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江浸月独自坐在一架规格很小的马车上。
她掀开车帘,发现周围环境很陌生,视野开阔,马儿踢踏踢踏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花辞在前边驾车,江浸月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我在。”花辞声音很闷,“你再休息会儿,马上就到了。”
花辞没说要去哪儿,江浸月也没问。
就像在岐岚山时,花辞也很少问江浸月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或许是因为毫无根源的十足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反正是陌生的地方,问了也没用,到了就知道了。
那时候花辞对她很放心,丝毫不怕她把自己卖了。
如今江浸月亦然。
不多时,他们在一片林子里停下,江浸月下了车,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平时这个时候,她和花辞不为人知的深夜回思早已结束,进入和周公都下棋的第三回合。
林中静悄悄的,花辞拴好马,抬手一指,“我们要去那儿。”
江浸月被眼泪模糊了视线,闻言擦擦眼睛,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去哪儿?”
“粮仓。”
江浸月:“……啊?”
又是林子又是旷野的,简直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这地方哪儿有粮仓?
江浸月定睛一看。
嘿呦,还真有。
乍一看比红薯还小。
江浸月:“……”
车停这么远显然是要掩人耳目。
江浸月越发觉得花辞要带着自己不干好事,但她不后悔,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预感即将揭开某些尘封已久的秘密,或者即将见证什么伟大历史时,人总是会莫名其妙感到激动。
她单纯觉得这段步行距离很匪夷所思。
“我们还要走那——”江浸月两手合十,张开再张开,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震惊,“——那么远的距离?”
江浸月用“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的眼神看向花辞,“这三更半夜,寒风呼啸的?”
花辞似乎也觉得不妥,本该美美躺在被窝做梦的时间,他把人拉出来,一路颠簸还要长途跋涉,“那……我背着你?”
“哎……算了,走吧。”
江浸月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没看到花辞失落的神情。
这地方视野开阔除去是郊野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里都是农耕地。
大多地块翻过土,有些似乎种了种子,不过没有发芽。
江浸月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但她不知道花辞为什么带她来,还是粮仓那种重要的地方。
她不知道,也不去想。
一来,江浸月本身性格使然,在大多数时候,她不是什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二来,她是真的又冷又困,脑子实在转不动了。
江浸月混沌地在前边走着,花辞跟在她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警惕地观察周围。
待到粮仓变成冬瓜大小,江浸月实在是睁不开眼了。
花辞又提出背着她,江浸月毫不扭捏地张开手臂。
这次他们更加默契,江浸月压着花辞肩膀跳上去,花辞的手臂摆在合适的位置,江浸月落下时正好是她舒服的姿势。
江浸月侧头压在花辞肩上,呼出的温暖鼻息一丝不落地落在他脖颈上。
在这一瞬间,花辞觉得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他暂停蓄势待发的警戒,目光轻松地落在远方。
花辞只能听见他和江浸月的心跳声,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如此紧密。
时光怎么就不能停止呢?
花辞悲哀地想。
江浸月忽然笑了笑,花辞的世界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有些累,但语气欢快。
“花辞花辞,咱俩好久没这么晚一起出来玩啦。如果你早些说,我白天的时候一定多补会儿觉。”
花辞勾了勾嘴角,视线又变得模糊,“怪我。”
“哼哼。”
花辞咽下喉咙里的酸涩,把江浸月往上颠了颠,“季望。”
江浸月似乎是忘了自己这个假名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能怪她,如果此时有人叫她“江浸月”,她也依旧反应不过来。
花辞又叫了一次,“季望。”
“嗯?”花辞很少这样叫自己,江浸月有些疑惑,鼻音很重,“怎么啦?”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夜深人静,花辞的声音也很轻。
“去呗,”江浸月道,困倦的声音响在花辞耳侧,好似呢喃,“我们现在不正在往那儿赶吗?”
不是这里,花辞心道。
我根本不想带你来这儿。
我想带你去南沿山,去见高高,去看日出,随便去哪儿,都不是这里。
可是我必须这样。
因为你说过,你讨厌被欺骗。
花辞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突兀地转了个圈,“如果你今天晚上有什么疑惑,可不可以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
江浸月理所当然地认为明晚再问,多一天少一天的,她无所谓,“好呀。”
————
江浸月睡醒后睁眼前,习惯性先翻个身。
——条件允许的话。
迷迷糊糊中,江浸月下意识轻微翻了翻,结果丝毫动弹不得,她被卡得严严实实。
江浸月睁开眼,左右看了看,简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竟然睡在一棵树上。
江浸月第一个念头是,她怎么睡得这么死,这几年不都是一有动静就醒的吗。
第二个念头是,花辞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背着睡着的她爬上来。
除此之外江浸月别无他想,她丝毫不害怕,也不觉得奇怪。
阿杳是只猫,虽然大了点,但的确是只猫。
猫喜欢爬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阿杳自然也不例外,江浸月硬贴着她,自然也不少上树,在树上睡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江浸月坐起身,发现这棵树并不高,但是树冠很大,即使在冬天也枝繁叶茂。
视线左右找了找,江浸月透过枝叶缝隙,看见不远处聚集的圆形尖顶粮仓,约莫有百十个。
据花辞说,近些年粮灾,朝廷像疯了一般逐年增加赋税,压榨南方某些州府,不管百姓死活只在乎能不能填饱皇家肚子,拆东墙补西墙,弄得大泱南崩北溃,上下千疮百孔没一块好肉。
南方起初忍气吞声,但朝廷非但不心怀感激,反而变本加厉,赋税半月一变,朝令夕改,百姓怒火中烧。
南方有个身份地位不尴不尬的州,名为烟州,数十年前作为讨好礼物被大泱送了出去,结果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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