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炳坤拉着姚七福一直跑一直跑,手紧紧地拽紧,好像生怕她甩开一样。
姚七福看向这宽大却因年龄而变得有些佝偻的背,往下移,是两人紧紧相连的手。
他的手很宽厚,甚至很温暖。
姚七福幻想过很多次被父亲这个角色牵起手时的场景,她想应该会很开心很温馨。
但这一刻真的发生了,她却感到一阵酸楚。
停下脚步,松开手。
姚炳坤察觉到了,他不敢回头,同样悄然松开手。
两双刚才还紧握着的手,逐渐分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都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份。
姚七福想问问他,何曾有过后悔?
可又问不出口,说到底他不算是她的父亲。
没错,姚七福你要记住,你是穿越过来的,你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然事实就是,她就是一个试验品!
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属于她!
幻象中的她被迫死亡,而后在现代待了二十五年,因为网络暴力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到世界的时间的起点,却是幻象中的她长大后的事情。
哦,那那场网络暴力是不是也是命定的一环?哪怕不是这个而死,说不定就是车祸,抢劫,反正她总归会死,回到这个世界。
混乱的一切,她在出京城的墓穴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理清楚。
所以,这样一总结,她不就是一个这个时代的人寻找什么永生复活的试验品吗?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不对,她是不是还不应该存在于现代的世界?
那现代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她陷入昏睡的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是穿越是幻想的,还是现代是假象?
真真假假,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啊——脑子好痛。
“你要抓紧时间,日子不多了。”与她容貌一模一样右脸却没有疤痕的少女在她低语。
“杀,我要攻下这座城!”一位穿着盔甲的胡人,坐在马背上,睥睨俯视京城,一声令下,无数胡人涌进京城。
“爹,娘,你们在哪儿?”京城一片火海狼藉,孩童的呼喊,妇女赤裸的身躯,战火的痕迹。
这些都是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
姚七福承受不住地跪倒在地,因为她的声音,身后的几棵树都爆裂开来。
姚炳坤愕然地看着这一切,她,她这是怎么了?
姚七福疲软地跌坐在地,双眼无神。
直到明亮的面前,蓦然黯淡下来。
她抬起头,居然是麦由。
姚七福想问他想干什么,不等她说话,姚炳坤挡在了两人中间,说出了她要说的话,“你想干什么?”
麦由将视线落到姚炳坤的身上,两人对视良久,在姚炳坤要承受不住他灼热的视线时,麦由移开了视线。
没有说话,朝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姚七福看向他的背影,是那么的佝偻,却倔强地挺直。
这个方向不就是他们马车的位置吗?他去干什么?
啊,对了,许怀生还与吴玥在一块儿?会不会有危险?
但下一秒,姚七福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逗笑了。
她看得出来,许怀生对吴玥来说,是最重要的。
吴玥哪怕伤害所有人,她都不会碰许怀生毫分。
站起身,姚七福看向姚炳坤,“现在,能与我说说你和吴玥,怀生的关系了吗?”
在墓穴里,她听麦由讲述了他与吴玥的关系,但细细一想,其中少了一个关键连接的人。
这个关键的人,会是姚炳坤吗?
姚炳坤垂下头,心里一阵轻松。
这个深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是该说出来了。
阵阵的马蹄声传来,姚七福抬头看去,是周迢,还有柏闵肖,身后是一大批穿着盔甲配剑的人。
还没反应过来,姚七福撞进了一个坚硬的盔甲的怀里。
“还好你没事。”
姚七福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庆幸,以及带着的一点点哭腔。
她对于他而言,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垂放在半空的手,该不该抚摸上去呢?
姚七福纠结地想,最终她还是没有回应这个环抱。
可能是盔甲太硬了吧?
–
“喝点茶吧。”
姚七福接过柏闵肖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有点像前日周如也给的茶,“是碧螺春吗?”
柏闵肖点点头。
姚七福喝了半杯,放下。
宽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都没有说话,有些冰冷的空寂。
“怀生,找到了吗?”
柏闵肖听到这个名字,愣住了神,脑海中浮现一张爱笑的小脸蛋上,一对醉人眼的梨涡。
“嗯。”柏闵肖压住喉咙的干痒,“与吴玥紧抱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姚七福没有应答。
她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
柏闵肖深呼出一口气,将心中那抹胀痛压下,转身看向姚七福,“七福,你呢?还没吗?”
姚七福微笑着颔首。
柏闵肖看着她这副不冷不淡的面容,明明这件事最无辜受到牵连的是她,可她眼下的状态,仿佛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压根不像刚经历过多次生死劫难。
他是现在唯一知道姚七福在墓穴里就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的人,所以当再度听见姚七福有难时,一颗心脏好像被人紧捏在了手里。
“七福,你不用这么伪装的,你心里委屈,难受都可以发泄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不好?”
姚七福嘴角的笑一凝,原来她的伪装也不是那么完美。
可是就算她真的将心里的苦水都毫无保留地倾倒出来,可又有谁听呢?又要谁来安慰她呢?
手伸进荷包里,那个唯一能听她说心里话,有耐心安抚她的人,已经不会再苏醒过来了。
与其去叨扰别人,将自己的不快乐转移到别人的身上,而后变成两个人的不快乐。
那么,姚七福宁愿将心事独自吐下,谁也不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姚七福说,“谢谢你。”
柏闵肖,算是这个世界比较在意她的人了。
这一声致谢,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柏闵肖没由来得被姚七福道了声谢,有些愣神,想到曾经他也伤害过她,心里不是滋味,“七福,我是真的你能够开心。”
好不容易,前段日子姚七福身上的忧郁消散了不少,眼下又增加了几分。
柏闵肖总觉得,她这么沉默寡言,将什么心事压在心里边谁也不愿诉说的性子,迟早会憋出大病来。
姚七福听到“开心”这两个字,摩挲虚珥的手一顿。
她获取不会很开心了,但她会努力做到心平,尽量让外界的事情都无法干扰到她的情绪波动。
“嗯,”姚七福含糊地应下,“我累了,想一个人歇息一下。”
柏闵肖闻言,起身走出了房间。
要关门时,看见姚七福走到窗棂边,遥望天穹上的皓月。
背影孤独,疏冷。
好像谁都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心,聆听她真正的故事。
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姚七福伸手将荷包里的虚珥捧出来。
她仍旧闭着眼,睡容恬静,仿佛天塌下,都不能惊醒她。
不过这个比喻也对,她的虚珥确实是醒不过来。
永永远远的醒不过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姚七福突然觉得眼眶一热,鼻头轻皱,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虚珥,我好想你啊。”
即使知道虚珥听不见她说话,姚七福还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讲给她听。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虚珥,我今日总算将所有的一切都弄明白了。”
姚七福猛吸了一口气,搬来一个椅子,将虚珥轻柔地放在窗台上,凑到虚珥的面前,哽咽地低声说道:
“虚珥,你一定想不到,我与怀生居然还有亲戚关系。
张伯与姚炳坤,哦,就是那个幻象中的我们的父亲,你还记得吗?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也不是很重要,对不对?
嘛,重要的是张伯与姚炳坤是表兄弟的关系,所以这么算下来我和怀生还能扯上些关系。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小啊?
最炸裂的还不是这个,你知道吗?张伯与吴玥还有关系。怎么说呢?张伯,吴玥,怀生,麦由爷爷,还有姚炳坤,这几个人的关系挺绕的,我慢慢捋给你听哈。
首先呢,吴玥是张伯的初恋,张伯年轻的时候,出门采风时遇见的。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但吴玥的父母嫌弃张伯只是一个泥塑匠,恐没有出头之日,加之张伯不是当地人,借此不同意两人交往,硬是将吴玥许配给同地一个秀才,姓许的。
这位许秀才呢,是个痴情的种,从小爱慕吴玥,待吴玥嫁给他后,几乎是将吴玥当成了手心宝。
吴玥起初并不认可许秀才,一心想着与张伯私奔。可她一心以为不会抛弃她的人,实则在她婚嫁后即刻返回到了京城,与一名算得上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来年便生了一个女儿。
得知此事,吴玥感觉天塌了,拒绝进食打算就这么离开人世。
许秀才不忍心看到妻子这样,好心好意地哄着,吴玥看到了他的痴心,由此被打动,逐渐放下过去,真心打算老老实实与许秀才过日子。
说到这里,一切还是很美好的。可惜啊,造化弄人,吴玥生了一个女儿,却因发烧夭折,此后一直怀不上了,许家也愈发地容不下她。
看到家里人对待妻子如此苛刻,许秀才硬气地带着妻子离开了当地,按照妻子的意思,来到了龙云。
吴玥嘴巴上是说要忘了张伯,但心里却始终有他的一块地。
痴情的人,只听了张伯说了一句龙云,便以为龙云就是初恋的故乡。
她背着丈夫开始寻找张伯的消息,却怎么也找不到。
此时呢,另一个关键人物,麦由出现了。张伯与麦由师出同门,曾多次得到张伯的眷顾,听说有个女人在打听他的消息,了解清楚大概后,决心将她压在龙云,不去破坏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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