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站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微胖的男医生。他急匆匆地往外走，似乎忽略了关玥的存在。关玥先是一愣，然后摸不着头脑的扭过头去想要开口。
正当她支支吾吾的时候，一道离她很远的浑厚的声音传来：“先进去等。”是对我说的吗？关玥左思右想觉得应该是对自己说的。
薄荷绿色的门再次打开，里面是一个与此不同的世界——粉蓝的长廊映入眼帘，关玥向尽头走去……这是一间宽敞的手术室，有几张连排着的床，简陋而整齐，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护士注意到她。
“关玥。”她淡淡地说。
“过来等”护士指着手边的床。
“关…玥…是吧。”电脑上显示出她的所有信息。“嗯。”她有些慌张又有些不耐烦的从鼻尖发出声响。
“崔教授…求求您…给我们家做活检……”外面传来的回声吓得关玥缩了缩身子。
“我那边也有病人。”沉稳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求求您…我们只信任您啊……”哭啼声穿墙而入。
隔音这么不好的吗？她无奈的摇摇头。旁边的护士姐姐见怪不怪的看着一脸惊恐而不自知的关玥。
“我们崔医生啊，‘年年岁岁’都有人求，你能随机轮到他，也算是福分。”骄傲的微笑闪现在她眼前。
“哦。”关玥冷漠的回了一句。“哼。”不高兴的冷笑声充满讽刺。关玥困惑的抽搐着脸。她那么紧张，还有人嘲讽她不识趣？望着一旁满脸不悦的护士，她叹了口气。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你叫什么名字啊？”崔医生换了种语气，问着这个回答过无数遍的问题。见关玥不吭声，几位护士抢着说出她的名字，脸上露出无法隐藏的暧昧之情。
“高几了？”崔教授挥了挥手示意她躺下。“高二升高三。”关玥紧张得无法多说一个字。“明年就高考了？”准备器材发出的“咔呲”声刺激着关玥的耳膜。
“嗯。”她用手握住衣服。
“不用紧张，打麻药不会疼的。”他看见关玥的小动作，正常的安慰她。
“来，消毒。”崔医生将手术纸递给身后的护士。关玥的上半身盖满消毒纸，仅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颈部穿刺的位置。酒精和碘伏的味道进入鼻腔，颈部冰冰凉凉的感觉直击大脑，她躺在床上不敢动一分一毫。
“麻醉针。”磁性的声线近在耳边。“打麻药有点疼，忍一下。”关玥集中注意力，剧烈的痛感袭来。“10…9…8…7…6…5…还有一点…4…3…2…1。”她察觉针从脖子上拔出，强烈的刺痛消失殆尽。
“接下来不会疼的，不要紧张乱动。”崔教授耐心的解释。他消失在关玥的视线以外，只能听到柜子打开、关上发出的“砰砰”声。
“0.75的呢？”崔医生转过身问他的助手。“在您左边的箱子里，教授。”她静躺着，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超速跳动的心脏，额头上的冷汗，召回关玥对外界的注意。
崔教授走回床边郑重地对她说：“千万不要动。”关玥看见一条墨绿色的长条针柄闪现在头顶，颈部突然插入针头，护士拉住尾部一弹，又将其拔出。
整个过程并不疼，但很吓人，关玥忍住泪水，紧握拳头，心中默默祈祷。“还有一针，很快。”紧接着又是巨型针管，猛的一插，使劲一抽……关玥本能的想摆动身子，挣脱无形的束缚。
“不动。”严厉的命令和眼神使她不可控的身体安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到崔医生用纱布按住了刚刚针口的地方，准备抬手去压。“等一下。”关玥立马放下手。她知道手术已经结束，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换了多少块纱布，崔教授终于缓缓开口：“压着出去等，20分钟过后再走。”关玥移动着僵硬的身体，站起来轻声说：“谢谢崔医生。”“不谢不谢。”崔教授摆摆手。
她步履艰难地走出手术室，用手按着穿刺的位置。门口隔着的一间摆放有两张病床的区域，墙上挂着「术后等待区」的牌子。她随便选了一张床坐下，柳如烟从人群中朝她走来。
“怎么样？”柳如烟急切的问。“这个医生技术挺好的，不是很疼。”关玥小声地说，防止震动到伤口。母亲向她投来怜悯、伤心的目光，关玥感到内心无比的沉重。
接下来的，是无尽、漫长的等待，这死亡般的等待持续着……
麻药的效用过后，刺激神经的痛感再次奔涌而来，有那么一刻，关玥觉得痛不欲生，在冥冥之中，她感觉到的，是比以前残忍回忆更痛苦的未来……
难道，她的“春天”要到头了吗？
周六、周日关玥一个人在酒店，她不想出去，或是伤口太疼；又或是结果未出，无心玩乐。
负面情绪和病痛的缠绕使得关玥的大脑无法清醒。她每天都在关注检查报告是否已出，手机上查询的页面却总是了无音讯。
星期天的晚上，关玥在卫生间随意滑动着手机，她肯定今天不会出报告，也放不下那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
「兴越肿瘤医院：您3月4号穿刺检查的报告已出，请及时查看」屏幕上方的横幅显示出一条消息。
关玥心头一紧，手机差点从手中掉落。她鼓起勇气打开软件，忐忑不安的点击查询，黑白的活检报告上黑漆漆的小字写着剖析出的组织名称。
诊断的那一栏写到【综上所述，病变考虑为淋巴瘤，不排除霍奇金淋巴瘤可能，建议免疫组化协助诊断】关玥脑海里一下蹦出那天晚上关山海同事的语音——你女儿这个，应该是淋巴瘤。
惊吓带着恐惧，她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用手环抱身子，蹲在角落瑟瑟发抖。门外的柳如烟听见声响，边敲门边喊她。“我进来了。”她闯入房间，发现关玥瘫软在地。“怎么了？”关玥没有回答。
柳如烟蹲下扶住她，拾起遗落的手机。“到底怎么了？”她翻看着手机再次问道。几分钟后，柳如烟的脸上黯然失色，她连忙抱住一旁蜷缩着的关玥，用颤抖的声音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没关系的…妈妈一直都在…不怕……”
“有时候活着，仅仅是苟且的活着，也胜过一切。”这可怕又荒唐的观念，浮出关玥大脑的水面。刹那间，她觉得自己被叛了死刑。
她吊着双手，眼神呆滞，欲哭无泪，像是被命运扼住喉咙——哑口无言。
冷冰冰的地板上，她们相拥着。真正的悲痛是无声的，说不出，也哭不出。“滴答…滴答……”水龙头未关紧的声响无比清晰。
那个夜晚，关玥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里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