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触电似得抖了抖,迅速起身,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警告,“袁意。”
“摸一下而已。”袁意拔掉吹风机的线,漫不经心道,“再说了……”
她的话没尽,洗发水味瞬间扑面压来,把她裹在一张无形的罗网,头顶倏然传来按压感,随手扎起的丸子头瞬间被这只手作恶似地左右蹂躏,随后开散,乱成一团。
袁意被他摸狗似的手法瞬间气炸,她扭头就要从那只手下挣脱,却被周珩用手捏着下巴摆正脑袋,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摸一下而已。”周珩慢悠悠重复她的原话,顺带体贴地替她把额间的碎发拨乱反正,卡在耳后。
袁意被他这么一怼,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那双眼,一时潜入呆滞,找不到对应的话去和周珩扯皮。
她发愣的片刻,这人又心情颇好地松开她的下巴,两只手从耳侧倏地一身路过,熟练地扯掉她松松垮垮的皮筋。
袁意立刻“嗷”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打他,却扑了个空,周珩灵活避开她的手,又笑吟吟弯了个腰,伸手去掐她柔软的脸蛋。
几乎是恶作剧般,毫不留情、狠狠一掐,一套连环手法打得袁意措不及防,她反应过去时周珩已经顺势绕过她蹬上了床,顺势往里一打滚,靠着枕头懒洋洋挥了挥手,
“去,给你哥倒点水。”
“凭什么?”袁意一股无名火,立刻按着头气势汹汹反问。
“雨淋多了,腿疼,走不了。”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声音减弱,放佛下一刻真的要驾鹤归西。
“……”
她只得窝窝囊囊起身,端了杯水给他,她毕恭毕敬把水端到周珩面前,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睁开了眼,用手撑着下巴,正一眨不眨地牢牢盯着她。
他看了她很久,从她转身开始。
袁意手一抖,险些就要打滑迎面泼到周珩脸上,一只手缓慢接过水杯,她低着头能看清他浓密纤细的睫毛投射的一片阴影,遮挡了所有情绪。
那里隐隐约约一片,她看不清,心却突然砰地一声,袁意膝盖一弯,踉跄着后退,她站直身子,低着头看那张薄而寡淡的唇。
那里刚被水小片滋润过,干枯的白唇溢出一丝生机,一点嫣红,周珩垂着眼睛摇晃着水杯,看着里面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水是透明的,能看清杯壁的颜色,一声低低的“哥”突然冒出,袁意在床尾低低地喊他。
周珩抬头看她,示意她说话。
他们越来越熟悉,袁意第一次意识到这层关系的厚度,什么时候开始,周珩使唤她,越来越顺手,老二成了老大的仆人,仿佛天经地义。
一个眼神,她这个小仆人,就瞬间懂了“哥哥”的意思。
她心里莫名生了一点涟漪,她说不清那点起伏的水波是为什么,于是直白了当,又犹豫着,最后问,“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袁意。”周珩总爱喊她大名,他蹙眉依旧在盯着她,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你谈恋爱,别被我抓到。”
“?”她缓慢冒出疑问,但很快转为鄙夷和不服,“就算我真谈了,管你什么事?”
周珩淡淡瞥她一眼,“早恋,你说我管不管。”
“你是什么封建老……”她话没说完,只剩一半就被周珩一个起身压制住了,像被控制命运的后颈的猫,喵喵喵挣扎却无力反抗。
这人不急不忙,笑咪咪看着她那张越来越会顶嘴的唇,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哥。”
她气焰消下去几分,这还是她死缠烂打求来的哥,她自找的。
“你说我管不管的着?”周珩声音不大,也没什么威慑性,袁意却莫名乖顺地听了进去。
她有些迷茫地睁着眼看他。
周珩在用身份理直气壮,承担青春期普通兄妹的责任和义务。
他是哥哥,他管她,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袁意没说话,却很奇怪,觉得周珩更奇怪,他明明在一点点跨越他自己定下的雷池,开始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这不行,那也不行。
她默默退出骤然哑语的气氛,随着渐渐闭合的门缝,光亮渐渐淡去,最后一眼,周珩似迷茫,又似平常地目送她一点点关门。
他为什么要管这么私密的事?
袁意想不通,又隐隐约约觉得她应该听他的。
但生活如旧。
暴雨的持续不断,有了经验的袁意早早备了伞,打算和同桌迈上求饭之旅。
伞像蘑菇一样一朵朵撑起,沿着花坛边子一朵朵灵活跳跃着。
袁意明显生疏,不太灵活地打算跟上,却在一堆蘑菇中突然望见一朵鲜艳的黄蘑菇。
众所周知,周珩是个文静纤细的美少年,是个文弱优雅的充满书卷气的年轻人。
但和他长期接触,只有袁意知道,他是个偶然时段的骚包。
黄蘑菇正匀速向这边挪动,裤腿被卷起,露出一截白净的小腿,脚踝处的骨骼分明,却穿了一双格格不入的拖鞋,灵活地在水面滑行。
蘑菇面无表情,走水坑的行为引起轩然大波,但蘑菇依旧不为所动,他走捷径快速到了走廊,轻轻一跃,已经毫不在意总人目光,面无表情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给袁意。
然后掉头就走,丝毫无停留的意思,甚至连半句话都未留下。
陈艺如目瞪口呆,八卦之心让她一时间让出了关键位置,缓慢挪动到袁意身侧,指着渐渐远去的小黄伞,颤抖着问,“那是……周珩?”
袁意拎着还热的饭菜,整个人也如陈艺如一般凝固在原地,她不太确定,迟疑着啊了一声,“应该……是吧。”
她也不理解周珩为什么要来送午饭。
是防着她蹭别人的伞吗?
陈艺如一脸震惊,问她,“你们什么关系?”
袁意黑白分明的眼睛罕见透出一丝迷茫,她眨着眼定定看着陈艺如。
……他是我哥。
这句话被堵在舌尖,吐不出去,却咽也咽不下去。热气已经把饭盒的塑料盖蒙上水汽,周围已经七嘴八舌开始热议,如升起的水汽一般将她包围。
双眼似乎也被蒙上一层白雾,她看着拥挤的人头,突然对送到嘴边的饭充满畏惧,开始问自己,他们是什么关系?
兄妹。
不是一个姓的兄妹。
户口本也不在一起的半路兄妹。
这关系极容易让人误解,又极其费口舌。她从前最期望的不过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把她当成亲人,但时间像是生锈的齿轮,她能闻到淡淡的锈味在空气漫出,却很难费劲回到从前最单纯的妄想,太难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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