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正用着堪比刑具的青铜餐具，艰难对付一份水煮肉时，侍女战战兢兢来报，费仲、尤浑两位大夫已在宫外求见，手里捧着厚厚几卷竹简。
“苏娘娘，”费仲一进来就堆满谄笑，眼底却带着熬夜的血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臣等奉大王之命，连夜赶工，初步拟定了那……项目一期规划书与预算概算，请娘娘过目。”
我看着那能当武器用的竹简卷宗，嘴角微抽。很好，初步建立了汇报机制。展开竹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篆文和一些简陋的图示。内容粗糙，但至少有了雏形：计划征发民夫五万，耗时六个月，完成酒池开挖和基础绿化。预算部分则罗列了粮食、工具等大致消耗。
“费大人辛苦了。”我放下竹简，声音平和，“不过，这份规划还有些细节需要明确。比如，五万民夫的构成？壮丁比例？每日口粮标准几何？工具损耗如何补充？工期六个月的依据是什么？是否考虑了雨季的影响？基础绿化具体指哪些树种，存活率如何保证？”
我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费仲和尤浑直接懵了，额头开始冒汗。他们习惯了揣摩上意和夸夸其谈，何曾做过如此细致的规划？
“这……娘娘……臣等……”
我微微一笑，拿出我昨夜用眉笔和绢布画的简易图表：“两位大人，项目管理，重在可控。若事事模糊，如何向大王证明我等尽心竭力？不若参照此格式，将任务、责任人、时间、资源列明，一目了然。三日内，重新做一份详细的来。”
打发走步履蹒跚、怀疑人生的费仲和尤浑，我轻轻舒了口气。
【叮！成功对商朝官僚体系施加项目管理压力，生存点数+50，昏庸值+15。官僚系统混乱度+5。】
系统的提示印证了我的做法。用专业和精细去折磨这个低效的官僚系统，本身就是在挖墙脚。
这是阳谋。
稳住前朝作死小分队只是第一步。
根据记忆，姜王后与黄妃是必须面对的关口。她们的背后，牵连着东鲁与武成王府的庞大势力，是殷商统治基石的一部分。
我决定主动出击，进行关键利益相关者访谈。带着精心准备的说辞和低姿态，我前往中宫拜见姜王后。
不出所料，坤宁宫的气氛比冰窖还冷。姜王后端坐上首，容貌端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国忧民。
黄妃坐在下首，一身劲装，眼神如刀子般落在我身上，毫不掩饰敌意。
“苏娘娘不在寿仙宫陪伴大王，来我这冷清之地有何贵干？”姜王后声音平淡，拒人千里。
我规规矩矩行大礼，语气诚恳至极：“王后娘娘母仪天下，执掌后宫，臣妾入宫以来，未能时常请安，已是失礼。日前大王欲兴土木，臣妾人微言轻，未能强力劝止，内心实在惶恐不安，特来向娘娘请罪，并聆听教诲。”
先认怂，把姿态放到最低，将自己放在无力劝阻的位置上。
黄妃冷哼一声，快人快语：“苏娘娘何必惺惺作态！谁不知大王如今对你言听计从？那劳民伤财的酒池肉林，若非你巧言令色，大王岂会如此执着？你如今倒跑来喊冤？”
尖锐的指责直扑面门，这是预料之中的。
我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无奈，眼中甚至逼出了几分水光：“黄妃娘娘息怒。臣妾岂不知此事荒唐？那日大王酒醉，兴致高昂，直言欲建酒池肉林。臣妾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若直言劝谏，大王盛怒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我观察着她们的神色，继续交底：“臣妾无奈，只得迂回行事。提出分阶段、做规划、控预算，并非为了促成此事，恰恰是为了拖延、限制，甚至……希望借此让大王知难而退！将五万民夫、六个月工期，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总好过大王一时兴起，征发数十万民夫，耗尽国库民力，酿成滔天大祸啊！”
我将自己的颠覆行为，包装成了风险控制和止损策略。半真半假，最难分辨。
姜王后闻言，神色微动，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
黄妃眼中的敌意也消退了些许，但仍充满怀疑：“巧舌如簧！谁知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臣妾之心，天地可鉴。”我再次俯身，“臣妾深知，唯有后宫和睦，方能令大王无后顾之忧。日后若大王再有非常之议，还需仰仗王后娘娘与黄妃娘娘，一同规劝引导。臣妾愿附骥尾，尽绵薄之力。我们姐妹同心，方能保社稷安稳。”
我抛出了合作的意向，将自己摆在辅助位置。
这番以退为进、看似掏心掏肺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
姜王后沉吟片刻，语气缓和了些许：“你若真能如此想，时刻以社稷百姓为念，自是最好。望你言行如一，好自为之。”
这次会面，虽未完全取得信任，但成功地将尖锐对立暂时缓和为有待观察，为我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后宫这个火药桶，暂时拆除了引信。
开始利用苏妲己的身份便利，探索这个世界的更深层信息。
我迫切需要了解，这个封神世界，到底真实到什么程度？神仙法术是否随处可见？我的系统，又是什么来头？
我状似无意地向纣王和侍从打听关于仙人、方士的传说。
纣王对此颇感兴趣，洋洋自得地讲述他曾接待过一些能呼风唤雨的奇人异士，甚至提起一个名叫“云中子”的道人曾来献剑除妖，却被他烧了。
这证实了神秘侧力量确实存在，并且已经介入。
我更尝试在夜晚，按照看过的修仙小说那样感应灵气，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我这具身体，确实只是个凡人，没有修炼的资质。系统是我唯一非常规的依靠。
同时，我开始利用审阅项目的权力，接触一些底层官吏和前来汇报工作的工匠头领。从他们闪烁的言辞和敬畏的眼神中，我得知了宫外的世界连年征战、赋税沉重、小规模奴隶逃亡事件时有发生，民心不稳的迹象已现端倪。
这些信息，都是未来项目风险评估和寻找突破口的关键数据。
这几天与纣王的互动，我逐渐摸清了他：他渴望认可，追求新奇，厌恶被束缚，但内心深处，或许还残存着一丝想要证明自己超越历代先王的雄心和不易察觉的孤独。
我不再仅仅是柔顺的宠妃，开始尝试扮演解语花和特别顾问的角色。
当他为某个边境小患烦躁时，我不会直接给出建议，而是引导他思考不同的解决方案及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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