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识好歹。”
她没忍着出口骂了声。
言罢,便提着裙子拐过宫门去。
从洗刷房出来,迎头撞见昨日来长康宫找她的宫监。
那宫监见她就急急忙上前来,即便他还未开口寻桃也猜中他想说甚了。于是,寻桃先他一步开口道:“什么都不用说,你怎么证明他是清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准真是他偷的。”
“一个下等奴才,打死了就打死了。”
本事不大,却一次赛一次的清高。思及此,她闷哼一声,亦未有半刻停留,而后速速绕过宫监翩然离去。
*
手脚都是冷的,似是没有一丝温度。分明是大热天时,此时却如堕冰窟。对于年幼时的事,颜玉书似乎记不大清了,可细细回溯,却仍尤历历在目。
“你说是不是你偷了你爹的钱袋!”
那女人穿着暗紫的袄裙,手里捏着的藤条是方才随手在路边摘下的,在小院子里来回踱步,藤条带了些微小刺,落在身上刺疼刺疼的。
他斜眼瞄躲在树后的孩童,见到那男孩眯着眼,嘴角似乎噙着笑。
眼里尽是得意,俨然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分明是最天真的年纪,却偏叫人厌恶至极。他仍旧站得笔直,又将“不是”二字重复了一遍。
女人气得发抖,骂了两句便抱着男孩回屋去了。
半刻钟后,胡子拉碴的男人拎着酒回来。
孩童嘤嘤哭泣,指认他是罪魁祸首。说,是他指使叫他一同行窃。男人喝了酒,又在外头赌输了钱,一肚子的火无处宣泄,他不由分说抄起树脚下的竹藤椅就砸了过来。
“你还敢狡辩?”
男人含糊不清的骂。
“狗杂种。”
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这三个字。
男人去歇息那会儿已是日落黄昏之时。
那日天空橘红渐变接连一片,远处炊烟袅袅,不知谁家的公鸡又开始打鸣,女人悄悄推开房门进屋来看他。
他躲在床底不愿出来,她便在床边坐下,皱着眉,“看甚?若你早早认了,哪里会遭这一顿打?”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又同他说:“你真当旁人都是傻子?我没拿你爹没拿,弟弟年纪小又不懂这些,除去你还能有谁人?你到底从何处学得那么坏?就晓得狡辩?狡辩是无用的,错就要认晓得嘛?”
“你爹打你真没错,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再这样下去,你人就废了!”
片刻后她终于不耐烦地扔了手中的药酒樽,气急败坏地道:“行了行了,我不管此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总之现下最大嫌疑的就是你,你若拿不出证据证明,那就是你做的!”
床板底下都是用刀子划出来的刀痕,深深浅浅横纵交错,是少有时叫他最安心的藏身之处。后来不管用了,能被拖出来,再遭一顿打。
这问题,好比是死猫要往你嘴里塞,你是要吐出来还是要往下吞?
他从回忆中抽离竟已是日落,放眼望去,皇城的黄昏似乎与那时无异。
*
方回到长康宫便下起雨来了。
门庭外绿叶落了满地,凉飕飕的,空气中弥漫青草和着泥土的味道。寻桃心底烦闷,于门庭前来回踱步良久,想起颜玉书那副死样心里那股气又簌簌飙升。
到底,她都不知该不该信那宫监的话。
但凡他张口说句话,解释一下,她亦不至于这么气恼。如若他真是行窃之人,遭人打死不也是活该吗?做人本就该坦荡呀,不是么?
“心烦呢?”
这时恰有人搭话。
她心烦,抬手挠脸连声附和:“可不是嘛!”
话了,她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声音似乎似曾相识?
后头彻底默了声,她听见树木婆娑沙沙的响,亦有雨水顺着屋檐砸落石砖地上细碎的滴答声。阒静之中,一种不安不妙将有祸事临头的感觉横生心头。
寻桃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液,僵着身子缓缓转头。
那一瞬,着一袭大红盘领衫的圣人陡然撞入眼帘,只见圣人怀抱一截拇指粗细的木棍,神情慵懒斜倚于门框边,于她转身时,展露出一抹友善浅淡的笑容。
“……”
寻桃抓破脑袋都没能想明白。
不应该啊。
这个时辰圣人不应当在御书房么?
出门前,她是找准了时机的,专挑圣人最不可能出现在后宫的时间段,可是究竟为何?就突然到长康宫来了?
她偷偷抬眼寻自家小姐,意图求助救场。
然,只见贵妃抱着毛毯立于殿前,秀眉微蹙,眼眸神色难以言喻。
这回,小姐都帮不了她了。
“现在是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圣人还在训话,眉心紧皱着,瞧来心情不大好,大抵是又被那些几个老臣教育了。
“你说,你作何去了?”
“去……”
方才起了个头,寻桃又猛然忆起从杂役房回长康宫途中的事。
天热心燥,由杂役房出来后,她沿着宫道走的飞快,乍然间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她闻声驻足回头,便见一着鹅黄色宫裙的少女领着一个豆绿衣裙的婢子小跑而来。
是和她玩得好在宁常宫当差的宫婢,唤作花斐。
花斐年纪较她稍长几岁,是宁常宫德妃身边的大宫女。
因着长康宫和宁常宫所处方向不同,平日二人几乎都碰不着几回。花斐说老远见着她,还追了一路,说完又拉着她寒暄几句。
据言先帝爷生性多疑,是以,早在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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