态铺展在穹顶之下。
沈凝能感受到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了晨雾，艾格峰覆雪的尖顶像一枚被阳光镀亮的银簪斜插在天幕上，而北壁如刀削般陡峭，仿佛巨人沉睡时起伏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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