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宿国公府的书房内却亮如白昼。
皇商赵德胜站在书房中央,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低着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大气不敢喘一口,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那个正在侍弄花草的背影。
沈炼没有看他。
他正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专注地修剪着一盆君子兰的枯叶。
动作优雅,从容不迫,仿佛即将交代的不是一场能让江南商界天翻地覆的惊天骗局,而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家事。
“咔嚓。”
最后一片枯叶应声而落。
沈炼放下银剪,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这才缓缓转过身。
“赵掌柜。”
“小……小人在!”赵德胜一个激灵,差点当场跪下。
沈炼的目光很平静,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赵德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看了个通透。
“怕我?”沈炼淡淡地问。
“不……不敢……”赵德胜的声音都在发颤。
“怕就对了。”沈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恐惧,是最好的驱动力。”
他走到书案后,将一份早已写好的纸张,轻轻推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人生剧本’。”
赵德胜茫然地抬头,不明所以。
“从这一刻起,”沈炼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你要忘记自己是皇商赵德胜,你要变成京城最焦虑、最惶恐,也最幸运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剧本上。
“你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向整个京城,传递一个清晰的信号――‘漠北商路’的利润远超想象,是个泼天的富贵。但你,赵德胜,吃不下。”
赵德胜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问道:“那……那小人该怎么演?”
“你不是在演。”沈炼纠正道,“剧本上写得很清楚,未来三天,你每天要去哪个茶楼、穿什么衣服、见什么人、在什么时辰‘不经意’地唉声叹气、又在何时‘酒后失言’,都给你安排好了。”
他看着赵德胜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平静地补充道:“你不是在骗人,你是在扮演一个‘被天大的富贵砸中,却又因本钱不足而惶恐不安’的幸运儿。你的贪婪是真的,恐惧也是真的,你只需要把它们放大十倍。”
这种将人心当作木偶来精准操纵的姿态,让赵德胜遍体生寒。
为了增加这场戏的可信度,沈炼从袖中取出一枚质地温润的羊脂玉佩,递了过去。
玉佩的角落,刻着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御膳房”标记。
“这是你的道具。”沈炼的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件刑具,“它,就是你所有消息的来源。你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编造。如果有人逼问你,你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不慎’将它露出来,他就会替你补完剩下的所有故事。”
赵德胜颤抖着手接过玉佩,那玉佩入手冰凉,却烫得他几乎要扔掉。
“去吧。”沈炼挥了挥手,“演好了,未来京城的皇商,你为尊。演砸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赵德胜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赵德胜领命离去后,一直侍立在角落的户部尚书何彰才敢上前一步。
“沈公子,下一步……”
“不急。”沈炼重新拿起那把银剪,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光有一个演员还不够,这出戏,需要一个完美的‘画外音’。”
他头也不回地对何彰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去户部衙门的卷宗库里,找一个叫孙德才的书吏。此人三年前因贪墨被革职,如今穷困潦倒,但为人机灵,有点小聪明。”
何彰连忙点头记下。
“找到他,给他一笔钱,让他过上几天富足日子。”沈炼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然后,你再去找他,告诉他,只要他能办成一件事,就能官复原职。”
“记住我的要求,”沈炼的声音压得极低,“此人,必须‘嘴不严’,且‘极度贪财’。”
与此同时,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已悄然驶入京城。
钱四海的心腹管家钱忠,没有去任何一家豪奢的驿馆,而是扮作一个普通的江南布商,住进了南城一家鱼龙混杂的客栈。
他深谙京城生存之道。
安顿下来后,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用一下午的时间,揣着几锭碎银子,混迹于各大茶馆酒肆。
从茶馆小二、脚夫走卒这些最不起眼的人口中,他很快就拼凑出了皇商赵德胜的“发家史”和近期的种种反常举动。
“一个靠着倒卖宫中赏赐物件起家的暴发户?”
“最近跟疯了似的,到处借钱,连祖宅都拿去抵押了?”
“还整天在外面吹嘘自己得了天大的机缘?”
钱忠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汇总起来,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一个被推到台前的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天,钱忠换了一身行头,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广源楼”茶馆。
这里是各路商人交换消息、拓展人脉的**地。
他刚在角落坐下,就恰好看到了目标人物――赵德胜。
只见赵德胜在二楼最显眼的雅间大排筵宴,席间高谈阔论,意气风发,将那“漠北商路”吹得是天花乱坠,引得满座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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