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对,危瀛月来风月坊不是为了追查刺客么,怎会这般轻浮放荡,居然问老鸨妈妈要来了舞姬。
想来也是,他是以风流子弟的身份来此,若非如此,的确容易惹人怀疑,想必那刺客是认得出二公子容貌的。
“怎么还不过来?”
前方再次传来危瀛月的催促声。
雁宁心头一紧,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刻意压低嗓音道:“是,郎君。”
危瀛月见她靠近,身体忽然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问:“几岁了?家住何处?”
怎么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好不正常。
雁宁埋着头,声音闷闷的:“今年已满十七,家住寒州。”
听到这话,沉默了好一阵,他像是忍不住了那般,莫名笑出了声。
雁宁只觉得奇怪,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定在他上扬的嘴角,继续往上,对上他的眉眼。
只见危瀛月的肩膀微颤,笑时胸膛也随之起伏着,带出浅浅的气息。
在这暗沉的光线下,她还隐隐看到他唇边浅浅的梨涡。
“郎君笑什么?”雁宁终于忍不住发问。
危瀛月闻言,随即收敛住笑意,悠悠开口:“我想听你弹琵琶。”
看来是雁宁多虑了,幸好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听琵琶声,真是好生有情趣,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雁宁眉眼松开,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旋即从一旁端来把椅子坐下,轻抬素手开始弹奏起琵琶。
没过多久,他突然开口问道,目光似有深意:“叫什么名字?”
雁宁手里的动作出现一瞬间的迟疑,当下以最快的速度随意编造了个名字:“郎君可以唤我小凝。”
危瀛月闻言,将茶杯稳稳地放下,修长而白皙的一双手交握,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记得,方才老鸨妈妈并未提起过这个名字。”
此话一出,雁宁如遭雷劈,僵在原地,目光立刻变得闪躲起来,脸上全是被戳破心事的慌乱,还好有面纱遮挡住,才没有被眼前之人看穿。
雁宁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压下内心的慌乱道:“许是老鸨妈妈记错了名字,风月坊女郎众多,认错人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是吗?”过了半晌,他才轻声继续道:“也许吧。”
见危瀛月并未追问下去,她才暗中松了口气。
危瀛月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饶有兴致道:“继续弹。”
“是,郎君。”雁宁浅浅点了下头回道,旋即继续弹奏着琵琶。
少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琵琶,眉峰轻动,唇角漾起弧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那人就停在雅间门口,倒像是刻意在偷听里面的情况,来人十分谨慎,若非习武之人定然发现不了。
危瀛月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点漆的眸子隐隐有些寒意。
他忽然站起身,缓步向雁宁走近,那双黑润润的眸子无形之中带着强势的压迫,逼得她想要后退。
雁宁手上的动作一顿,凝眉问道:“怎么了,郎君?”
此刻两人之间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危瀛月忽地半蹲下身,大掌环住她的腰肢,还未等雁宁来得及反应,却已经轻松将她一把抱起。
就只看了雁宁一眼,便大步向前走,脚步平稳,动作极轻地将她放在床榻上。
他漆黑的眸子锁着雁宁,眸中泛着危险的光,按在她腰间的手猛然一用力,迫使她逼近自己。
雁宁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做什么?!”
危瀛月将雁宁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嘴角溢出几丝笑容,略带挑逗的意味道。
那张面若莲花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长睫下星眸熠熠,似藏了半池春水。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雁宁不由自主地屏息,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他捏住雁宁下颌,力道收紧:“自然是要亲你。”
话音刚落,危瀛月温热的掌心扶在她脑后,他胳膊渐渐收紧,两人的身子就这样无声地贴合。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雁宁额间轻轻啄吻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轻吻,使她脑袋逐渐发昏,雁宁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开始慌乱地扭动着身体,下意识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危瀛月反应极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他握得异常用力,仿佛要将雁宁的手腕生生拧断。
他眉峰一蹙,语气低沉:“门外有刺客,千万别出声。”
恍惚间,危瀛月蓦地抬手,抚上她的脸,拇指的指腹压在雁宁的唇瓣上,微凉的眸光却锁在她脸上。
听见此话,雁宁只好强忍着痛意,不敢呼叫出声。
他神色不虞,眸底郁郁沉沉的,此刻气氛压抑非常。
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雁宁袖里的毒针也随之缓缓滑落至指间。
此时他们还保持着方才亲密无间的动作,毛绒绒的狐皮毛毯将两人遮掩住,看不见刺客的动作,刺客也同样如此。
这一刻,雁宁彻底明白了危瀛月的心思,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便是为了让刺客放松警惕,以为危瀛月正沉溺于温柔乡,丝毫没有警惕之心。
刺客才刚走到床榻边,还没来得及下手。
危瀛月就高声喊道:“上官离!”
话音才落,早已藏匿在暗处的上官离即刻破门而入,开始与刺客缠斗起来。
刺客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危瀛月的圈套,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语气冰冷:“你设计我?!”
“出去打。”危瀛月并未理会刺客的话,只是瞥了眼上官离,淡然出声。
雅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身危险的气势渐渐消散,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松开按在雁宁腰间的手。
危瀛月的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装了这么久,累不累?”
好几秒后,联想起这前因后果,雁宁像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她一把用力推开危瀛月,积攒许久的怒气终于绽开:“混蛋!你明知道是我,为何还要这般戏弄于人?”
危瀛月坐起身,理了理皱得厉害的衣摆,仿佛与方才判若两人,语气平淡:“打扮成这样,你想做什么?”
“与你何干?”雁宁眼底一片愤愤。
他沉吟片刻,不过刹那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很快说出雁宁的意图:“是为了那刺客吧?”
雁宁短暂地一怔,直接不装了:“没错,我也想杀她。”
危瀛月冷淡着张脸,语气算不上好:“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杀了她。”
果真如此,想必她还没来得及问问题,那名刺客就已经死在了他们手里。
雁宁只好先发制人,望向他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可我想要亲自为我家阿姊报仇。”
危瀛月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发紧:“别招惹夜行都,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此话不错,夜行都的确不好惹,乃穷凶极恶之徒,连朝廷都敢忤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医女呢,若没有上官离的帮助,想必雁宁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雁宁的表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过神思,她却紧紧皱着眉,有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寒意,淡然:“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此话一出,危瀛月有些怔愣,眸底瞬间爬上几分困惑,遂即用力扣住雁宁的双肩,一字一顿道:“可有人在乎啊。”
雁宁愣住,有些呆呆地看向他,眉间那乌沉的团云渐渐散了去。
恍惚间,她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并没有将方才的话听进去,反而沉沉开口:“无需他人在乎,我自己的命,只有我说了才算。”
门外的打斗声不断传入她耳中。
“轻云怎么与人打起来了?”舞姬们议论的语气带着些震惊。
雁宁正好听到这句话,神情茫然了片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洛明川的模样。
莫非轻云是夜行者。
她心中的杂念纷飞,最终被平静所取代,雁宁急忙抬起步伐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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