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心如刀绞,却还强装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唐芮白葬礼的各项事宜。
秋日多雨,就连唐芮白葬礼这日也不例外。
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秦毓捧着唐芮白的骨灰从山脚下走到墓园,放入棺木,而后合棺,盖土。
秦毓不是第一次经历葬礼,她父母的骨灰也是由她放入棺木的。
可当时年少,心里还赌着一口气。
气他们抛下自己,也气他们留下巨额债务,更气她帮不上一点忙。
可现在年岁渐长,再面对所爱之人的离世,只剩下悔恨与痛苦。
以及面对时间和生死的孤独与无助。
把唐芮白的骨灰盒放进棺木时,她的手不停在颤抖,甚至整个人都在颤。
她感觉自己站不稳,甚至生出自己躺进去的念头。
但她还是撑下来了。
这样的秋雨让秦毓想起了她和唐芮白领证结婚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雨天,同性婚姻法实行的第二年,她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领了证出来的时候,秦毓给唐芮白戴上了钻戒。
秦毓抱着她说:“我把你圈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唐芮白浅笑:“好啊。”
可最终,她们阴阳相隔。
到此时,秦毓才知道她对唐芮白知之甚少。
她自以为的深情,真的很像是一场笑话。
来悼念的宾客渐渐散去,天色渐晚,秦毓在唐芮白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陈霜在她身边撑起了一把伞,低声道:“毓姐,今晚九点要飞青州市。”
今天是唐韵兮能为她争取的最后一天休息日,哪怕网上舆论闹翻了天,合作方那边不停致歉,秦毓也没有理会一丝一毫。
但她明天就得打起精神工作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毓才闷声问道:“你说,她会希望我怎么活下去呢?”
陈霜顿了下,“若无其事,好好活着。”
确实是很像唐芮白的风格。
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把她忘了,就当做她没存在过那样活着。
陈霜真是个合格的粉丝。
可……
“她死了,我该怎么好好活呢?”秦毓喃喃低语。
雨声杂着风,陈霜没听清,“什么?”
秦毓没再说,她得不到答案了。
唐芮白从始至终就没给过她答案。
秦毓从前觉得她跟唐芮白是彼此扶持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爱人,虽然她们很少表达爱意,可秦毓的世界里只剩下唐芮白了。
秦毓以为唐芮白懂的。
可她跟唐芮白离婚了。
秦毓从前觉得唐芮白如果要死,一定不可能是自杀,因为她是个很顽强的人。
高空吊威亚眼都不眨,拍戏时道具砸在额头砸出血也不吱声,喝中药更是一口干,眉都不皱。
可就是这样的人,自杀了。
秦毓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秦毓跟着陈霜离开墓园,但她像是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机。
下台阶时,她不小心踩空,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听见陈霜着急地喊:“毓姐……”
秦毓想,就这样吧。
她想唐芮白了,很想很想,如果闭上眼能看见唐芮白的话,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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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你完蛋了!”
“救命啊我的天!秦姐你醒醒!我错了我错了。”
“凌峰我弄死你!今天秦姐要是有个好歹,我两巴掌扇到你起飞。”
“快打120……”
耳边不断传来的嘈杂声让秦毓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哪怕这些年多次线下活动,她已经适应。
可连续清净了一周,骤然听见自然会觉得吵和烦。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毓压下那些痛感,缓缓睁开眼。
“醒了。”凌峰猛地喊了声,结果被身边的女生狠狠掐了一把,“你声音小点。”
秦毓看见他们后原地宕机几秒——
在红圈所工作的律师凌峰、出国读博的祁妙言、还有一众熟悉的同学,以及……已经去世的卢昕。
她这是死了?
秦毓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总不能是她死的时候凌峰、祁妙言都死了。
“完了。”祁妙言伸手在秦毓面前晃了下:“秦姐傻了。凌峰你今天得死。”
秦毓抓住祁妙言的手腕,抬眼看向她:“这是在做什么?”
语气疏离,眼神淡漠,祁妙言顿时便红了眼眶,“秦姐,你别吓我啊。你吓吓凌峰也就算了,咱俩这么好关系你也吓……”
祁妙言从认识秦毓以后就没见过她这样,平日里秦毓就跟小太阳一样,阳光开朗,温和又包容,虽然都是同龄人,但秦毓身上就有种姐感。
所以她们这帮人都叫秦毓姐。
但这会儿秦毓突然就对她冷淡了。
“不会失忆了吧?”凌峰小心翼翼地问:“秦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凌峰。”秦毓说。
“那没失忆啊。”凌峰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不太动听的机械女音:“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尽快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听到这声音,秦毓愣怔地看着凌峰,又不太自然地扫过祁妙言、卢昕等等同学,然后低头看向自己。
哦,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很快,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看见这么多人围在教室后边,课本卷起来敲在桌上,“还不回座位?你们聚在后边开会呢?”
“老师,秦毓她被砸到……”凌峰的话还没说完,秦毓麻溜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径直往前走:“老师,我没事。”
秦毓利落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所有人都愣住。
还是老师先回过神,用书敲了下离讲台一步的书桌:“秦毓,你座位在这。”
秦毓淡定起身,走到第一排坐下。
她抽出英语书翻开,就看见自己那懒散的字——
「澜市一中
高二(六)班
秦毓」
秦毓用一节课的时间消化了自己重生的事,并且抽空听了下老师讲的课。
很多东西都透露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秦毓应该紧张不安,但相反,秦毓很平静。
秦毓想,这是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果然,老天爷也觉得她很命苦。
所以直接把她送回了高二,家里公司经营还没有出问题,父母健在的这年。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老师拖堂五分钟。
下课以后,秦毓的桌前再次围满了人。
“秦姐,你咋样?脑袋还疼不?”凌峰凑过来问。
祁妙言眼巴巴地望着,试图从秦毓那张漂亮的脸上找出平日的温柔。
“没事儿。”秦毓摸了下后脑勺,隐隐作痛,但跟她能重生回十七岁这件事相比,不值一提。
秦毓这些年还跟高中这些朋友保持着联系,但她作为演员,昼伏夜出,作息颠倒,一年到头没个休息的时候。
凌峰在律所也忙得昏天黑地,哪怕两人同在北城居住,三年也只见了一面。
而那一面还因为秦毓遇见粉丝,凌峰接到上司电话,匆匆结束。
祁妙言更是,报考了狗听了都摇头的临床医学,在国内医学院读了八年后,又申请了慕尼黑大学的医学博士。
秦毓每次跟她通视频,她要么是在苦哈哈地写论文,要么是在实验室里生无可恋。
细算起来,他们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但他们却是秦毓从心底里认的朋友。
这会儿看她们穿着校服,叽叽喳喳围在课桌边关心她,秦毓不由得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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