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天下最风雅之地,此刻却像一个被捅翻了的巨大蜂巢,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
风暴的中心,是城中最大的文房四宝商铺――翰林轩。
往日里,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进出都端着一副名士风流的架子,连说话都得引经据典。
可今日,翰林轩的门槛几乎要被挤破,一群平日里在瘦西湖上听曲赏月的盐商们,此刻状若疯虎,为了几刀宣纸、几锭徽墨,撕破了所有体面。
“我出十倍!这最后一箱玉扣纸,我全要了!”一个脑满肠肥的盐商挥舞着一沓银票,双目赤红,像个输光了家底的赌徒。
“姓张的,你放屁!”另一个瘦削的商人一把将他推开,唾沫横飞,“老子三天前就预定了!掌柜的,你今天不把纸给我,我拆了你的店!”
翰林轩的老掌柜被挤在柜台后,满头大汗,手中的算盘抖得像筛糠,带着哭腔高喊:“没了!各位老爷,真的没了!别说宣纸,连最次的草纸都卖光了啊!”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给王家做了三十年账的老账房,看着空空如也的货架,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他手中的那把紫檀木算盘,曾是他一生荣耀的象征,此刻却重如千钧。
“啪嚓——”
一声脆响,老账房猛地将算盘狠狠砸在地上,紫檀木的算珠四散滚落。
他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老泪纵横,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做不了!神仙也做不了这无米之炊的假账啊!”
王氏府邸,寄畅园。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几十名江南最有权势的盐商汇聚于此,往日里的谈笑风生荡然无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恐慌。
“王盟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实力稍弱的钱老板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声音都在发颤,“当初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沈阎王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如今他人还没到扬州,我等就要被这纸价给逼**!”
他这话瞬间点燃了**桶,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
“是啊!我库房里那几本烂账,再不重做,等他一来,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可现在城里一纸难求,黑市上的价格都涨了二十倍!这哪是买纸,这分明是在买命!”
“王盟主,您家大业大,私库里存的纸墨怕是够用百年,可我们呢?”钱老板的声音愈发激动,几乎是在质问,“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您拿出私藏的纸墨,共渡难关吧!”
“请盟主共渡难关!”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哀求与逼迫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主位上那个气定神闲的身影。
王崇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满堂茶杯叮当作响。
“慌什么!”他厉声喝道,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区区纸墨,就让你们自乱阵脚!一群废物!”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王家的存货,是用来应对最坏情况的底牌,岂能分给你们这群废物!”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方才还喧嚣不已的议事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盐商看着王崇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眼神从最初的焦虑,迅速变成了冰冷的失望,最后,化为了深深的怨恨。
信任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紫禁城,御书房。
一灯如豆,女帝静静地看着青鸟卫呈上的、关于“通州运河债”的绝密奏报,久久不语。
那份奏报上,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权谋交锋,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数字和一套闻所未闻的规则,却比千军万马的战报更让她感到心惊。
许久,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身边的贴身女官问道:“你说,一个不靠兵戈,不靠官印,只用几句话,一张空头文书,就能让通州官商俯首,让白银自动流淌……这是什么手段?”
女官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回答。
女帝幽幽一叹,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目中,第一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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