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6�7
府学教谕不在此次核查支援之内，府学最有资历的举人便是梁玉明。�6�7
他走到跟前询问。�6�7
那名胥吏仍旧咒骂不停。�6�7
蒋济同梗着脖子，眼眶通红，似是受不了这样的辱骂羞辱。�6�7
“不就是一本账，犯得着你这样大惊小怪！”�6�7
一旁州府借调来的文书，看不过去，顶了那人两句，京城胥吏听了这话更加来气，“你说的轻巧，算了一夜的账就这么毁了，要是你，你怎么办！”�6�7
“那我就重算喽！”�6�7
“……你！”�6�7
梁玉明道：“卫大人，蒋秀才年纪小，加之太过忙碌，失手之举还请大人切莫怪罪！”�6�7
一省解元出面，不论是谁都要给三分薄面。�6�7
那胥吏眼眸闪烁，哼哼两声，扔下了句“以后干活小心点”，转身走了。�6�7
“这几日大家都太累，有些人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梁玉明拍了拍蒋济同的肩膀，也继续忙他的事。�6�7
桌案上的账本滴滴答答，在地上砸出来个水洼。�6�7
周毅上前两步，越过身姿僵硬的蒋济同，拿起桌上的账本，本打算甩甩上面的水，可摊开账本入目的第一眼，他就骤然心头一惊。�6�7
这……竟是几年前王庄土地的详细账目。�6�7
“都打湿不能用了，你还弄它作甚？”�6�7
蒋济同闷闷的，鼻音浓重。�6�7
“才湿一半，万一里面有能用的呢。”周毅面上不显，假装用袖子翻开每一页擦拭，这账目上记录的将近万亩田地，有将近三千亩土地流入一户姓林的商户。�6�7
大邕律法，抑制商户拥有过多土地。�6�7
再往下看，便是最近三年本省土地与外省大宗土地的往来记录，这里面好几条总亩数过五千的朔州土地，最后的归属都是姓林的人。�6�7
虽然不是同一个商户。�6�7
但从名字能看出来，这几人同出一族。�6�7
姓林的大户……�6�7
正在周毅心头犯嘀咕的时候，一阵擂鼓之声骤然响起，惊动了班房内所有人。�6�7
“怎么了？”�6�7
“发生什么事了！”�6�7
“好像是有人在敲登闻鼓！”�6�7
班房内众人鱼贯而出，登闻鼓起源于周朝，到了大邕朝已形成完善的受理体系。�6�7
宫门外悬挂登闻鼓，允许百姓“挝鼓诉冤”。�6�7
登闻鼓响，便是天子也要受理。�6�7
地方州府亦是如此。�6�7
只不过敲击登闻鼓的代价太大，寻常州府的登闻鼓与摆设无异，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没人动一下。�6�7
竟然在按察使团在凉州巡查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敲击登闻鼓，这绝对不是小事！�6�7
班房内众人呼啦走空。�6�7
周毅跟上的脚步一停，没有丝毫停顿，抬手就将那本“变天账”扔进了取暖的炭盆里。�6�7
蒋济同回头瞬间，眼眸倏然瞪大，怒道：“你干什么！烧毁了它，我明日拿什么补给人家！”�6�7
外面登闻鼓仍旧在继续。�6�7
周毅不耐道：“他都那么骂你，你还想补给他一份？”�6�7
“是我做错事情，他怎样骂我，那是我的事！”蒋济同长这么大，从出身再到科举考场，从未体验过挫败的滋味，今日却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他被周毅气到眼圈发红。�6�7
“你与唐星宇知道府衙难熬，提前找了借口不来，所有指使打杂的活就都落到我的头上！”�6�7
蒋济同越说越气，最后眼圈红得像是要哭，“周毅，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也犯不着用这样的小人伎俩来害我！”�6�7
“？”�6�7
周毅被他吼得有些大脑空白。�6�7
他干咳了下。�6�7
**带来的疲惫感，让他光站着都觉得肚子疼。�6�7
但蒋济同的话又实在刺耳。�6�7
看着快烧没的账本，周毅无奈叹气道：“府衙不是好待的地方，这点我与唐星宇从没拦过你，我没来是因为**，你应当也听说了，唐星宇没来是要照顾我。”�6�7
“至于这些人欺负你，指使你，这可跟我们没关系。”�6�7
“你要觉得委屈，那就回去，没人强迫你。”周毅语气冷了下来，“至于你说我小人伎俩，如果当着你的面烧了这账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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