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仙主将事情说开，宋凌的日子好过许多。
仙主或许会伤害她，但镜月不会。
就连当初仙主派陆巡到她身边，也变得不再有深意起来。
至于他留影下他与陆巡的对话，在宋凌找到他时展示给宋凌，宋凌虽然不明白他那时举动的含义，但也不想深究。
她不问，仙主自然不会说。两个人就维持着诡异的和平，心知肚明又仿佛无事发生。
他们仿佛又回到年少的时光，仙主悉心教导，宋凌倾听学习。
“这个法阵的奥秘就是……你如果遇到……到时候……”
仙主将他布下的禁制详细和宋凌说了解法和禁制出错时应对方法，最后问宋凌：“明白了吗？”
宋凌点点头，又担心这段关于法阵的记忆在最关键时候被自己修行的禁术吞噬，复又摇了摇头。
仙主微笑：“你还是无法放弃你的小无情道吗？”
宋凌也不知道。或许她心底隐隐有预感，从她送姻缘镜回无极仙宗藏宝阁那刻起就有预感，她害怕解了小无情道后，会看见内心真实的自己。
一个有伴侣的人，对一个人心动算是意外，如果她爱上了除他伴侣以外的两个人，哪怕是曾经的爱人，她在道德上犯的罪也变得罄竹难书起来。
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交替爱上两个人吗？宋凌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愿意变成那样的人，所以她宁愿“不痴不聋，不作阿家翁”，就这样用心法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下去。
更何况，她并未察觉小无情道对她的生活有太大影响。
“如果执意如此，宋凌，”仙主问，“你有想过修真正的无情道？”
宋凌诧异抬头，真正的无情道？她可以吗？
仙主道：“你修习的小无情道心法本就源于真正的无情道，如果不拔除，而是选择继续往正确的方向修下去，也算殊途同归。”
“太上忘情，要天下为公，要爱众生。”宋凌摇头，“我做不到。”
她清楚自己是多么狭隘的女子，她对凡人的怜悯，源于昶和剑尊的教导和镜月的影响，她自己并不爱那些人，她的心里有师尊，有镜月，有师爹，有紹己……就是没有众生。
“确实难，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仙主鼓励。
“可是，我不想。”宋凌说。
“我知道这术法于我有益，这条道最适合我，但我不想，我不想得情而忘情，忘情而至公。我只想对我看重的人有偏爱。”
仙主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也罢，那我再想想。”
再想想，总能想出合适方法。
宋凌应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什么，既然知道仙主是镜月，知道仙主对自己有偏爱，她应该在仙主尚未恢复记忆前，尚未不再看重她前，及时通过仙主拔除自己的小无情道。
难道她打算等以后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才使用师尊的方法吗？
关于师尊的方法，宋凌向仙主打听过，大概就是以杀证道那一套，和魔修无异。
宋凌也不知道怎么说，还好仙主不介意。
她仿佛才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原来规矩只是给不如自己的人设定的，不是给自己设定的。师尊教她友爱，却敢杀旁人助她修为进阶；师爹教她公正，却敢附和师尊的血轮禁术；仙主劝她忘情至公，却依旧会当众宣布她是下任仙主。
仙主注意到她的出神，问道：“怎么？”
宋凌说：“我在想，我毕竟资质尚浅，就算你将仙主之位传给我，我继任后，恐怕也不能服众。”
“为何不能服众？”
“因为我将得到的一切都是来自你。”
仙主说：“君子善假于物，只有痴人才会觉得借助别人光芒有损于自己。”
“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他们连这点都不能接受，他们也不必活下去。”见宋凌不语，仙主悄然说：“更何况，这些天我翻阅了你们考核记录。宋凌，以你对我吩咐下去事的认真程度，我相信，就算我们并不相识，我也会选你当我的接班人。”
“你在安慰我吗？”宋凌说。
仙主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安慰，但我知道，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一些鼓励，我都愿意。”
是了，他确实一直都是这样。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强处，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弱点。宋凌，你在我眼里，已经够好。再好，我现在应该已经安心飞升了。因为这世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比我更强更合适的仙主。”
见他提及飞升，宋凌问道：“天上是什么样？”
仙主蹙眉，问：“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三瓣金莲吗？”
宋凌点头。
仙主说：“为了留在这个世界，我强行封印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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