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一处名为“忘归”的隐秘茶楼,早已没了往日的清雅。
此刻,这里更像是一座即将沉没的大船上,人人争抢着救生木板的修罗场。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茶水、劣质熏香和一种名为“恐慌”的酸腐气息。
“最后一口价!城南‘福源记’粮行,连带三个坊的铺面,八千两!不能再少了!”一个面色蜡黄的锦衣商人,几乎是哭喊着叫卖,生怕手里的烫手山芋砸在自己手里。
这里,是王党“有毒资产”的销赃地。
王相倒台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所有与他有过牵连的商户、官员家眷,此刻都像甩卖瘟神一样,不计血本地抛售着手中的产业。
店铺、田契、债权,这些往日里能下金蛋的母鸡,如今都成了能引来抄家灭门之祸的催命符。
就在这片混乱的叫卖声中,几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挤入了人群。
他们衣着普通,沉默寡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
为首之人,正是张煜麾下的“秃鹫”。
他没有参与任何讨价还价,只是静静地听着,像一头耐心的猎食者,在观察着猎物最虚弱的时刻。
当那锦衣商人喊出八千两的价格,几乎要绝望时,他才缓缓上前,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两,现银。”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寒冰,瞬间将周围的喧嚣都冻结了。
“你……你这是趁火**!”锦衣商人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
“秃鹫”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转身,作势欲走。
“等等!等等!”商人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抓住“秃鹫”的衣角,声音嘶哑地哀求着,“五千……五千就五千!求您了!现在就画押!”
交易完成得快如闪电。
接下来,这支来自青阳的小队,用同样冷酷而精准的方式,以远低于市价三到五成的价格,闪电般吃下了漕运码头的三个泊位,以及城南一片足以囤积十万石粮食的巨大仓库群。
他们的专业和冷酷,让在场所有投机的商贾都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不寒而栗。
这些人不是来捡便宜的,他们是来吃尸体的。
吏部衙门附近,一家名为“醉风楼”的酒楼内,雅间里,几名中层官员正在密谈。
“听说了吗?张煜那活阎王,返京途中,沿途设卡,正在清算旧账!据说已经有三个与王家有染的县令,被他当场拿下,用囚车押着一起上路了!”一名官员面带惊恐,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一件足以掉脑袋的秘闻。
“老刘,你这消息早就过时了!”另一人则嗤之鼻,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表兄在通州驿站当差,亲眼见到青阳伯的车队。说他病得快下不了床了,脸色惨白,全靠汤药吊着命!据说,是青阳那地方邪性,把他给克着了!”
两种截然相反的谣言,如两股无形的风,吹皱了京城官场这潭深水。
有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夜将家中与王家往来的书信烧得一干二净;有人则心存侥幸,以为那条疯狗已是**之末,选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户部衙门,档案库房门前。
气氛凝重如铁。
张煜派来的“账房”队首领,一个面容严峻、眼神如刀的中年书吏,手持盖着“青阳伯”官防大印的文书,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奉青阳伯、户部右侍郎张大人令,即刻封存所有王家抄没资产之卷宗,由我等先行清点,以备大人到任后查验。”
户部左侍郎,吏部尚书李善的得意门生,皮笑肉不笑地挡在门前,如同一堵油滑的墙。
“这位……先生,说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库房卷宗浩繁,乃我户部最高机密,需待尚书大人手令方可启封。再者,张伯爷尚未抵京到任,此举……怕是不合规矩啊。”
“账房”首领没有与他争辩。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随即缓缓转身,对着身后那十余名精干书吏,轻轻挥了挥手。
下一刻,让在场所有户部官吏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来自青阳的书吏,竟是齐刷刷地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小马扎、文房四宝,就在这库房门口,一字排开,坐了下来。
他们铺开纸张,取出算盘,竟是当场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青阳账目!
算盘的噼啪声,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汇成一片沉默而坚决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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