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书房。
烛火摇曳,将皇家督查卫指挥使钱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映照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尸。
他连夜入宫,甚至来不及更换被汗水浸透的官袍,双手高举着那份来自青阳的、薄如蝉翼的飞鸽传书,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密报上的字迹潦草而癫狂,显然执笔者在记录时,精神已濒临崩溃。
其内容详细描述了“万民恩情录”是如何在一日之内,由一张白纸变成一部血泪斑斑的罪行录。
而最后的结论,只有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滴血:
“沈炼之计,非人哉!青阳已成**桶,一触即发!”
龙椅之上,女帝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笔。
她接过那份薄薄的纸条,逐字看去,那双素来深不见底的凤目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骇。
她见过**,见过抄家,见过酷吏用尽百般手段炮制罪证。
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如此阳谋,将万民的怨恨,凝聚成一柄看得见、摸得着的、足以将一个百年豪族瞬间凌迟的屠刀!
“召沈炼。”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半个时辰后,沈炼一袭绯色官袍,步履从容地踏入了这间气氛凝重如铁的御书房。
他平静地行礼,仿佛对钱峰那张见了鬼一般的脸和女帝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毫无所觉。
“沈炼,”女帝将那份密报轻飘飘地扔在他面前,“‘万民账’?这就是你给朕的惊喜?”
沈炼捡起那张纸条,扫了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对着御座之上那深不可测的君王,纠正道:“陛下,您又误会了。”
他的声音平淡,却让钱峰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万民账’,只是臣收集好的‘原材料’。真正的寿礼,现在才刚刚开始打磨。”
女帝的凤目猛地一凛,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说。”
沈炼微微躬身,脸上那置身事外的平静,与他口中即将吐出的恶毒计划,形成了最极致、也最令人心悸的反差。
“回陛下,臣已通过密信,让张煜动用此前抄没乱党所得的赃款,以县衙的名义,在青阳州公开重金悬赏,征集最好的工匠,用最顶级的金丝楠木,为王老爷子,打造一口独一无二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寒冰,重重地砸在钱峰的心上。
“‘万恩棺’。”
“万恩棺?”女帝喃喃自语,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与不解。
“没错。”沈炼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像一个疯魔的艺术家,在阐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棺成之日,便是寿宴之时。届时,张煜会请全城的百姓,亲手将那‘万民恩情录’上的每一个字,用最上等的金漆,一笔一划地,描摹在棺木之上。”
“这口棺材,将是王家百年‘恩德’的结晶,是他们所有罪孽的纪念碑,更是他们物理意义上的最终归宿。”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于妖异的光芒。
“这,是下官代陛下,送给青阳所有豪族的一份警世之礼。”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钱峰呆若木鸡,他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位沈大人,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思考问题。
他看到的是计谋,而沈炼玩的,是艺术,是死亡的艺术!
女帝沉默了许久,许久。
她缓缓地靠回龙椅,那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竟将坚硬的紫檀木扶手,捏出了一道清晰的指痕。
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沈炼,你让朕……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青阳县。
县衙广场之上,一口极尽奢华、通体散发着幽暗光泽的金丝楠木棺材,已然现出雏形。
张煜亲自监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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