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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疯子

小说:

渡己

作者:

将牒子

分类:

古典言情

“敢问酒老板几日没有开张了?”

眼蒙黑布的年轻男子拦住从巷子里走出来的酒客,问道。

几名酒客见林渊衣冠得体,哪怕眼上蒙着不伦不类的黑布,依旧掩饰不住雅致的风度,小镇人口不多,乍然出现这么个公子哥儿,倒是个稀奇事。

然而几人未及询问,好奇心就被站在林渊身边双手抱胸的青年扼杀了。

不好惹。

非常不好惹。

刀裁墨画的眉目,却含着隐隐的戾气。玄黑的衣袂无风浮动,昭示着青年此刻的心境并不愉快。

来寻仇的?

几名酒客不约而同地想道,对视一眼,为了酒老板的安全,决定说谎。

“大概有,一个,一个月……”

那人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被冻住了。

青年定定地看着他,纯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只要他敢再说一句谎话,就会立刻把他大卸八块。

冷汗唰地一声从酒客的额头流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稀薄,呼吸骤然困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钳住了咽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过片刻,酒客的脸庞就憋得通红。

周围的酒客大骇,纷纷往后退去。

细碎纷乱的声音传进耳朵,林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林沧。”俊雅男子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青年蹙了下眉,在其余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移开了看向那名酒客的眼神。

窒息感骤然消失了。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胸腔,酒客劫后余生地剧烈呛咳起来。

林渊听到那名酒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抓着林沧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

“冷静,林沧。”林渊低声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青年冷冷地说道。

“你知道你对人族的压迫感……”

林渊的话只说了一半,腕上忽然传来鹰爪般的钳制,林沧死死箍着他的手腕,剧痛顺着腕骨传来。

“对,这就是真正的我。一旦露出真面目,世人就会畏我、惧我,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连刚刚那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说谎骗我。林渊,你说,我凭什么——”

为了他们去死啊。

凭什么为了他们去死啊。

时间不多了,若是他迟迟找不到杀害师兄的凶手,若是他救不了喜欢的人,那他濒死时的愿望,恐怕是毁了这个可恨的世界吧。

林沧咽下嘴边的话,死死盯着被他握住手腕的男子,刚刚没有控制好力道,林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忍耐的痛楚。

林沧忽然像被什么哽住了,颓然松开林渊的手腕,薄薄的肌肤印着几道红色的指印,扎伤了他的眼睛。

看吧,连喜欢的人都会无意识中伤害。

还谈什么拯救和保护。

林渊沉默了。

从青年说出第一个音节开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他还能“狡辩”什么呢。

何况师兄出事,他也很难过啊……

他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以在剧变面前保持冷静。

但这从来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那可是,从小陪伴他的师兄啊。

林渊压下纷乱的思绪,强行令理智回笼,转向那几个想逃又不敢的酒客,勉强勾起唇角,说道,“抱歉,适才我的朋友有所冒犯,我替他赔罪。酒老板什么时候离开的,能告诉我们吗?”

“三,不,四天前!四天前就已经关门了!”一名酒客大声说道。

酒老板,对不住,这两个人太可怕了,希望你已经逃远了吧。

酒客看着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林渊,只觉得他是披着羊皮的刽子手,狠狠打了个寒战,再也不觉得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了。

“多谢。”林渊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微微蹙了下眉,听到酒客们骤然停顿的呼吸,体贴地补充道,“你们可以走了。”

酒客们如蒙大赦,一刻也不多待,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四天前。”林渊喃喃道,“我们寻找前六个妖族,用了整整三天。”

酒老板只比他们快了一步。

他逃到那里去了。

又为什么逃。

“你之前说,天黑再进去是吧。”林沧的声音响起。

“嗯,酒老板不会轻易放弃酒屋,说不定只是用了什么方法,悄悄躲了起来。我本意是天黑进去,但是刚刚动静不小,肯定已经打草惊蛇,所以其实现在进去也……”

林渊说着说着,按了一下太阳穴。

思维有点不受控制了。

之前林沧的声音反复在脑海盘桓,根本无法冷静。

“你怎么了?”

林渊听到林沧向他走了一步,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林沧似乎想伸手触碰他的额头。

最终却收回了手。

怕再次伤到他吗。

林渊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数日的奔波,离奇消失的妖族,状态极其不稳定的林沧,还有迟迟无法复明的自己。

看不见。

为什么看不见。

为什么看不见林沧的神情。

是克制而小心翼翼的么。

明明是同一个人,何必如此疏离……!

而他只能,在一片漆黑的模糊中,凭借只言片语,猜测、揣摩。

受够了。

实在是受够了。

林渊猛地抬手,狠狠拽下了蒙着的黑布。

眼前乍然亮起,模糊的世界影影绰绰,黑雾笼罩着扭曲的黑影。

林渊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与他同高的瘦削黑影上。

然后伸手,准确地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他明知道,林沧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不能要求林沧对他如何坦诚。

可他的理智偏偏在此刻断掉了。

他偏要、要他对他敞开一切。

他们有同样灵活的手指。

林沧能单手包起艾糍打好绳结,林渊也能在近乎失明的状态下用窄窄的黑布条迅速捆住林沧的双手。

林沧一动不动。

但林渊已经不想揣摩了。

林渊单手钳制着林沧被黑布条禁锢的双手,另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推着林沧的肩头。

林沧意外地顺从,毫不反抗,甚至顺着林渊的力道,后退了一步。

于是林渊步步紧逼,老巷幽深,直到林沧退无可退,被林渊按在了墙上。

林渊将手指按在凹凸不平的外墙上,指尖传来土屑颗粒干燥的触感,另一只手则缓缓勒紧绑着林沧手腕的黑布条,哪怕看不见,林渊也知道那双手腕此刻必定感到了缺血的麻木。

“你不是怕伤害我吗。”林渊低声笑了,“我还给你。”

林渊继续用力,黑布条在手腕勒出红痕,林沧的手指因缺血而冰凉。

“真面目,是么。世人畏你、惧你,恨不得离你越来越远,对么。”林渊仍然在笑,“你明知道他们说谎是因为想要保护酒老板,却偏要归咎于他们讨厌你,偏要自找不痛快,这就是你所谓的真面目么。”

林沧依旧沉默,身体却慢慢紧绷起来。

“何况,是我问的他们,欺瞒也好,厌恶也罢,都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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