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来不及舒缓,他不敢细究女儿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不敢去想冷元初为了躲她而与别的男人……再想到里面,还有那个杨姓男人在,那个她说,他比不过的人!
一瞬间温行川什么都顾不得,再度翻墙进去,夜色中勉强看出至少有两进,他循着光亮,忍着痛走到那屋外,不敢错过一点动静!
他听到细微的交谈声,随后屋内烛火熄灭,那白皮小厮没有出来!
温行川目眦尽裂,似是看到妻子宽衣解带,拥到那畜牲身上!
他完全可以推门而入,把那男人拖到院子里,狠狠揍他一顿,可他如今无法暴露太子身份,就算把冷元初接回首府,他亦要安排好一出才能恢复她的真实身份,册封太子妃。
现在初初这般做,是真如打蛇打七寸,直击他的要害!
温行川忍着身心之痛站在屋外,一夜无眠。
冷元初此前从不与杨锶在寝时同屋,但她担忧他出门后,温行川会对他不利,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阻拦杨锶外出去别处歇脚的脚步。
“杨大人,今日情况紧急,我怕他夜半抢走我,只能拜托你,留在这里一夜。”
杨锶点了点头,他亦有这种顾虑,但碍于两个人清白身份无法启口。
“令娘子,白日我说你是我的娘子,冒犯到你,还请你别介意。”
冷元初摇了摇头,“我知你在帮我,如今我亦是在利用你,明明我们——”
“你尽管利用我。”杨锶打断她的话,接过被褥,在门前打了地铺,又拽过一个屏风阻隔,避免冷元初因他在多虑。
忽然隔着门缝,他看到门外有双男人的皂靴,瞬间紧张起来。
那个男人真是恐怖,再想到令娘子若不是受尽了委屈,怎可能自贬为寡妇身份,东躲西藏至今?
对令娘子,他自认算朋友,算合作者,算单相思的倾慕者,或许在她心里算个恩人,那便好事做到底,帮她解脱束缚,他义不容辞。
……
次日,冷元初醒来时,看到令小元没有睡在她旁边。
往日她卯时自然醒,昨日事发突然,回来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日起床晚些。
冷元初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起床,看杨锶仍在睡梦中,门没有开,可屋内不见小元的身影。
“令小元?小元!”
冷元初焦虑起来,此前这孩子没有这般奇怪举动,就算先起床,也会乖乖等她睡醒后喂她喝水漱口。
四岁的小妮子最近和同村的小娃儿疯玩,性子日渐皮起来,是该管管了。
冷元初打开柜子、弯腰看向床底,挨处寻找着,直到看见窗前的木桌,原本倚在墙根的那朵干花倒了。
她细察得很,尤其有了女儿,生怕她磕到碰到,屋内每个物件她都记得住,她走到桌子前,看清那芦苇草纸糊好的窗扇,微微开合——
冷元初连忙推开窗,看到院门处女儿小小的身影不断拉扯着温行川的衣裾!
她呼吸一窒,顾不得把窗关上,迅速奔到门口跑出去,带出动静吵醒杨锶。
杨锶迷迷糊糊顺着她去的方向看去,见此情景同样脑内撞钟,外衣尚未披好便随冷元初奔去。
……
温行川在这屋外站了一夜。
他想了很多,关于冷元初,亦关于自己。
他至今仍想不明白,冷元初为何会觉得生活在他身边,压抑痛苦,他自认在婚姻的最开始存有偏见,可他看出她善良单纯的天性后,与她讲明要护她周全,可她对他,仍如惊弓之鸟,总是误解他的本意。
他是不喜妻子总是擅作主张到处跑,稳不住一个王妃的身份,可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曾以为妻子在婚前有过其他男子,她说没有,他完全信任她。
冷公与皇帝博弈到最后,最苦最难便是他们夫妻,虽不愿承认,可温氏王朝在先帝驾崩之夜陷入最严重的危机。
宫变前夕每一分秒都渗着血,觉察出先帝对冷氏动的杀心后,他曾跪在先帝面前,求先帝可怜他已娶冷氏女,熄掉诛杀冷氏全族的心思,但昏淫无度、日薄西天的温裕怎可能在乎这些,在乎他的感情?
魏贵妃临盆难产,一日一夜未知是否为皇子,后来他与父皇在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先帝早在那日午时咽气归西,是冷兴茂将消息压了下来,妄图用魏贵妃之子要挟温琅换权。
彼时,冷兴茂处在决定大燕王朝前途的要隘,向左是扶持新生的婴儿,成为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向右是逼迫他的父皇温琅跪在面前满足他一切要求。
不管选择哪条路,越国公都能笑到最后,只因温冷二氏有扯不清的姻缘。
不仅是他们夫妇,还有冷元朔和林珈珞,说来父皇更算是看在母后林婉淑的面上,才对冷氏谋逆网开一面。
温行川可以不计较任何往事,可她对他,已经没有情爱了,甚至可以说,从缔婚伊始,她便对他毫无信任。
想到这,温行川泄出苦笑,眼看着浓夜被旭日驱散,冷元初的宅院愈加清晰。
小院内干净整洁,许是不常住在此地,窗台上落了灰,可透过墙角那几盆盛开的秋菊,依然能看出她对生活不被磨灭的期冀。
温行川早知,佩兰和其他的丫鬟都没有跟着冷元初,他再想起冷元初的手,想起昨日冷元初对此轻松无谓的神情——
他心痛欲裂,似是被那双小手执刀,一下下凌迟着。他的妻子,宁可受筋骨之苦,也不肯原谅他,可他不能接受,他是她的妻子,他曾发誓今生只有她一人,怎么能在寻到她后,再把她弃在这里?
她不想再与他复合,他可以等;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他可以接受。
只要她别为了他自虐般求苦,哪怕他只能远远望着她,他亦甘之如饴。
温行川坚定想法,要留在此地等冷元初回心,忽然看到那扇窗户开了。
本以为是冷元初开窗透气,却看到小元费力推着,而后攀着窗框爬了出来。
他见她个头还不够窗户高,快步走上前,想把她抱下来,却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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