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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在joe认知里,是高薪,是陷阱,是陈述没安好心,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接近向嘉洋。
在向嘉洋的认知里,这是青柠汽水,是恋爱的气味。
陈老板出手阔绰,做慈善一般。他对陈述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即将到达要强吻陈述的阶段。
陈述的唇色很深,唇线锋利,看上去冰冷,亲起来应该不是。
抱着这样不恭不敬的态度,向嘉洋往钛谷店定了鲜花。
次日他就换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去了钛谷,不过照例还是穿了长袖。
风铃岛上午已经足够热,向嘉洋抵达时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谁定的花?”简凡捧着玛格丽特进来,大声地在店里询问。
“我。”向嘉洋接过,“我看前台桌上摆着花瓶,空着有点暴殄天物。”
“雅兴啊。”简凡啧啧两声,“我还以为是谁又给我们老板送花来了,结果花店的姐姐说是我们店员工订的,我猜了足足十秒钟,寻思是哪个学徒敢对老板有觊觎之心。”
向嘉洋问:“又?以前很多人来送花吗?”
“当然。”简凡坐椅子上开始算账,“不过更多的还是逃单的、盗图的、赖在这不肯走非要拜师的、甚至尾随跟踪的。纹身穿孔比较小众,但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有,客户千奇百怪,你压根想象不出来我们这发生过什么离谱的事件,随便抓一个出来都能上法治讲坛。”
向嘉洋:“听上去还是高危职业,我需要买保险吗?”
他把简凡逗笑了,店内气氛莫名欢脱起来。
陈述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前台花瓶里的玛格丽特。白花瓣,黄花心,田园一隅,和钛谷店装修风格大相径庭。
陈老板先开了消毒设备,叫住了路过的姚小川。
“前台的花谁送的?”陈述问。
姚小川有意包庇:“我送的。”
“哪儿来的还到哪儿去。”陈述看他一眼,说。
以前有人来送花,陈述都是这样,明明白白地拒绝,连片叶子他都不收。为此陈述特地交代过店里的学徒,让他们盯着点。
姚小川去找简凡告状,添油加醋:“凡,老大喊我们把花丢了。”
简凡一听,这可不行。
“花是向嘉洋订的,说是前台那个花瓶太空了当装饰品。”简凡靠在纹身室门框边上,挑衅地冲里面一喊,“怎么样,还丢吗?”
姚小川也觉得他们老大太不近人情了,钛谷店装修得像灵堂一样,黑白灰,有点别的颜色不好吗?多鲜艳?
别家纹身店也是走性冷淡风格,太装了,好像瞧不起主流审美似的,打着小众旗号摆架子。他们不端着,独树一帜,不好吗?
姚小川于是跟过来,和简凡一左一右门神般地靠着,也冲里面一喊,“运营自己花钱买的,没说送我们,说的是摆店里。怎么样老大,还丢吗?”
再这样下去他两能“怎么样,还丢吗”问一天。
陈述笑了声:“留着吧。”
弄走姚小川和简凡两个聒噪精,陈述往待客区看了一眼。向嘉洋正坐在前台开电脑,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天花板上吊灯发亮,照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细嫩,喉结微微突出,脖颈线条漂亮而柔和,衣料下隐约可见锁骨,弧度深。
膝盖上的伤还有些发红,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向嘉洋会按时给他拍照。
他们在微信上的交流十分简短,向嘉洋也从来没有逾越过,没跟他瞎聊别的话题。
陈述觉得向嘉洋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但又好像没有。
这种感觉是最危险的。
只有在意,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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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嘉洋刚刚处理完官号里的私信,把钛谷的微信推给了几个咨询穿孔和纹身的客户,简凡就带着消息回来。
“洋。”简凡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们守护住了你的花。任重道远,你加油。”
他拍拍向嘉洋肩膀,长吁短叹。
“要不你把这花送给我和姚小川,送给萌姐,或者干脆店里学徒你都挨个送一份,就不给陈述送怎么样?”简凡给他出馊主意,“孤立我们老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群众的怒火。”
听说陈述竟然要丢花,向嘉洋其实不怎么在意,他手指弹了弹花瓶,笑:“这是我的个人财产。要杀要剐请先当面来和我对峙一下。”
“那你这花我们能拿吗?”简凡问,“挺好看的,你每天都订,放着也是放着,花期那么短,迟早枯萎,要不完事了晚上下班我们一人挑一捧走?”
“不能。”向嘉洋说,“对外你们要这样宣传,就说这花是运营的挂牌,哪天花瓶里没有花了,就说明运营小哥谈恋爱了,往后所有的鲜花只送给他喜欢的人。所以那些对他有意思的人可以收收心了。名草有主。”
简凡差点笑岔气:“行,你最有梗,你说了算。”
简凡这人别的优点难说,特别好的一点是够硬气。他和向嘉洋处得来,喜欢向嘉洋的性格,彻底把向嘉洋当成了自己人。
于是他就按照向嘉洋的说法,在钛谷店内广而告之地宣传。
此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全世界都知道钛谷店新来了个运营小帅哥,单身,爱花如命,挂牌招婿。
这个噱头可能挺有意思的,下午来了好几拨客人,进门先去前台花瓶处打卡拍照,几个年轻的姐姐边看着花边偷笑,还问简凡,你们店的运营呢?在哪里?请问可以合个影吗?
向嘉洋一下成了吉祥物。
香喷喷的女孩们聊完天,笑着给向嘉洋送了糖果,而后离开,紧接着来了一波浑身是烟味的男人,各个染着黄毛纹着花臂,也说要和向嘉洋合影。
向嘉洋同意了,刚刚走到镜头里,旁边一个男人就握住他手腕,非要向嘉洋搂住他的脖子,来个近距离的合照。
电光火石的某个瞬间,向嘉洋的眼神变了。
而且变得很快,瞳孔只有一瞬细微的颤抖,紧接着是耳边响起轰鸣。
向嘉洋脑子里出现危险的信号。
他推开了男人,侧身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向嘉洋的步伐很乱,几乎是扶着墙走,他眼疾手快带上洗手间的门,反锁,靠在墙边缓缓地蹲下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出现了重影,洗手间内的消毒液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六个,还带五颜六色的描边。
世界斑斓不已。
眩晕感一阵一阵袭来,这样的副反应向嘉洋很熟悉,他不再乱动,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中,抱着膝盖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回到了温暖的巢中,得到庇佑。
冷。
分明是三十多度的炎炎夏日,和封闭不透气的室内。
可是很冷。
向嘉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腕上青筋在抖动。
惨白的唇色暴露他此刻的狼狈。
很多不同的声音响起,回忆里有糟糕的山村,破败的街道,还有一塌糊涂的青春。
这些声音纷乱刺耳,向嘉洋忍着,混沌之中,忽然有一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向嘉洋。”
手边的门被人拍响。
陈述低沉好听的磁嗓拨云见月般,扫开了那些声音。
他重复了几遍,“向嘉洋?”
“在。”向嘉洋开口,握着门把手努力站起来,两腿颤颤,“陈老板,我在。”
陈述确认道,“简凡说看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
向嘉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然而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陈述不收他的花,那收不收他?
如果不收,那就算了,joe反抗得十分激烈,向嘉洋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身试险。
好好地在钛谷工作,再计划下一个旅居点。
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片漆黑里,向嘉洋总是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苍白而虚弱,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陈述第一时间发现向嘉洋手臂在发抖。
他眼疾手快捞住向嘉洋的腰。
向嘉洋顺势搂住了陈述的脖子,抱住了他。
陈述顿了顿。
没有松手。
紧贴的胸膛温度很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
陈述干脆把人提起来,一只手圈住向嘉洋的腰身,一只手绕到后背,轻慢地揉着他后脖颈那块肉。
为了不碰到向嘉洋膝盖上的伤口,他让向嘉洋把腿抬起来,圈紧,架着他。
“怎么了?”陈述声音几乎是贴在向嘉洋耳边,问。
向嘉洋还是在发抖,挂在陈述身上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没有回答,只发出很轻微的抽气,鼻子小心地嗅着陈述的气味。
陈老板大概是刚刚从纹身室出来,身上混杂颜料和酒精,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这其中有一股木质香调性特别,闻起来平稳、踏实、安心。
怀里结实的肌肉触感很好,陈述这么抱他毫不费力。
看向嘉洋没说话,陈述道:“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向嘉洋缩了一下,“不去行吗?”
“你快晕倒了。你说行吗?”陈述反问。
语气有些严厉。
向嘉洋犹豫片刻,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陈老板,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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