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从周既明所在的小区走回许家早餐店只花了15分钟不到,原来他们家离得那么近。她才发现自己认识周既明这么久,也结伴回乡好几次,却从没打听过他家住哪里。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周既明初中和自己同县这件事。
当时她家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是真的全然不知吗?
一些无法避开的回忆被展开。
初二下学期临近期末,苏棠正在一堂物理课上记着学期末重点,班主任张穗突然闯进了教室,她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大声呼喊着苏棠的名字。
“苏棠,苏棠,快出来!”
走廊上,张穗拉着苏棠的手,向校门口飞奔。
“你爸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苏棠到了医院急诊大厅时,首先和她接触的是处理事故现场的交警。
“你是苏棠,你是她老师?”
穿着警服的男人看了看只有初中年纪的苏棠,转身去问她身旁的张穗,在得到张穗肯定的答复后把张穗叫到了一旁。
“涉事车辆严重超速,肇事后逃逸了。”男人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说,“那个,男受害者当场死亡,女的现在还在抢救。”
张穗双腿一软,感到头晕目眩,“她妈妈在哪个急救室?”
“跟我来。”
张穗顶着压力拉起在急救大厅中央的苏棠的手,跟着交警过去。
她们来到了急救室门口,急救室门上的提示牌滚动着手术中的字样。
“苏棠......”张穗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爸爸已经离开了。”
这个正值中年的女教师几乎是含着泪和苏棠说完了这句话。
“啊......”苏棠还没能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解过来,愣愣地轻声“啊”了一下,然后几秒之后,放声地哭了出来。
张穗用手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臂,用极其狠厉的语气和她喊道。
“振作一点,你妈妈还在抢救,现在还不能哭。”
苏棠被突如其来的厉喝震慑住,愣在了原地,眼神发懵。
一旁的交警突然上前,说了一句:“肇事者抓到了。”
张穗看着抢救室大门上方仍亮着的红灯:“苏棠,你家里有比较熟的亲戚吗?需要联系他们,让他们来处理,你妈妈......醒来可能也没办法处理,最好找一个亲戚。”
苏棠呆呆地站在原地,视线跟着张穗一起朝亮着的红灯看去,整个人仿佛大脑宕机一般,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许久,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可以找我姑姑。”
“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苏望楠,希望的望,木字旁南方那个楠。”苏棠的声音哑了,“但是我不知道电话。”
“好。”张穗转身去打电话,“喂,李主任吗?嗯,是我。那个可能要联系一下她的姑姑,但是她没有联系方式,可能要学校出面去找公安协查。”
张穗挂了电话以后叮嘱苏棠在抢救室门口等着哪里都不要去,然后走到走廊尽头去打另外一个电话。
苏棠记得,张穗那天一直在打电话,直到她的妈妈从抢救室被推出来,她的电话依然没有停下。
许春梅被抢救成功,被推入病房后不久就醒了过来。
“走不走啊,停在那干嘛?”
一声刺耳的怒骂声从苏棠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一辆电动摩托车。
她往一边挪了挪,电动车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幸好,回忆里最痛苦的部分因此被打断跳过了,等她回过神来,想起的是车祸后四处奔走的日子。
许春梅苏醒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下床,生活也无法自理,所以没能力去处理起诉肇事者的相关事宜。
苏棠的姑姑也只是走个过场,事故当天假模假样地来医院哭了一场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雪上加霜的是,交强险的赔偿金很快就用完了。肇事者电话里的一句“没钱”后,就彻底失联。
眼看许春梅的医疗费开始欠费,苏棠只能求助于班主任张穗。
张穗的丈夫在媒体行业工作,新闻圈人脉广,她牵线搭桥,帮苏棠联系了几位媒体人。
其中一个姓张的记者给苏棠出了个主意,让她带着全家福去事故现场哭诉,然后他以此做一篇报道,希望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苏棠只能答应。
于是,就在那个周末,本地报纸和电视台纷纷报道了苏棠父母遭遇的惨案。新闻中使用的配图,正是苏棠手捧着全家福站在案发路边,含泪控诉肇事者的画面。
一夜之间,消息如野火般席卷整个平县,甚至蔓延至黎城。
媒体采访的邀约如雪片般飞来,一些社会人士纷纷表示要给苏棠捐款,而更值得庆幸的是,一位律师主动联系了苏棠,表示愿意无偿为她代理这场官司。
同时,学校为她家发起募捐,从平县一中开始,很快扩展到周边中学。
当时的苏棠,从切身的经历里面中学会了一个词“贩卖悲惨”。
面对媒体的采访,她几乎都可以瞬间调动自己的悲伤情绪。她知道媒体想要什么,也知道“卖惨”是她一个未成年初中生此刻能做的唯一有用的事情。她声泪俱下地讲述着她和爸爸生前的故事,义愤填膺地向媒体控诉肇事者的恶行,乞哀告怜地希望法律能够严惩肇事者。
事故发生的八个月后,案件迎来了第一次庭审。
因为这起案件被媒体广泛关注,且肇事者有逃逸情节,一审就判了肇事者五年有期徒刑以及128万的赔偿金。当时苏棠和许春梅都觉得五年的刑罚太低,抵不过一条人命,但是律师却表示这已经算是重判了,且肇事者没有上诉意愿,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苏棠走到骑楼老街的时候,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冰水。
她刚刚经历了回忆里的惊涛骇浪,心情还不能平息。她打开矿泉水瓶盖,一口饮了下去。
透彻心扉的冰凉传遍全身,她感到稍微平静了一点。
她的思绪再次回到周既明身上,所以,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所遭遇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会不会说出去?还是说,他已经传了出去。
许多臆想出来的恐惧漫上心头,让她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紧绷了起来,她又灌了一口冰水进去。
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沉痛的过往,是苏棠开启新生活的唯一路径,这是刚上高一的苏棠的真实想法,而现在的她仍然持有相同的想法。
所以她入学的第一件事,不是看高中校园有多么美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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