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的默许，让我看到了变革的可能。
水利之议虽未当场定论，却在朝堂和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苏娘娘竟懂水利？”
“妖妃惑主，如今连朝政都要插手了吗？”
“听闻太师都未直接驳斥，莫非真有其独到之处？”
“……”
流言蜚语，有惊疑，有鄙夷，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我知道，我的名字，不再仅仅与美色、奢靡挂钩，开始与奇技、新”产生了关联。
这正是我想要的：将水搅浑，才能摸鱼。
纣王对我的才华更是惊为天人，几乎到了盲目信从的地步。他不再满足于只在享乐之事上听取我的意见，开始将一些具体的、不那么核心的政务拿来与我讨论。
“爱妃，你看这东夷贡品清单，是否合理？”
“爱妃，南伯侯奏请增加其封地盐引，孤总觉得不妥，你如何看？”
每一次，我都谨慎应对。绝不直接干政落人口实，而是采用引导、类比、讲故事的方式，将现代管理中的成本效益分析、资源优化配置、风险评估等概念，潜移默化地植入他的脑海。
【叮！成功引导纣王进行初步政务决策思考。生存点数+80，昏庸值+30。技能：思想植入熟练度提升。】
系统的提示让我明白，方向对了。让一个暴君学会用思考和数据来包装他的独断专行，本身就是一种混乱的开始。他越是觉得这套方法高级、有效，就越会疏远那些秉持传统治国理念的老臣。
然而，真正的改革，需要抓手，需要一个能够落地、能见成效，同时又能在深层埋下隐患的试点项目。
机会很快来了。
这日，纣王接到奏报，朝歌以西百余里，有一片名唤“沮泽”的广阔洼地，雨季涝灾严重，淹没农田，秋季则干涸龟裂，无法耕种，周边百姓困苦，税赋难征，已成地方一患。地方官请求减免该地赋税，并拨付钱粮赈济。
若是往常，纣王大概会不耐烦地批个准奏或着户部议处便扔到一边。但这次，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我。
“爱妃，这沮泽之地，年年如此，耗费钱粮，却无成效，实在烦心。你可有良策？”他的语气，已带着一种对万能顾问的依赖。
我心中一动。
沮泽……涝灾与干旱交替，这不正是盐碱地的典型特征吗？治理盐碱地，在古代是难题，但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而且，这是一个完美的样板工程切入点。
我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随即展颜一笑，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自信：“大王，赈济如同扬汤止沸，只能缓解一时。臣妾倒有一法，或可尝试变废为宝，将这沮泽之地，改造成良田沃土！”
“变废为宝？”纣王眼睛一亮，“爱妃快讲！”
“臣妾曾阅古籍，此类土地，谓之盐碱，需以水利工程排涝降渍，同时引水灌溉，冲刷盐分。还可搜集民间草木灰、或是炼制青铜产生的矿渣等废弃物，混合泥土施用，以改良土质。”我结合有限的古代农改知识和我所知的现代原理，提出了一个初步方案。
“更重要的是，”我抛出了核心诱惑，“此事若成，大王不仅能收获一片新田，增加税赋，更能彰显大王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令天下皆知大王不仅勇武，更有泽被苍生之智！此等功绩，岂是单纯减免赋税可比？”
画饼，永远是最有效的驱动手段。尤其是对渴望超越祖辈、证明自己的纣王。
纣王果然被深深吸引，大手一挥：“妙！就依爱妃之言！孤便命你主持这沮泽改造项目！”
让我主持？这步子迈得有点大。
我立刻婉拒：“大王，臣妾乃后宫之人，岂能直接主持外朝事务？此非礼制，亦会授人以柄。臣妾只愿在大王需要时，从旁出谋划策。具体执行，还需委派得力干臣，依臣妾之前所言的项目管理法，逐步推进。”
我必须躲在幕后，避免成为所有火力的靶心。
纣王从善如流：“爱妃思虑周详。你看，派何人去较为合适？”
我心中早已有人选：“费仲、尤浑二位大人，对项目管理法已有初步了解，且对大王忠心耿耿，或可担当此任。”
让这两个佞臣去干实事，既能用繁琐的项目管理折磨他们，又能将他们更紧密地绑在我的战车上，更重要的是，他们办事，必然伴随着贪腐、强征等行径，这本身就是埋下的雷。
“好！就派他二人去办！”纣王当即下旨，命费仲、尤浑为沮泽改造项目正副总监，全权负责，并要求他们定期向我和他汇报进度。
旨意一下，朝堂再次哗然。
闻仲得知后，再次求见纣王，直言劝谏：“大王！苏娘娘虽有奇思，然农事乃国之根本，岂能儿戏？费仲、尤浑，佞幸之臣，焉懂农耕水利？将此重任交予他们，恐徒耗钱粮，苦害百姓！”
这一次，我早有准备。
在纣王开口前，我轻声接口，语气充满实事求是的精神：“太师所虑，亦是臣妾所忧。正因农事乃国之根本，才更需尝试新法，打破陈规。若一味因循守旧，沮泽之地永无产出，百姓永受其苦。此次改造，乃小范围试点，投入有限，旨在验证新法可行性。若成，可推广天下，利国利民；若败，亦可汲取教训，损失可控。此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理。至于费仲、尤浑二位大人，虽非农事专才，却精于筹算与管理，正合项目管理之需。且有大王与太师监督，他们必当尽心竭力。”
我一番话，将闻仲的保守打成了因循守旧，将我的冒险包装成了科学试点，还抬出了损失可控和监督机制。
闻仲被我这套组合拳打得一时语塞。他本能地觉得不对，但我言辞凿凿，逻辑看似严密，且占住了为民的道德制高点，让他难以直接反驳。
他最终只能沉声道：“望苏娘娘记得今日之言，若项目失败，民怨沸腾，老夫绝不姑息！”
压力给到了我这边。也给了费仲和尤浑。
这两个家伙接到旨意时，差点哭出来。他们只想捞钱享乐，何曾想过真要去做这等苦差事？
我召见他们，面无表情：“二位大人，此乃大王对你们的信任，亦是考验。项目规划书、预算表、工期图，三日内呈报。我会亲自审核。若做得好，此等利国利民之功，足以让你们青史留名。若做不好……”
我顿了顿，声音转冷，“太师正等着拿人问罪呢。”
费仲、尤浑吓得面如土色，连连保证一定全力以赴。
看着他们连滚爬爬退下的背影，我知道，沮泽这个项目，无论成败，都将在殷商这潭死水里，投下一块巨石。
项目启动初期，果然一片混乱。
费仲、尤浑习惯了欺上瞒下，对所谓的项目管理一知半解，报上来的规划漏洞百出。
征发民夫过程中，克扣口粮、鞭打役夫的事情时有发生。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旧贵族冷眼旁观。
我不得不投入大量精力，远程指导，甚至亲自绘制更详细的沟渠规划示意图，制定民夫管理章程和口粮发放标准。我强行要求他们建立简单的账目公示制度，并派人暗中记录工程中的各种问题。
这些举措，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损耗和民怨，让项目得以艰难地推进。
但在系统判定里，这却成了我高效推进祸国项目的功绩。
【叮！成功推进沮泽改造项目，殷商资源持续消耗。生存点数+150，昏庸值+50。商朝国力隐性损耗度+1。】
时间在忙碌与紧绷中流逝。
数月过去，沮泽项目一期的排水主渠和部分灌溉支渠，终于勉强完工。
期间，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姜王后、黄妃表面上的和平，时不时送去一些新奇但不奢靡的玩意，缓和关系。
同时，我更深入地研究封神世界的背景，试图寻找除了系统和纣王之外，其他可能的依仗或变数。我甚至尝试通过费仲，接触一些所谓的奇人异士，但大多都是招摇撞骗之辈。
就在沮泽一期工程即将验收前夕，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带来了转折。
那是一个黄昏，我正在翻阅费仲送来的、关于招募农户前往改造区试种耐碱作物的报告，侍女通报，王叔比干求见。
比干！七窍玲珑心的亚相！他为何会来我这被视为妖妃巢穴的寿仙宫？
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整理仪容，以最高规格的礼节将他迎入。
比干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睿智而平和，与闻仲的刚猛威严截然不同。他行礼如仪，态度不卑不亢。
“苏娘娘，老臣冒昧来访，是为沮泽改造一事。”比干开门见山。
“王叔请讲。”我屏息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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