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双手握着软乎乎的棉被角,明月猛然起身,右肩的伤被拉扯得隐隐泛痛。
她怔怔环视自己所处的陌生房间,一眼看见坐在窗台边的眉目清秀的女子。对方身穿纯白墨底长衫,配上底白纹的褙子,用红绸吊着三枚形状奇怪的铃铛系于腰间,除了耷拉在肩上的低马尾被一根发带绑着,其再无其他配饰。
熟悉的面孔令明月立刻想起自己在雪夜被人追杀的怪事,顿时头痛欲裂,手脚哆嗦地掀被下床。可还没摸着地,她就向前倒,一骨碌翻跟头撞在了女子的小腿上。
“窝,咳!”浑浑噩噩得明月喉咙哑得说不出话,“似明月,多谢姐咳!出手相咳!”
“先喝了这个再有话说话。”
楚三心想这小姑娘刚说的什么话,直接将捧在手中许久的茶碗递给明月。
茶水冷香悠然,明月小心翼翼接过,盯着二话不说便将凉茶一饮而下,脑中的浑浑噩噩立即被一股清爽气扫去,嗓子也舒服许多。
“我叫明月,多谢姐姐救命之恩,”说完她把茶碗放一边,跪在地上便要磕头,“恩人且受明月一拜。”
“打住。”
楚三右手拦住那颗迫不及待与地面对撞的小脑袋,左手将少女拉起来站好,然后解释道:“天上皎皎白玉盘的明月是吧?听着,我帮了你但也利用了你,这恩情已经抵消了。我们非亲非故,你这样拜我,我可是要折寿的。也不要叫我什么恩人恩公,我叫楚三,你随意喊我便是。”
明月不解:“利用?”
“实话实说,我有一门幻阵功法,也就是民间所说的一种神通,以人为阵眼,使其陷入美梦中。
虽说幻境皆根据阵眼的记忆和思念所成,但我将之另一种法术结合,你可以理解为太乙、六壬这种卜算推演之法,令这个幻阵更加真实。
按照我那边的说法,那就算是另一条世界线。因此,除了我,几乎没有人能主动从这个幻阵走出来……”
楚三说道这里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阵眼进入幻境,现实中会昏迷不醒。不过有一个最粗暴的解法,那便是入局者将阵眼杀死,幻境便会消失,困在里面的人都会逐渐苏醒。
然而,杀死阵眼的代价便是遭到幻阵反噬,具体因人而异。我借助这个特性达成了我的目的,不顾你的意见,至此,我向你抱歉。”
楚三说的话明月大半都没听得懂,只是摇了摇头:“楚姐姐定是情急之下才这样的,我原谅你!”
“多谢。”
楚三莞尔而笑随后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手朝门一点:“进来吧。”
顿时房间的大门往外敞开,还在消化信息的明月闻声望过去,门外昏天暗地,风雪依旧,一模样极好的男子端着碗走了进来,身上还冒着寒气,等他进到屋子里,门又似被风吹得关上了。
那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黑发披散,清癯俊秀,白面如玉,与身上穿得粗布麻衣格格不入。其双眼黯淡无光,纯黑深邃,显得面上挂着的笑容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明月心下疑惑又一眼见着男子脖间所挂的吊坠,身体立即绷住,情不自禁得“咦”了一声。
“我……敲了门。”
男子凑了过来,离楚三有四尺远。
楚三扫了一眼明月,冷漠回道:“我听得见。”
“敲了……很久。”
男子说话不连贯,不带感情毫无起伏的声音听上去硬是透着一点委屈。
“那真是辛苦你了。”楚三略微皱眉,“我有说过等我喊你你再过来吧?”
“我怕你……不喊我。”
楚三扶额:“我没教过你言而有信吗?你不听话再先,还反倒怀疑我起来了。”
“我……做的。”
男子将手中的东西端端正正递给明月,是一碗温热且薄厚均匀的青菜鸡丝粥。明月接过后不敢随意乱说话,只是点头道谢。
然后,男子立刻跪下,对楚三俯首帖耳:“主人,我错了。”
楚三冷不作声,抱臂盯着对方。
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
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明月端着粥不知所措,她胡思乱想着:
先前楚姐姐可说了若非亲非故是不受人跪拜的,现在这人跪得极为顺畅,言语也比一开始流利,看样子是顶撞过很多次了吧,而且那个吊坠……
莫非是同样来追杀我的人,被姐姐用那什么阵活捉,由于对方貌美,楚姐姐留他一命,将他当作奴仆使唤,这不仅能早晚挖出敌人的马脚还能羞辱其人格尊严!
明月觉着自己真相了的同时又感觉有一丝违和感。
“虽然它只学了两天的炊事,但是煮出来的东西还是能吃的。”楚三对着一旁犹豫下口的明月说道,“我看过了,没问题。你三天三夜只喝了点水,先吃着这个垫垫肚子吧。”
“嗯!三天啊怪不得……”饿得没有感觉了的她大力点头,先尝试嘬一小口,随后僵硬地开始吃起来,“可以吃!”
看样子是不好吃了,楚三心里叹了口气,她来这里可从未想过自己因为资金短缺而开源节流,现在连个病号餐都买不起还让一个魔修去开火做饭,自己是不是心太大了一点。
大概是魔气被遮盖住,二十四箴言封印也没反应,楚三偶尔会把这个魔修当成正常人来对待,这样的松懈每次都会让这个魔修得寸进尺。
这个魔修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楚三心知却也无可奈何,就像是对待一个性格天性恶劣却没有任何常识的疯子,明知道自己极为厌恶对方,却还得像圣母玛利亚一样留在身边,积极治疗。
楚三走过去收着力道踹了对方的左大腿一脚:“这个家伙算是我捡来的,把它当狗来看的话,叫阿花阿狗都可以,往日你的饮食是由它负责。”
“我……叫苟,”男子仍然垂着头,声音闷闷地,“主人给……我起的。”
楚三冷笑:“不是说好罚跪得时候不许说话,连之前立的规矩都管不了你了?”
那男子像是被什么压着,身子又低下去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不见丝毫胆怯:
“苟延残喘……的……苟,是主人给……我的,不能改!”
楚三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一个随意取得的绰号它还稀罕上了,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楚姐姐……可以叫他苟哥吗?”
明月将粥咽下去忍不住插嘴,为了不再这个话题上深入,她又小心翼翼问:“而且明月没有理解错的话,楚姐姐的意思是之后都要跟着你一起生活吗?”
“……随你。”楚三收回神识威压,点点头:“你我二人是有些机缘牵扯,而且你的体质特殊,往日恐怕还会有人觊觎你的身体,”就比如正在跪着的这位,楚三心说。
她随后又补充道:“我把你留在身边也算是一种保护,等你能够独立我就管不着你了。不过我在这里欠了点人情,还得在百禄镇多呆一会。”
“谢谢楚姐姐,你这样的考虑明月感激不尽……”明月鼻子一酸,忽然想到了山庄的亲人,索性开诚布公:“也许是因为楚姐姐所说的幻阵,明月有些话想跟楚姐姐说。”
“你说。”楚三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明月见楚三点头,便措辞道:“明月自幼便是孤儿,懂事时知晓了是望月山庄的望白眉庄主,在玉溪河岸将顺着水漂流的我捞起,留在山庄抚养长大。
山庄里的人都是来自各路八方又走投无路的长辈,不仅因为我年纪小,还因为我的剑术天赋卓越,他们对我宠爱有加,把我当成山庄的小姐来对待。”
“庄主还有一对义兄义弟,兄长叫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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