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君子》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梦中的覃婳抖着，她害怕，她恐惧不让大师不收她、她怕覃家满门忠烈枉死不得昭雪、她更怕选择的这条道路背后的坎坷荆棘。
覃婳手指紧抓着地面，看到已被掀起的甲片缝里挤进污泥，她憋了很久的眼泪在此时顷刻爆发！
她昨日还在父母欢笑、亲友陪伴下度过自己的生辰宴，今日她便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鲜血和污泥混在一起，异常刺痛难忍，可这疼痛跟她刚刚经历的疼痛来说不值一提。
刺骨的寒意遍布沈婳全身，她口中呢喃，双腿在被子里乱蹬。梦中总是挥不散的黑影死死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无情地拖往无尽的深渊—望崖坡。
“不……不！”
沈婳陡然从梦中清醒，入目的是层层床幔。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额边白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映竹在外间听到动静，嗒嗒跑过来，“小姐做噩梦了？”
沈婳口干舌燥，“映竹，水……”
热水入喉，沈婳喝完水后清醒些许，但她经梦魇也无睡意，呼退了映竹。自己坐在窗户边，抬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不知在想着什么。
映竹担心沈婳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外屋门侧边看顾着她。
不止沈婳睡得不安稳，祁珩也是。
祁珩趴在书案上小憩，冷然悄声进来喊醒了他。祁珩眼底泛起青黑，伸了个懒腰，说：“查得怎么样？该不会又没消息吧？”
“小姐和覃婳依旧没有消息，”冷然从身上拿出一张纸，“但是，太后要有动作了。”
祁珩频频打着哈欠，将纸推给冷然，“你念。”
冷然没说话，祁珩也纳了闷儿，让他说话的时候他不说，不让他说的时候那嘴根本就管不住，“被我打傻了，难道字都不认得几个？”
冷然为了证明自己，沉默着将纸在书案上展开，“这里面只有一个婳字，而且署名是……”
祁珩听到婳字提了神，待他看清署名之后，迅速出手将纸拿了起来，嘴里重复念着，“顾鹤云……”
永安城的长春宫内也是灯火未灭，屋内点着龙涎香，贵妃椅上躺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那人阖着眸子，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你可听说过沈婳？”
贵妃椅旁的书案上，一女子身着素色衣裳，她将笔置于笔搁之上，看着满是墨迹的奏折。她说：“沈婳其人来路不明，说是长于汝川长亭山，恰巧救了宣王殿下，其人身有新式武器，可投于军队去对抗戎国。后来大军班师回朝她又跟着来了永安，说是长亭山无亲可依，来永安谋个出路。”
贵妃椅上的妇人呼退了身旁捏肩膀的小宫女，她轻笑一声，“恰巧救了、新式武器、无亲可依、谋出路，燕婉你怎么看？”
燕婉起身过来，给她揉太阳穴，“太后娘娘恕罪，燕婉不知如何。”
顾太后嘴角带出笑意，“她这番经历倒是跟我挺像。”
经历相似燕婉自然能够发觉，只是她不能说。
洪武二年春季。
当今的顾太后还是顾家待字闺中的嫡女，她上山祈福恰巧救下了回家省亲却被土匪拦路打劫的元皇后。元皇后身上有旧疾，顾太后从小学过医理，精通医术，有法子为元皇后调理身子。
元皇后因顾太后救了她，所以同她交好。后来顾太后听从家中安排入宫做了顾嫔，两人日日相见，感情更加和睦。
洪武三年冬季。
顾嫔幼子早夭，整日以泪洗面。元皇后多次探望皆被回避，皇后怜悯至极，奏请皇帝将她晋为贵妃，并将无妃看顾的六皇子赵世琮给了她。
后来洪武四年，元皇后难产生下宣王之后血崩而亡。
元皇后躺在床上，声音虚弱。她紧紧握着夏武帝的手。
“臣妾此生……并没有求过陛下什么事情，”元皇后满脸泪痕，她崩逝之前告诉皇帝，她去了之后，顾贵妃于宫中无所亲近之人，恐因人欺负而伤心悲痛良久，所以请了皇帝让她来做继后。
当时皇帝根基不稳，顾家势力确能比元皇后更加让他坐稳皇位，皇帝顺势而为应了她。
元皇后驾鹤西去后夏武帝大恸，全国素服三年，礼乐嫁娶禁六月。
夏武帝罢朝近一月后被燕丞相的折子强行拉回。
洪武八年，顾贵妃为继后。
顾太后思绪回笼，她挥开了燕婉的手，“今日上午一事……”她想说什么，但见燕婉身体一顿，便又临口改了话，“时候也不早了。”
时候是不早了，已经三更天。
上午一事是燕婉莽撞了，虽得了太后的赦令，但她没走也再讲话，而是独自回到书案前坐下，打开了下一本折子。
含飞殿内，皇帝和李贤妃竟也没睡，皇帝手中忙着穿针引线，李贤妃拿穿好线的针，端坐在床边，精神集中地在蓝色布料上绣着花。
床上的开和帝见李贤妃眼睛都红了，他揽过李贤妃的肩膀，声音里透着心疼，“阿婵，今天就这样吧，明肃皇后也不忍见你如此劳碌。”
李贤妃叹了口长气，身体稍往后靠，落入开和帝的怀抱，她盯着华丽的屋顶，眼角含泪，“明肃皇后……故人，何在？陛下您说明肃皇后她甘心吗？”
开和帝捂了她的眼睛，声音很轻，“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李贤妃眼睛一合，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捏紧蓝色布料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她肯定很恨，她她必定会对那人恨之入骨。”李贤妃想到什么，她又松开了攥紧的手，“可是，像明肃皇后那般的人，应当是会原谅她吧……她就是那般的。”
开和帝不想她忧思过度，便想带她去睡。谁知李贤妃眼睛突然睁开，眼里饱含怒意。
她站起来，眼泪依旧在落，李贤妃声音颤抖，“她为何要那样做……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宫中到底有没有真的，”李贤妃捂住自己的头，面色痛苦，她语调拉长，“满腔怜爱，付诸东流……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开和帝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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