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立千仞的瀑布峭壁上，耳边是水流如万马奔腾的咆哮声，眼前是倾泻水瀑在结界内氤氲起的雾气，谢晏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到长剑直指自己的宋凌身上。
谢晏以为他会惊慌，没想到他此刻心情是异常的平静。他一双眼睛漆黑透亮地看着宋凌，甚至有心情微笑。
“你想杀我?”
宋凌不说话，漆黑鸦睫狠狠一颤。
谢晏习惯她为难时沉默不语，上前一步，原本离他半尺的剑尖直指心脏。宋凌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瞬惊慌。
谢晏太了解她，就凭他是宋凌师尊看重的人，宋凌就不会对他下手。
“你我少年相识，多年互助互利，你曾许诺永不背叛我，我曾发誓永不伤你，到最后，你要为一个外人杀我?”
她才认识陆巡多久?陆巡死后，他还以为她恢复正常，没想到还念着陆巡。
那他算什么?
“陆巡不是外人，你才是。”宋凌说。
“那你直接动手。我曾发过誓，不会伤你，哪怕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回击。”
谢晏又上前半步，剑尖刺破胸膛，鲜血顺着剑刃滴落下来。
他漆黑眼眸紧盯着宋凌，看见宋凌握着剑的右手下意识后撤，不禁勾唇露出一抹讽刺微笑。
看吧，我让你杀，你都不敢。
宋凌，我对于你，终究和别人不同。我们是拜过天地师长的道侣，哪怕没有心心相印，难道外人真的能比得上我?
别说一个陆巡，我就算把你所有相知相熟的男修全毁灭，我就算把镜月杀了，难道你会对我动手?
你不会。因为你是宋凌。
谢晏修长手指捏过剑尖，“我知道他死了你难过，可再难过，那也不过是这段时间内短暂的情绪。等冬雪消融，春暖花开，新的一年到来，你就再也不会为一个去年的人伤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欢喜地在一起。”
“没有欢喜。”宋凌说。
谢晏怔然。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没有片刻欢喜。”宋凌讽刺一笑，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我都没提他，你为什么会认定我是因为他要杀你?是，我是很看重陆巡，想和他在一起，但在我心里，他比不过你。我不会因为你杀了他就要杀你。是你……”
宋凌心脏痛到几乎说不下去，她也不明白明明她是在控诉谢晏，为什么眼泪却一滴滴落下来。
“是你一次次骗我，是你一次次瞒我，是你明明做不到赤诚相见却要求我对你信任、对你开诚布公。”
“你总欺骗我，你总把我当傻子糊弄。你想做的事必须去做，你想得到的东西必须得到，我却不可以。你有考虑我感受吗?你元神分裂，我东奔西走，照顾燕恒，忍受流言，还要担心毁了你仙尊清誉，到最后，原来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你走火入魔，我忧心不止，上医仙谷，闯扬刀山庄，为你寻来良药，只盼你能早日痊愈。结果，还是你联合外人骗我。”
“你有在乎我吗?你有尊重我吗?你总说两峰利益，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可事实是，我从来感觉不到你的亲近，我只感受到你对我的看不起。你把我当作你的私有物，所以我不喜欢的人送我礼物你要毁掉，我喜欢的人你不允许存在。你有问过我吗?你有想过，也许只要你开口，我心甘情愿为你毁掉和别人之间的情谊。”
“可是你没有，从来没有!”
“你为什么要杀掉陆巡，你知不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尊重我、不伤害我的人。哪怕得到我的告白他也觉得我是受梦境影响，会让我等不受梦境影响的时候再考虑和他的关系。那样纯粹的人，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也能给我力量，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谢晏原本在认真听着，神情微微动容，听到宋凌提陆巡后，表情立即变冷，不受控制讽刺道：
“说来说去，你想杀我，还不是因为陆巡。”
什么纯粹，什么给予温暖，不过是心智不坚受梦境影响被人欺骗。
说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心甘情愿为你毁掉和别人之间的情谊”，背地里明明许诺“我相信不管受不受梦境影响，我都会倾心陆仙使”。
她以为他看不出她想逃。
明昭说心魔蛊无药可解，可他还不是发现解法，他杀了她梦中倾心的解梦之人。她应该忘了陆巡，继续安心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他倒戈相向。
“你说我骗你，难道你没有骗我?”谢晏口不择言，“从景明到镜月到邬凉再到陆巡，我忍你很久了。别说你无意，你若无意，他们会一个个如痴如醉地为你倾倒吗?说什么为我守贞，怎么不见我身边有一个女子纠缠，你身边的男人却越来越多。”
宋凌不可置信地看他，这就是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真心话吗?
“你以为只有你在忍，我没忍。我忍得够久了，从你喜欢宗外那个镜月就开始忍!”
宋凌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和我和离?难道名正言顺继承仙尊之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你却要和我结为道侣;明知道我移情别恋，你师尊却命令我恪守在你身边。”
谢晏虽然疑惑洛华尊者什么时候命令宋凌必须守在他身边，但他也没当回事。
“原因我说过，是你不信!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比你那些宗外的追求者还要喜欢你!你就看不明白吗?!”
如果不是喜欢，又为什么会嫉妒?不过不是喜欢，又为什么宁愿撒谎也要和你在一起?
“明明我们才是金玉良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凭什么要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爱上其他人。别说一个陆巡，就算你爱上我师尊，我也敢杀!”
宋凌震惊。
谢晏心中压抑近百年的感情终于在一夕迸发而出，宋凌不相信的表情，激起他心底的愉悦。
他拉过宋凌，跪下，放低姿态说：“我知道我是做错，可你也有错。你之前数落我的，我以后都会改，你不要再生气，好不好?”
他伏在宋凌腰间，心中琢磨宋凌什么时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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