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简直移不开,抓了两下才抓住手机,点开天气预报,再看她:“现在一度。”
“……嗯。”
“我没开地暖。”
“……嗯。”
“你热?”
她不语,走过去,捧起他的脸:“你看,我手是暖的。”
公冶的大脑嗡一声,瘫痪了。
太近了。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哪来的香味?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捧着。
“是吧?”她的指尖偷偷拂过他逐渐发烫的耳廓,“我以前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今天可暖了。”
公冶像被掐住了七寸,邓烟雨俯身,歪头打量他,问他:“那个,我这条裙子好看吗?”
这个角度太禁忌了,他努力维持着清醒,牙齿条件反射咬在嘴唇内壁。
他闭眼:“好看的,快去换了。”
“好看为什么要换?”
“这衣服太大,你穿……”他快要忍不住了,一字一顿,“不合适。”
“尺码是大了,没办法,这是友知姐的,”邓烟雨在他身旁坐下,双足缩上来用裙子团住,“这样就不冷了,我今天幸运色是红色,让我再穿会儿。”
手机这时来了消息——
极乐:【我就帮到这了】
极乐:【组长,不用谢(一个军礼)】
有病!
公冶一把将手机反扣。
他要把极乐的全勤扣光!
为什么我的组员一个个都不是正常人啊!
极乐恶魔的笑声响彻大脑,他快受不了了。
余光里影影绰绰,公冶拿起笔,对一旁自娱自乐的邓烟雨说:“你不会把今天管理员阿姨的话听进去了吧?”
邓烟雨一抖。
公冶叹气:“我都说了别在意,而且成熟,不单单指这方面。”
邓烟雨探出脑袋,观察他的表情变化:“那是指哪方面?”
笔尖墨水洇染白纸,字迹略微松散。
“你的眼界,你的胸怀,你的精神世界,去看,去学习,去享受,”公冶侧首正视她,“都是在丰富自己的内在,让自己成熟起来。”
吃进嘴里的猕猴桃凉凉的,她心口却一暖:“嗯。”
邓烟雨往他肩膀轻轻一靠:“旅游算吗?”
“算啊,我不想上班了就请年假,出去旅游。”
“我没钱旅游。”
“那就去赚钱,赚够了就出发。”
邓烟雨甜甜一笑:“我要去巴塞罗那。”
一上来就整这么远。
“公冶警官,你第一次旅游去了哪里?”
“老家隔壁一个小县城的生态牧场,帮忙挤牛奶。”
邓烟雨露出羡慕的小表情。
“跟着牧场的工人干了一天活,那边日落很美,酸奶也好吃,他们还让我给其中一头奶牛取名字。”
“哇,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多莉。”
“多莉?”
“因为它长得好像《海底总动员》里那条擅长失忆的蓝唐王鱼。”
邓烟雨一边听他讲以前的趣事,一边吃吃猕猴桃、夸夸他,他不讲了,她就看他填表。
“标记值呈明显下降趋势,无反复攀升情况,预计半月之后可终止近身保护工作,”邓烟雨读着读着一愣,“夜间保护要结束了?”
“是的,顺利的话下周结束,你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公冶点了个句号收尾。
嘴里的猕猴桃顿时不甜了,她放下叉子。
这代表她要离开他家了?
“原以为要等年后才好转,还担心你过年回不去,现在好了,机票都可以订起来了,”公冶轻松说着,在表头签名,填上日期,“大学放假了么?”
“……上周放了,”邓烟雨五味杂陈,转着银叉,说,“我缓考申请也批过了。”
“你白天已经没问题,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不用再待我家里。”公冶淡然地把笔一按,记录表塞进透明文件袋里。
“那我晚上还是橙色,”她不依不饶寻找突破口,“也没有绝对安全。”
“晚上我依然会负责,公寓的窗户该修好了吧,到时候搬回去,我夜间会在附近执勤。”
“那样的话,”她还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你岂不是更累。”
“最后冲刺阶段,”公冶敲了一下腰,“我开心还来不及,累什么。”
开心?!我走了他开心?!
他生硬无情的态度让邓烟雨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总有一天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这些日子在他家住习惯了,蛋宝也把她当女主人宠着,她便耽溺在这场梦境里,实则人家正眼巴巴等她味消了,好请走这尊难伺候的佛呢。
邓烟雨心灰意冷。
也对,他又不是自己男朋友,她继续住下去算什么道理?
那就趁现在把他变成自己男朋友。
可现在表白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他一紧张不答应怎么办?这个男人关键时刻也会掉链子,和她一样。
邓烟雨盯着他衬衫下的背肌,团在裙子里的脚伸了出来,垂下沙发。
“如果再有人被标记,你也会把她接来你家住吗?”
“不会。”
“为什么?”
公冶停顿片刻,带有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让你住我家,不是因为你被标记了。”
邓烟雨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深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被标记的人应该非常怕美食家才对,他们不希望公美来保护自己,公美也不会主动请缨接这种任务,”公冶说,“你不要对我们的工作有误解,其实标记事件原先不归特发科管,前段时间局里调不出警力,才特事特办由我们接手。让公美保护被美食家标记的受害者本就不合常理。”
邓烟雨听懂了:“所以按照正常流程,我应该受到公安民警的保护?”
“是的。”
“公冶警官,这工作……有钱拿吗?”
问到点上了。他微妙地沉默后,说:“我这个月工资跟打发要饭的。”
邓烟雨心也跟着凉了,垂下头:“所以你打心底也厌烦我?”
这项工作害得他日夜颠倒作息紊乱,第一天就被一个最低等的混血稀美打断了肋骨,他睡觉都要气醒,但这和她无关。
“傻瓜啊,我怎么可能厌烦你,只是反感各级之间推诿扯皮,”对着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公冶聊不到知无不言那一步,“等你以后踏入职场,就知道这其中滋味了。”
“这滋味我希望一辈子不用知道,”邓烟雨在看手机,“你的傻瓜师父想和你提个要求。”
“嗯?”
他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情况,直到她跨坐上来,他猛地后撤,撞上沙发靠背。
“我查了,下个月七号除夕,”她说着,扔了手机,双臂撑在靠背上,把高大的男人圈在怀里,压制着他,“让我再住三个星期,求你了。”
这是求人的姿势吗!
“我很民主的,不逼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邓烟雨温言软语地说。
“我知道了,让你住,”公冶进退两难,“你快起来。”
邓烟雨得逞地笑了。
他的小獠牙露出来了,可爱死啦。
公冶困在她的身影下,抬起头和她对视:“笑什么?”
她指指自己唇边:“这,我看到尖牙了。”
“那还不撤开,”他绿眸沉沉的,镇定自若,“我现在‘很危险’。”
“才不,你控制不住了会推开我。”
他并不反抗,只是叹气,说:“胆子好大。”
邓烟雨笑吟吟地挠他头发:“真的好蓬松哦,可以扎一个小揪揪。”
他缓缓握住她的手,邓烟雨被他搞得猝不及防:“干嘛?不让我摸?”
“你还说你不冷,是要把自己冻坏不成?”公冶放开她凉透的手。
邓烟雨指着沙发上的毯子:“没事,盖它就好。”
“那毯子比印度飞饼还薄。”
公冶把她“端”下来,去给她找衣服了。邓烟雨这会儿黏他黏得紧,上哪都跟着,还没到房门口,他就拿着一件黑色加长羽绒服出来,往她身上一裹。
上面残留着冬日空房间里的镇静气味。
邓烟雨把鼻子埋在里面:“你居然有羽绒服?”
“去年歌华有多冷,记得么。”
“我记得,零下十几度,真的冷到窗户结冰。”
“我们春节期间要跟着特警外出巡逻,当时还出了案子,连续好几晚屯警街面,我感冒了,撑不住就买了羽绒服。”
“天呐,你不会请假呀?”
“大过年的,特发科要走一半的人,都回老家了,”拉链丝滑一提,邓烟雨半张脸淹没在黑色高领里,他眼角有不着痕迹的笑,“缺人啊,我走不开。”
“好辛苦啊。”她深刻体会到基层的不易,往沙发上一坐,羽绒蓬松地弹起了她,接着遭受重力慢慢放气扁下去。
衣服长得曳地,她像包圆内的馅,被严实地卷在里头,挣扎半天,勉强挤出眼睛。
邓烟雨见过夜间执勤的巡逻队,难以想象,公冶身穿作训服端枪执勤的样子会有多帅。
“你今年还要跟去吗?”
“不知道,没定,”公冶蹲在电视机前,挑着夜里看的光碟,“我现在以你为优先,工作强度也取决于你。”
“那本上仙赐你今年春节不要再上街挨冻了。”
“谢谢上仙。”
加大的“男友外套”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邓烟雨一招鲤鱼打挺,艰难地立直了,企鹅似的溜过去:“我陪你看吧。”
“你不困?”
“白天睡多了,你要看什么?”
“《咒怨》。”
“……”邓烟雨两眼发直,瞪着碟片上披头散发的恐怖女鬼,“哇靠?你不是不敢看鬼片吗?!”
公冶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极乐和你说的?”
“对呀。”
“我被蝶衣带出来了,现在敢了,就这部,三遍了。”
邓烟雨:“……”上帝呀他出师了!!!
“你不敢看?”
邓烟雨可怜地点头:“嗯。”
“那就……”公冶丢掉从楼梯上爬下来的厉鬼伽椰子,从一大堆CD盒下翻出一口枯井,“《午夜凶铃》?”
“这不也是鬼片吗?!”还是贞子大神!
厄运退散厄运退散厄运退散——邓烟雨在心里疯狂合十默念。
公冶不以为然地挑眉:“我觉得她比伽椰子好一点。”
“贞子比伽椰子厉害好不好?”
“你研究过啊?”
“我哪敢研究啊,”邓烟雨欲哭无泪,“快点拿走,我不要看见这些,半夜会做噩梦的。”
公冶赶紧把女鬼们藏起来,邓烟雨说:“说我胆子大,你胆子才大……”
他据实交代:“我看鬼片是为了提神,最近晚上我总是犯困。”
邓烟雨想出个妙招:“你要提神,我有办法呀,你把灯关了,我就穿着红色睡裙,披着头发,站在你面前……”
“你不敢看鬼片,但敢扮鬼?”
“我怕被吓,但是让我去吓人,想想就有意思。”
公冶背上冷汗都出来了,果然师父还是师父。
“你有什么想看的?”
邓烟雨不假思索:“爱情片,我们直接看电视上的。”
“我会员都到期了,免费的片子不好看。”
邓烟雨沮丧:“续费啊小蠢蛋,大几百的发夹头绳说买就买,十块的会员借天借地。”
“这是什么,我怎么有《小鹿斑比》?”公冶挑出这张光盘,上面是一头用尾巴逗蝴蝶的梅花鹿。
公冶:“这个可以吗?”
当我小孩耍呢:“这个有爱情吗?”
“有啊,”他较真地说,“斑比后来谈恋爱了,还和情敌打架了呢。”
邓烟雨:“……”
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对两头鹿的爱情故事没兴趣。
既然如此,那只能拿出他的压箱底了:“《泰坦尼克号》怎么样?”
“我要看,”邓烟雨眼神发亮,惊喜道,“你有吗?”
公冶翻找一遍,再翻找一遍,再翻找——
“我可能借给同事了,”他找了三圈不见,难办地说,“碟片不在我这。”
邓烟雨失望透顶。
“斑比看一下呗?”
“我不要。”
“伽椰子给个机会?”
“我不要伽椰子!!!”
“那你去睡觉吧,”公冶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仗着被偏爱有恃无恐,“我今晚就想看《咒怨》。”
见他不肯让步,邓烟雨缩成小小一团,委曲求全地说:“那我陪你。”
她超级怕,连CD盒上不算太惊悚的女鬼脸也不敢多瞟一眼。
公冶心软了。
“不看不看,我也看腻了,对提神没帮助。”
邓烟雨:“……”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收拾好碟片,打开电视机:“我开到电影频道,有啥看啥。”
“好,”邓烟雨灵机一动,说,“打个赌,是爱情电影你就要奖励我。”
“这个点估计在放科幻片吧。”
画面跳转至电影频道,上面播着中山美穗主演的爱情电影《情书》,正放了个雪地里的开头。
“哇,我赢了!”是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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