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叔是周氏族中他爹的发小。
周毅并未听说，他家的药烛生意跟大壮叔叔有什么牵扯。
乡下汉子一辈子只有路过城里大酒楼的份，连打口酒喝都是梦里，到张子宸家酒楼，大壮叔只说他爹在跟大人物喝酒，自己是跟着他爹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还是二楼。
依旧是前两天的雅间。
雅间内做了七八个男人。
有四位身着长衫，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
剩下便是族长周贵。
他爹周大力，以及大壮叔。
周大力被两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簇拥灌酒，族长周贵也喝得脖子都红了。
“爹！”
周毅叫了一声。
声音足以叫雅间内所有人听到。
周大力转过头仿佛看到了酒醒，但他也不敢起身，只是坐在原地急迫叫周毅过来，“阿毅，快来，这的席面全是你爱吃的。”
“这便是周家侄儿，不愧是县公都赞赏的神童，小小年纪就颇具才子风范！”
“快坐快坐！”
坐下以后。
周毅眼眸盯着他爹冒汗的额头，眼神询问资格老爹。
狂擦汗低头跟周毅咬耳朵，“这些人爹也不认得，是直接找上族里，说是要跟咱家做生意，爹哪懂这些个，他们还要来城里喝酒，爹怕被骗得骨头渣滓都没了，这才赶紧把你叫来。”
做生意？
他们家有什么生意可做？
除了蜂蜡、药烛这两样利润丰厚的，周毅再想不出其他。
“周老弟！”
“来着杯酒我敬你！”为首的中年微胖男人，提起酒杯，看向周毅说：“你这儿子已经在县公跟前得连，又走的读书的路子，待来日高中，便是我凌河镇的栋梁，就连我这九品胥吏都要仰望！”
“周老弟咱们相识微时，也还好是这个时候，这蜂蜡、药烛的生意……”话说到一半，他语气暧昧起来，“在咱凌河镇什么买卖能越过锦绣坊，我今日受县公大公子所托，邀请你和周族长来就是想敲定蜂蜡生意。”
“你们看蜂蜡方子……”
周毅坐下一会，大约听明白了。
还是他们家的蜂蜡惹了人眼，被人盯上了。
周毅低头听着，眼睛看向饭桌，不看还好，一看这一桌菜有一半他都不认识。
身边坐着的中年男人介绍道：“周家侄子，这菜色寻常地方可是吃不到，这道丹凤朝阳是取百只锦鸡的冠子，与明虾的虾籽同炒，色泽红艳如火，这道金玉满堂是将豆腐中心挖空，填入蟹黄与燕窝，再用鸡汤煨制，尝上一口鲜得恨不能吞掉自己的舌头……”
周毅静静地听着男人吹嘘。
什么，十斤韭菜只取中心一寸嫩黄。
什么，一头羊只取里脊上的一缕红白相间的细肉……
普通农家一年的收成，买不来这桌上一道菜，从前只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的奢侈菜品，周毅竟是在一个县镇九品胥吏的酒桌上见识到了。
他勾唇冷笑了下，清脆开口，“伯伯，我要喝那个。”
来都来了，不品尝一下民脂民膏，岂非白来。
这男的一愣，显然没想到周毅能真的叫他盛汤。
周毅见他不动又扯了把他的袖子，“伯伯，我想吃哪个金玉满堂。”
这一声，刚好卡在族长一句‘在村里建厂好。’
男人尴尬盛汤功夫，周毅的腿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爹一脚，给他爹踹得身体使劲抖了一下，立刻明白他儿子什么意思，周大力说：“建厂的事再议再议。”
乡下资源贫瘠匮乏。
农村人除了种地，再到城里卖苦力再找不到其他的营生。
便是个不起眼的作坊，能开在乡村都能解决本村一半人的温饱问题。
周大力再议二字一出，饭桌上气氛霎时微妙。
族长周贵眉宇显现不悦，倒也尊重，他道：“蜂蜡是周家二房的产业，并非族里的生意，能在村里开厂建作坊固然好，但也得大力同意。”
刘成喜闻言面色凝固，目光落在几个上不去台面的寒酸汉子身上有些深冷。
转瞬，他又笑道：“周族长说的是，不过我说句实话，在咱们凌河镇多大的买卖都不能绕过锦绣坊去，便是王大人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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