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死一般的寂静。
女帝那句轻飘飘的自问却仿佛万钧巨石,重重压在皇家督查卫指挥使钱峰的心头,让他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冰冷的地砖。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更不敢答。
这是对沈炼那套“魔鬼理论”的终极拷问,也是帝王对自身存在的一次审视,任何答案,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钱峰以为自己即将被这无形的威压彻底碾碎时,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冰冷玩味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响起。
“呵……”
钱峰浑身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只见女帝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沉沉夜色中那片属于她的皇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官员是牧人,百姓是羔羊,那朕……便是这片牧场的主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钱峰所有的恐惧。
“朕拥有草地、河流、天空,也拥有牧人和羔羊。甚至……”她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寒光,“朕也豢养着盯着羊群的饿狼。”
她缓缓回眸,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怒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沈炼,是头好狼。朕要知道,他这套新的狩猎之法,能为朕的牧场带来多少收益。”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钱峰的天灵盖上!
他惊骇地发现,陛下非但没有被那套“魔鬼理论”激怒,反而以一种更宏大、更冷酷的帝王视角,将其完全包容,并踩在了脚下!
“钱峰,”女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皇家督查卫的任务,不是干涉,是眼睛。去青阳县,给朕盯紧了那个叫张煜的‘新牧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朕都要知道。朕要亲眼看看,这套新的牧民术,究竟是能让羊群更肥壮,还是会把整片草场都烧了。”
“奴才……遵旨!”钱峰重重叩首,声音因劫后余生而剧烈颤抖。
三日后,青阳县。
新任县令张煜,带着两名瘦弱的随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这座被群山环抱的县城。
他看起来就像个刚出茅庐的文弱书生,面色白净,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怯懦与不安,与这方水土的彪悍民风格格不入。
迎接他的,是以当地士绅之首,“王老爷子”王德发为首的豪族代表。
县衙大堂内,一场看似热情洋溢的接风宴,早已摆开。
“哎呀呀,张大人一路辛苦了!”王老爷子年近七旬,精神矍铄,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他亲**拉着张煜的手,仿佛在看自家晚辈,“青阳县山高路远,以后,就要多多仰仗大人了!”
“不敢,不敢。”张煜连忙躬身,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学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日后还需王老爷子和各位乡贤多多提点才是。”
酒过三巡,试探开始了。
一名王家的族人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大人,咱们青阳县的盐铁生意,向来都是由我们几家共管,从未出过乱子。大人初来,想必也不愿为这些俗务烦心吧?”
“那是,那是。”张煜立刻点头如捣蒜,端起酒杯,一脸诚恳,“盐铁乃国之根本,有各位乡贤代为打理,实乃朝廷之福,百姓之幸!学生敬各位一杯!”
他那副毫无城府、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豪族代表都彻底放下了戒心。
他们交换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黄口小儿”的轻蔑与不屑。
宴席散后,王家府邸。
王德发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听着族人们对新县令的评价。
“爹,我看这姓张的就是个书呆子,三两句场面话就被唬住了,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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