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可见骨,十鸢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往日在春琼楼训练时,再是下狠手,也不会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十鸢是在翌日才醒来的,她的衣裳破了一个口子,隐约可见内里春色,江见朷任劳任怨地去替她买来衣裳,不止如此,她们的马也换成了马车。
十鸢醒来后,一路上都是安静。
江见朷将买来的烧饼递给她,伸手在她眼前晃悠:
“怎么傻了?”
十鸢瞥了他一眼,接过烧饼还没咬上一口,就听江见朷贱嗖嗖地说:“嘿,你要是在意被看见了身体,我可是愿意负责的。”
贞洁二字是世上桎梏女子的枷锁,少有能挣脱者。
江见朷不知道她是不是其中之一,但是,江见朷唇角勾了抹幅度,谁都听不出他这番话是真心还只是逗乐。
十鸢眸色一冷,她都懒得再看他,脸上的伪装去掉,她低头吃着烧饼,只是轻飘飘地跳出一句:
“听闻当年许晚辞中箭之处是胸口,你替她疗伤后,岂有负责?”
江见朷被她的话冷不丁地呛住。
他要是真的对许晚辞说这番话,胥铭泽那个疯子可不会管他是否是神医,能直接要了他命。
江见朷嘟囔了一声没意思,没再和十鸢掰扯这个话题。
十鸢也安静地吃着东西,对所谓地被看了身子一话,眉眼抬都没有抬一下。
难道她当初以姨娘身份入戚府,是笃定戚十堰不会碰她么?
纵是戚十堰对许晚辞深情不悔,但真有人会去赌一个男人替个死人守身如玉么。
江见朷侧身躺下,视线却是忍不住地落在了她身上。
十鸢仿若不知,青丝垂面,掩住了她半张脸。
她胳膊稍一有动作就会有疼意,见她蹙眉,江见朷收回了视线,他头枕在双臂上,慢悠悠道:
“好好养上数日,不会留疤的。”
马车一路东西,十鸢最终还是没能好好养伤。
十鸢在衢州城照顾公子时,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次刺杀,结果这一路上却是遇到了。
前仆后继的杀手,让十鸢越来越心惊,她忍不住地质疑:
“你是挖了他们祖坟么?”
江见朷摸鼻:“或许不止如此?”
十鸢瞪了他一眼,恨不得赶紧回到衢州城,待治好公子后,将这个麻烦尽早脱手。
眼见衢州城就在眼前,但十鸢在城门外十里处又被拦住了。
十鸢
不着痕迹地望了江见朷一眼,心底不由得骂人。
十鸢没有和这群人浪费时间,她抛出一样东西,信号在空中炸开,她一手拎着江见朷踩住马背腾空闪过杀手的袭击,没再反身而回,将杀手远远抛在身后。
被她拎着的江见朷挑眉:
“他们会追上来的。
十鸢冷淡地瞥过来一眼:“会有人处理。
江见朷了然地哦了一声,蓦然有人狠狠砸在了他头顶,江见朷被砸得一懵,他惊愕地望向十鸢。
十鸢:“你真把我当傻子不成?
她们一路隐藏行踪,但这群人仿佛空中长了眼睛,一路紧紧追着她们。
“你故意将他们引来,借我之手除掉他们,我不管你们什么恩怨,也不管你有什么算计,治不好主子,这段时间的招待,我都会让你一一偿还。
江见朷脸上的惊愕渐渐褪去,他挑了下眉梢:
“真是难骗。
到了城门口,后面的人果然没有跟上来,十鸢松开了江见朷,她有月余不曾回来,也不知战况如何,但见衢州城允许进出,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至少衢州城内还算安稳。
十鸢将人一路带回了城主府,她那记信号弹让晴娘早有了准备,她没有过来,却是把消息传了过来。
周时誉也在城主府,他见了江见朷,立时黑了脸,显然是想到了他被戏耍的那些日子。
但他什么都没说,毕竟,现在什么都没有替公子解毒重要。
十鸢也看见了他,她许是想到了什么,脚步有些许的迟疑:
“公子呢?
周时誉:“在等你呢。
十鸢的脚步越来越迟疑,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周时誉没发现不对,他还在问:
“他行踪飘忽不定,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只出去了不到两个月,就将人带回来了,显得他之前数年的寻人有点不堪用。
怎么找到的?
十鸢又想到了那群杀手,忍不住地皱了下脸:“他自己透露的行踪。
否则,谁能找到他?
十鸢越想越觉得憋闷,偏如今她还指望江见朷救人,只能自己把情绪往下咽。
十鸢没有发觉,她在回到城主府后,明显整个人要松弛许多。
但江见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视线在周时誉上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回到十鸢身上,最后,他想到十鸢口中的那位公子。
祁王胥衍忱么。
正院前十鸢堪堪止步她想起她当时的不告而别一时间有些不敢踏进去。
直到里面响起胥衍忱的叹息声:
“回来了也不肯见我?”
十鸢下意识地踏入了院子越过院门她撞上等在游廊上的公子的视线立时埋下头瓮声瓮气道:“公子十鸢回来了。”
眼前一幕仿佛和当初在幽州城时重合。
十鸢心底骤然涌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叫人酸涩她也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也是能期待在她外出时总会有人在等她回来的。
她脚步由慢渐渐变快最终她走到胥衍忱身边握住了轮椅的手柄低声埋怨:
“您怎么又出来等着了。”
几乎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刻胥衍忱眸色一顿他发现了什么:
“你受伤了?”
十鸢堪堪一顿她解释道:“只是轻伤无碍。”
江见朷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他倏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轻挑眉最终他和胥衍忱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江见朷偏移视线他语调拖长:
“喂程十鸢解毒可不是简单的事你不得叫我先休息一番。”
回答他的不是他口中的程十鸢而是抬眸温和平静地望过来的胥衍忱他润朗道:
“辛苦先生拨冗前来我会让人给先生安排住处。”
江见朷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会让人安排但不会让程十鸢安排是么。
江见朷看向十鸢
江见朷眸色渐渐深下去他倏地勾唇:
“算了也不是什么难见的毒还是尽早解了也省得别人替公子担心。”
他学舌程十鸢也叫着公子二字。
他笑眯眯的态度良好得不行仿佛话中没有暗指胥衍忱是个累赘的意思。
胥衍忱不得不喟叹同样的称呼换一个人说出来时居然会变得有些刺耳。
偏他话音甫落十鸢和周时誉都是双眼一亮他们等这一日等了许久让胥衍忱的话也堵在了口中。
胥衍忱隐晦地抿了抿唇。
周时誉迫不及待地问:
“先生需要什么东西?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江见朷走近了胥衍忱还不待接近十鸢陡然伸手拦住他她皱眉谨
慎: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放下。”
江见朷仿佛被气到:“我们好歹也是几度共经生死的关系,至于这么防备我么?”
共经生死?
胥衍忱眸色稍稍凝住,抬眸时有刹那间眸眼闪过些许凉意。
十鸢觉得他真是会润话,她平静地指出:
“是你在一旁看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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