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上海疫情有所好转,下个星期就可以恢复正常上学。
叶苏和关玥走在外滩的街头。
微风拂过她的长发,淡淡的幽香弥漫在他们周围。
关玥在岸边停下,比起晚上的人头攒动,早上的人寥寥无几,也可能是疫情原因,岸上没有人。
“好清静啊。”关玥手扶着栏杆,望着江上的轮船和远处整个上海的风景。
“是啊,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叶苏站在关玥身旁,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
人生中总有某些时刻沉侵在当下;沉侵在与身边的人一起创造美好的记忆;沉侵在每一朵云的形状;沉侵在每一阵风带来的凉爽,但这样的时候往往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过去的痛苦和未来的灾难打断。
“嗡嗡……嗡嗡嗡……嗡嗡”关玥从包里拿出震动已久的手机。【皇后娘娘】来电。
“喂,妈。”“关玥啊,你在哪?赶紧回来一趟,你爸爸出事了。”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处变不惊的母亲何时这么慌张过?
“好。”关玥用颤抖的声音说。
“怎么了?”叶苏看见关玥脸色惨白,紧张地问。
“回家。”关玥艰难的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好。“叶苏握住关玥冰冷的手,打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关玥都没有说话,她看向窗外,内心忐忑不安。
好像听到叶苏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出租车停在红灯前,下个路口转弯就是她们家。
“一会儿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关玥看着叶苏,那股冰冷的气息,又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叶苏张嘴好像要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也就只好说句“好。”
一个急刹车,出租车停在门口,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关玥招呼也没打急忙往家里跑去。
“妈,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关玥急切地问。“我在楼上收拾行李,你赶紧去房间,把东西收拾好,一会儿我们就出发。”母亲又恢复平常的强势。
“去哪?”关玥小声问道。
“叫你去收就去收,问那么多干嘛。”大声的怒吼让关玥吓了一跳。
“你爸的事,一会儿飞机上说。”母亲缓和了下语气,平静的对她说。
“好。”关玥快步朝房间走去。
她慌乱地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都丢入行李箱。
洗漱用品,化妆品胡乱一堆装进口袋。随手关上,就随母亲来到车库。
“小张,到机场。”在外人面前,妈妈永远是那么干练,但关玥知道她现在是多么手足无措。
到机场,过安检,等坐上飞机,几个小时已过去。头等舱的座位上,她们沉默不语,疑问在关玥心里发酵,她脑海里闪烁过无数个想法,都无法理解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母亲开口了,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却是她接受不了的事实。
“因为疫情,你爸爸的公司本就受到影响,现在不知道是谁从中作梗,造成公司损失惨重,他为了让我和你不受影响,叫我们先换个城市生活,而他要继续留在那里,直到查明真相。”
母亲的脸上充满无奈,却也露出不得不然的神色,这使关玥感到惊讶,究竟是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从不屈服于现实的母亲让步、妥协。
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和一段未知的生活。那过去的一切呢?又将何去何从。她的叶哥哥,她的同学朋友们,她的成长经历……全当不存在吗?
“那叶家呢?”关玥试探性地问道。
“说起那叶家,我更是奇怪,你爸和叶舟是同班同学,一起创业,你和那叶苏还算是定过娃娃亲,这次你爸出事,人尽皆知,他们家连问都没问一句,真是做得出来。”
关玥愣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云层。“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叶叔叔家不是这种人。”她小声嘀咕着。
“什么不是这种人,他前妻那么贤良,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就因为长得不漂亮,被动离婚。听说前段时间,他还找到个续弦,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传是个狐媚子,还带得有个女儿。
叫什么来着……花沁月,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还有她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就勾引叶苏想攀附权贵,好像还是你们班的。”
“花蕊?”关玥脱口而出,虽然她不肯相信她的好闺蜜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们班姓花的,只有她一个。“对,就是这个名字。“柳如烟满脸不屑地说。
什么?关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那个她熟悉的过去竟是如此肮脏,如此不堪。一时间,一切都令她难以接受。
耳机里的《菊花台》娓娓道来,一字一句唱在她的心上。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她微微颤抖着,刺骨的寒冷遍布全身。这么多年来,她好不容易走出阴影,打开心扉。从从来不敢奢求到有自己视如珍宝的人和回忆。
美好,难道就这么短暂吗?而她,就活该当命运的牺牲品,任人摆布?回想那一个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享受当下的瞬间,恍如隔世。
好像不管她跑得多远,藏得多好,都会被找到,并拉回已既定的人生轨道。什么叫地狱?不是永不见天日,而是当你正沉侵在阳光的温暖中,突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说是飞来横祸,不如说是命中注定。
她闭上双眼,耳机里的《菊花台》继续播放着,关玥沉沉睡去,从心底的,不愿再次醒来……
然而时间的滚轮总是那么无情,除非你死,不然就只能面对。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到达广州。当地温度为31摄氏度,87华氏度……”广播里标准的普通话将关玥拉回现实世界。
广州,这个陌生的城市,对她来说,却是个全新的开始。“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
虽然她还是好奇、不解,但也只能先把这些复杂的情绪放在一旁,等待日后的答案。
与新的生活磨合,适应学校、同学和老师……这一个月关玥忙得不可开交,本就体弱的她筋疲力尽。
“这个周末,我们回去一趟。”柳如烟给正在写作业的关玥说。“哦。”她无力的答道。
书桌上刚买的彼岸花如鲜血般娇艳欲滴,与奄奄一息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初来时想要回家的愿景早已消失不见,期望的种子已经枯萎。
只求不要再次受到伤害。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哪怕你还有一丝渴求,都不容许。
周末很快就到来,熟悉的飞机场,吵闹的喧哗。在异乡的她并不觉得这次是回家,在关玥心里至始至终就没有过“家”这个地方。
家,是什么?它不是一栋冰冷的房子,不是和几个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而是在这里,你能感觉到爱你的人带给你的温暖,那里是避风港,是不为人知的情绪的发泄处。
在关玥的世界里,陷害代替爱,被爱变成自保。她能在内心悲痛至极时,表面依然灿烂微笑。单单就亲戚而言,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亲手毁掉她。存在,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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