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邪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双他非常喜欢的酒红色眼睛。
“你在想什么？”晏酒轻声问。
“我在想……”楚邪托着下巴，语气里带着玩味，“如果你跟别人这样说话，有几个人能拒绝你？”
“不知道。”晏酒笑着说，“我不喜欢跟人类说话，你会跟地面上的蚂蚁交谈吗？”
楚邪看着他，“那我就不是蚂蚁吗？”
“你不一样。”晏酒依旧用认真的目光紧紧盯着楚邪，“如果一只蚂蚁可以做出蚂蚁不可能做到的事，那它会比人更有趣，不是吗？”
“你将会是我今后唯一的信徒。”
晏酒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
楚邪沉默两秒，忽然笑了起来。
晏酒目光一动，“你笑什么？”
“你在骗我。”楚邪说。
楚邪推了推眼镜，笑得更加张狂，“神明先生，你在骗我。你的骗术和你的美貌一样动人——你根本不在乎我是谁，对吧？”
“你装作一个天真的，单纯的神，欺骗我的信仰，只不过为了得到我身上的隐藏道具而已。你看似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但是你真正看的不过是我的眼镜，很不巧，我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
“你还用了蚂蚁的比喻，你或许是想让我共情一下人类小孩玩蚂蚁的心理，同样很不巧，我没有正常的童年，我小时候对蚂蚁不感兴趣，哪怕它跳到桌子上来跟我说话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你肯屈尊降贵注视我这一只‘蚂蚁’，不过是因为这只蚂蚁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而已，可惜由于系统的存在，你又不能强取豪夺，所以，你企图用同样位格的仪式拿走我的东西。”
楚邪紧紧盯着晏酒的眼睛，表情有恃无恐，他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你刚刚跟我说的话，你知道让我想起了什么吗？魔鬼诱哄浮士德把灵魂卖给祂。对，就是这样。”
晏酒眼睛里的笑意荡然无存，酒红色的瞳孔冰冷无比。
“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晏酒说，“我不来要，也会有其他神明找你……他们可没有我这么亲切。”
“你会生不如死。”
楚邪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晏酒轻叹一声，继而笑着摇摇头，仿佛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童，他伸出手，“啪”的一声，再次打了个响指。
“好吧……楚邪，下次再见。”
“你真的让我觉得有意思了……”
楚邪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失去了重力，他缓缓下沉，再次沉入了黑蓝色的湖水中，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醒了！”
楚邪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转移到了地上，而第一个看见的是安德鲁·玛修焦急的脸。
看见他睁开双眼，安德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惊喜地睁大了双眼，转过头，冲站在窗户边，对着自己的面板，不知道在跟谁通话的眼镜男喊道：“哎，卢克先生，他醒了！不用找医生了。”
眼镜男闻言动作一顿，回过头，看见楚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立马匆匆回了对面几句，关掉了游戏面板，朝二人大步走来。
“楚兄弟，你真是吓死我了！”
眼镜男一脸过分夸张的后怕和忧心忡忡，“怎么吃着吃着忽然晕倒了？”
楚邪搭着安德鲁的肩膀慢慢站了起来，微微晃了晃脑袋，把晕眩的感觉驱逐出去，他脸色苍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老毛病了，不碍事，您费心了……我现在有点累，就不打扰了，回见。”
这一串话说的很快，眼镜男还没反应过来，楚邪就已经拉着安德鲁快步走出了门，步履轻快得根本不像一个刚刚晕过去的人。
眼镜男大惊，几步追了上去，“哎，楚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先？”
楚邪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眼镜男，笑着道：“行啊，怎么联系？这地方有电话吗？”
眼镜男提议：“加个游戏好友？”
楚邪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刚刚过完一个副本，对游戏面板还不怎么熟悉。”
眼镜男：“很简单，我可以教你……”
楚邪还是摇头，“抱歉，头有点晕，我想快点回去。”
眼镜男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飞快的写上几行字，递给楚邪，“楚兄弟，这是我的身份信息，等你什么时候头不晕了，也弄明白了怎么加游戏好友，随时恭候。”
楚邪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卢克·肖？您是外国人？”
卢克·肖愣了一秒，连忙回道：“啊对对对。”
楚邪没说什么，笑着摆了摆手，“再见。”
转身离去。
楚安二人走后，卢克·肖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打开游戏面板，输入聊天信息。
【卢克：人走了，不知道有没有搞定。】
【黎踪：你加把劲儿，搞定了这一票上头给你加业绩，说不定你今年就能升阴阳师了。】
【卢克：累死了，提心吊胆的。哎，我多嘴问一句，上头为什么这么在乎星汅啊？】
【黎踪：能从第一个副本里出来的星汅是什么怪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卢克：那也不至于这么疯抢吧……上头花在招星汅上的资源，都够捧好几个阴阳师了。】
【黎踪：这我就不清楚了。从去年开始，各大教会明里暗里都在抢，有个谣言说，这是从神那里传下来的旨意。】
【卢克：……你别乱说话。】
【黎踪：都说了是瑶言，行了，你别在这跟我扯闲篇了，赶紧回去工作。】
……………
上了公共汽车，楚邪就将那张纸随手扔出了窗外，任由它飘落在马路边，很快就看不见了。
安德鲁看到他的举动，双眼间闪过一丝迷茫，“怎么了？”
“我不会联系他。”楚邪懒洋洋地靠在马车背上，“我对智慧教会没有兴趣。”
安德鲁好奇问：“那你想加入哪个教会？也是旧日吗？”
楚邪不答反问：“旧日教会掌管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星汅】加入？”
“历史。”
听见楚邪的问题，安德鲁直起身答道，神情中有一种莫名的肃穆。
“从八神创世，三千年以来所有的历史。”
“……”
历史？
什么鬼？
这也能算一大教会掌握的权力？
楚邪瞳孔不自觉一缩，旋即恢复正常，他沉默两秒，开始思考历史的含义，但很可惜，他没有想到任何衍生意义。
“除此之外呢？”楚邪皱眉问。
安德鲁看着他，一脸震惊，“历史还不够吗？所有历史文献，资料，甚至是洪荒纪年的手稿都储存在旧日教堂里欸！”
楚邪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你们平时，不学历史吗？”
安德鲁摇摇头，苦笑道：“我们哪有资格？哪怕是达官贵族，也只有很小的可能接触到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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