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卫诏狱,大炎王朝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这里没有惨叫,只有昏暗摇曳的烛火,和一股能将骨头都浸透的潮湿霉味。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血腥与绝望混合的气息,足以让最悍勇的死囚精神崩溃。
小太监小栗子被绑在冰冷的刑架上,单薄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鞭痕交错,皮开肉绽。
然而,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痛苦,只有一种诡异的、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平静。
内廷卫指挥使,那个永远藏身于阴影中的宫女,站在他面前,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
“最后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小栗子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他用一种早已排演过千百遍的、气若游丝的声音,开始了最后的“招供”。
“是……是江南商会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却字字清晰。
“他们……他们在长乐坊找到了奴才,说……说只要奴才帮个小忙,就能还清所有赌债,还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他们给奴才的,不是**。”小栗子眼中闪过一丝被精心设计的恐惧,“他们说,那是一枚……一枚请江南**师开过光的‘镇魇玉佩’。”
“镇魇玉佩”四个字一出,连素来冷酷的指挥使都心头一凛。
只听小栗子继续用那梦呓般的声音说道:“他们说,目的不是弑君,那太大逆不道了。他们要的,是用这镇魇之术,日夜诅咒圣上,让陛下心神不宁,龙体不安,从而……从而败坏我大炎的国运!”
这番供词,比下毒更恶毒百倍!
下毒,是谋害君王之身。
而巫蛊镇魇,挑战的却是皇权的天命所归,是对整个王朝根基最恶毒的诅咒!
且虚无缥缈,死无对证,堪称诛心之计!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女帝看着内廷卫指挥使呈上的供词,那张绝美的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殿内所有宫女太监都屏住了呼吸,连烛火的跳动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许久,她缓缓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目,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一枚玉佩,就能败坏朕的国运?”
指挥使伏在地上,身体微微一颤,不敢言语。
女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继续说道:“江南的商贾,富甲天下,何时也开始信奉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了?”
这句反问,瞬间将她的智商与格局拉满。
她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她敏锐地嗅到了这“过于完美”的供词背后,那布局者的味道。
但她没有再追问。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御案上那块用明黄丝绸包裹的羊脂玉佩,冷冷下令:
“传宫中最好的玉工来。”
“让朕看看,这块玉,到底有什么玄机。”
年迈的玉工被两名禁军“请”到御前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双腿抖如筛糠。
“陛……陛下万岁……”
“免了。”女帝声音冰冷,“看这块玉。”
老玉工战战兢兢地接过玉佩,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由西域琉璃打磨而成的特制放大镜,凑到眼前仔细观摩。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放大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对着女帝连连磕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陛下!陛下恕罪!老奴……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女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说!”
一个字,如九天玄雷,炸得老玉工魂飞魄散。他再不敢有半分隐瞒,用颤抖到极致的手指,点着玉佩上那几道精雕细琢的江南水纹,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这……这水纹的雕工之下,藏着……藏着一个字!”
在女帝冰冷如霜的注视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那个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字。
“是……是江南钱家的那个……‘钱’字!”
“钱”字一出,御书房的空气瞬间凝固。
女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背后必有推手。
她甚至能猜到,这只手就藏在京城,甚至藏在朝堂之上。
但这重要吗?
不重要了。
证据链已经完美闭合,一把递到她手中的、足以斩断一切的屠刀,已经淬炼成型。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已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她不再犹豫,连续下达三道雷霆敕令!
“其一,此案定性为江南商会勾结内侍,以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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