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本就物资匮乏，竟然有人想在北地吃霸王餐！
这还了得？
药童这一声喊，顿时就有十几个人围上来，个顶个都是成年壮实的汉子。
自小就是金尊玉贵，众星捧月长大的沈酌什么时候被人当贼看待过，就算是以往跟着父亲去军营历练，那也是打倒军营无敌手的。
这一瞬间的窘迫实在难于言喻。
可他又实在拿不出钱，更不能丢下云疏月自己溜掉。
幸而经过他一番周旋那医馆的大夫愿意信他们一次，唤了药童到后院煎药，只是这水钱和煎药钱要另算。
沈酌都应下来，只要不将他们当贼围着，一切都好说。
然而最开始说他们吃霸王药的那个小孩并没有离开，他就这样端坐在沈酌和云疏月二人面前，死死地盯着。
“你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盯着我们。”沈酌说道。
“我怕你们跑了。”
沈酌无奈道：“我不会。”
“跑的人在跑之前都这么说。”
“你看，我朋友还昏迷着呢，我不会跑的。”
药童果然顺着沈酌的手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云疏月，还是没有挪开。
“你放才抱着她跑进来的时候毫不费力，可快了。”
“所以呢？”
药童一脸认真：“所以你可以抱着她一起跑。”
沈酌：“……”
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这个小药童就是认定了他会跑路。
沈酌不说话了，他要是愿意盯着就盯吧。
过了一会儿，大夫端着药走过来，叫着药童帮忙给云疏月服了下去。
其实北地地广人稀，居民连生存都是问题，医馆对于北地的存在就相当于瞎子的眼睛，摆设罢了。
今日已经过了半日，医馆内也不过只来了沈酌二人。
大夫做完这些事瞬间就闲了下来，遣了药童去看医书，自己坐在药童的位置上。
“小兄弟，你们夫妻二人怎么会到邶州城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不……”沈酌刚准备解释，复又觉得今后大抵不会再碰见，没必要解释，“我们是来寻亲的，只是拙荆从未出过远门，这不还没走到邶州城门处，就生病了。”
“贵夫人身体底子不错，稍作休息很快就能恢复，到时候你们就走吧。”
沈酌一时没明白大夫是什么意思，而后他看到大夫起身去了一趟后院，出来时与那小药童略微争执了一下。
大夫又回到沈酌面前，这次手里多了一个纸包。
“这里有点干粮，待会儿给贵夫人吃点，别再饿着了。如果可以也别寻亲了，赶紧离开邶州城吧，可怜见的。”
沈酌看着手里的纸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推拒回去，“大夫，我们要钱都还没付呢，这吃的我们不能要。”
“不必了，老朽在这北地，常做的就是施药，只有那些人来才会收银子，方才对你们这般也是因为小珂将你们认作是那些人了。不必放在心上。”
沈酌心里有些触动，追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王家那些人呗。”大夫面容有些苦笑，“好了不多说了，你们歇差不多就走吧。”
雁书拿着钱来赎沈酌二人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时分。
他顶着自家公子的怒火，带着去客栈开了两间房，关上房门之后才小声解释着。
“公子，我看到了两个商队，他们似是对家，进城门的时候故意抢道撞一起了，其中一个商队的车险些被撞翻，掉下一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我看清了。”
雁书附在沈酌耳边，轻声说道：“是黑铁。”
“可知道与哪家合作？”
“属下跟去瞧了，是王家。”
沈酌面色肃然。
黑铁，这可是用作锻造兵器的东西，王守春能在邶州城做黑铁生意，有来源，有去路，怕不是与朝廷有勾结。
沈酌瞥见一旁的雁书吞吞吐吐的，沉声道：“有屁就放！”
雁书瞄了床榻上的云疏月好几眼才凑近说道：“公子，我在王家看到虎威镖局的白镖头了。”
闻言沈酌也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云疏月。
略一沉吟，道：“你继续盯着那边，切记不要暴露自己，若是必要情况下，可以抓几个舌头来问问。”
“明白。”
雁书转瞬就消失在客房内。
一直在装睡的云疏月此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本来是因为不想看见沈酌，打算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溜走。
现在是因为她在雁书的口中听到了虎威镖局的白镖头。
这虎威镖局的白镖头不就是她舅舅吗？
云疏月努力控制自己，告诉自己现在在做冥想，不要去在意落在身上那道目光。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对云疏月来说像是过了好几个春秋，终于听到了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呼——
云疏月松了口气，睁开眼，穿上鞋就准备趁现在跑路，可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她不知道舅舅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沈酌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沈酌会不会对舅舅不利。
她若是留在沈酌身边，是不是可以多打探到些关于舅舅的事？
可是她现在就可以去找舅舅，岂不是更直接？
云疏月自己将自己说服了。
抬手拉住房门，还未用力，门却自己开了。
沈酌那张俊美到令人失语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云疏月不由退了两步。
“你醒了，我去叫小二备了饭菜，大夫说你是饿太久了，一路奔波又受惊过度才会晕倒，一起来吃点？”
算了，先留下打探消息吧。
云疏月在沈酌对面落座，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些惊喜。
“竟然是炒菜和白饭！”
自从进到北地，云疏月已经许久没有吃到白饭和炒菜了，面前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炭烧土豆和炒肉，可在云疏月眼里，这比满汉全席还好吃。
云疏月忽然想到。
“北地有土豆？”
“土豆？”
“就是这个。”云疏月拿起一块炭烤土豆，没掌握好火候，都有些糊了。
“店小二说这叫铁蛋子，极其难熟，一般无人肯做这东西吃，这还是他送我的，原来它叫土豆。”
这云疏月停了就不赞同了。
“土豆可好吃了，怎么做都好吃！这样炭烤才是浪费呢，一不小心就烧过头了。”
沈酌讶异道：“你懂烹饪？”
“我……”云疏月忽然闭了嘴，她该不该懂烹饪？
话说一个千金大小姐知道土豆怎么烧是不是会显得有些奇怪？
云疏月默默剥了一颗土豆的皮，咬了一口，夹生的口感令她忍不住蹙眉，连忙呸呸呸全都吐出来了。
外面都焦了，里面还没熟？
做成这样没人吃一点都不奇怪吧。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土豆。”
“这铁，土豆要怎么做？”沈酌问道，“用火烤可以吗？”
“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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