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照玉宫,阿佩打开食盒,看着里头装着的点心。
一盘炸奶油果子,一碟牡丹卷,一碟绿豆糕,一碟蟹粉酥。
阿佩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了,看着那些点心愤愤说道:“油腻腻的,公主脾胃弱,怎能吃这些难克化的东西!”
夏嬷嬷说道:“拿去给下人分了吧,都不是公主喜欢吃的。”
阿佩又在一旁抱怨:“就烦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人,她送了东西,旁人看来咱们倒是承了她的情,这不是存心恶心人么。”
“还有那次送绢花,她那侍女司琴偏偏挑几朵破的送过来,娘娘宠冠六宫,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缺她那两朵破绢花?”
颜溪玉虽然宠冠六宫,但也有不受宠的时候,作为她的女儿,颜舜华难免受到冷待。
宫里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颜溪玉失宠那次,李思弦正巧带了一批精巧的绢花进宫,各宫的妃嫔公主们都送了几朵,唯独轮到颜舜华这,一朵粉芍药是破的,花瓣抽了丝,一朵西府海棠是脏的,一片花瓣上有水痕。
若是不细看,这瑕疵也发现不了,但是两朵都有瑕疵,颜舜华就不太高兴了。
当梁玄来照玉宫看她时,颜舜华就把这两朵绢花戴在了头上。
颜舜华甚少簪花,梁玄颇感稀奇,不禁多看了几眼,见两朵绢花各有破损,顿时勃然大怒。
司琴受了重罚,左手的好几根指骨被打断,颜舜华顺了气,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倒是阿佩念念不忘,每次说起来都要咬牙切齿。
说起往事,阿佩冷笑:“那丫鬟司琴拜高踩低,我就不信了,送进宫的东西能不仔细挑拣,说不定她偷拿了好的绢花,专门把坏的送给公主。”
夏嬷嬷笑道:“那丫头说是一时疏忽,思弦小姐替她说情,少不得要给护国公面子,公主还能真和她较真不成。”
颜舜华坐在花窗旁纳凉,神色淡淡地看着一旁小桌上刚摘的绣球,说道:“这蓝紫绣球真漂亮,母妃最喜欢了。”
颜舜华喝了两口水,吃了一块山药枣泥糕,最后便从小榻上起身,抱着一大簇绣球花去了水云榭。
比起御花园的花团锦簇,水云榭实在素净极了,这里种满了竹子,像绿纱似的遮在朱红色的宫墙上面。
颜舜华站在宫墙旁边,看着那一丛丛的竹子发呆。
她早慧,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颜溪玉说她三岁就会识文断字了。
五岁那年,颜舜华高烧不退,连续数日都是昏迷状态。醒来之后人就在皇宫里了,她也变得呆呆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人们都以为她被烧傻了脑袋。
颜溪玉抱着她痛哭失声,“舜华,娘好想回家啊。”
后来的许多年,颜溪玉都被困在这深宫里,再也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回到她的家,甚至就连颜舜华也不知道娘亲的家到底在哪里。
颜舜华抬手揉揉眼睛,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的通传。
“皇上驾到。”
门口的侍卫和站在墙边的颜舜华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景帝穿着一身天青色常服,身姿颀长,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威严甚重的感觉。
他比颜舜华的母亲小两岁,今年正好三十四,因为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二十八九的年纪。
大梁皇族的容貌都生的华贵昳丽,景帝也是如此,只是从景帝到太子,性情都有些阴鸷,总给人一种阴雨连绵的潮湿感觉。
景帝从轿辇上走下来,看到跪在墙边的颜舜华,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颜舜华跪在地上,捧着从御花园摘的绣球花,咳了两声后说道:“父皇恕罪,儿臣刚从御花园回来,见到母妃喜欢的绣球花开的正好,心中牵挂母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儿。”
景帝看着她怀里的蓝紫相间的绣球花,沉吟片刻后微微颔首:“既然来了,就随朕一同去看看你母妃吧。”
“多谢父皇。”
颜舜华从地上站起来,跟着景帝走进了水云榭。水云榭有一面很大的活水湖泊,水面平静时水天一色,故此得名。
穿过一丛丛的绿竹,景色骤然开阔,只见湖水平静无波,宛如明镜。湖心处有一小亭,垂着湖水绿轻纱帷幔,透过纱幔,隐约可见一道绰约人影立在其中。
景帝身旁的宫人正要通传,景帝抬起手,宫人便噤了声。
颜舜华跟在景帝身后,沿着回廊走到湖心亭时忽然起了风,一角湖水绿轻纱被风吹起。
坐在亭中的女子正好看过来,露出一张仙姿玉色的脸。
因为她容颜太盛,人们看见她时,往往会怔愣一瞬。景帝的脚步略微顿了顿,过了一会,又忽然加快了些,随即广袖一挥,猛地掀开纱幔,大步走入亭中。
颜舜华抱着绣球花,站在纱幔外面。
隔着纱幔,颜舜华看到她母妃还未来得及起身行礼,便被景帝拥入怀中。
颜舜华和那些宫人们都默默退远了些,微风吹来几声絮絮低语,虽然听不真切,但语调低沉温柔,足以见证景帝对她母妃的爱重。
颜舜华低头看着怀里的蓝紫绣球。
刚采撷的花朵正娇艳着,美的令人炫目。纵使如此,却依旧比不过已经三十六岁的颜溪玉。
从她三岁记事起,颜溪玉的样子几乎没怎么变,绝世的容颜一如往昔,景帝的宠爱也如她的容颜一样长盛不衰。
也因此,景帝爱屋及乌,对颜舜华也算不错。但皇家血脉不融混淆,所以颜舜华随了母亲的姓氏,虽然有公主之名,但她这位公主,宫里人和朝臣们都是不认的,但凡颜溪玉失势,颜舜华的处境立刻就会变得艰难。
她的思绪正在各种回忆里乱飘,亭中的纱幔忽然被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掌掀开,颜溪玉身着一身蓝紫宫装,笑着走过来。
温柔的声音传来,一双柔软的手捧住颜舜华的脸,叹息道:“病了这些日子,又瘦了这么多,瞧你的脸,还没有雪团大。”
话音刚落,一只雪白的猫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围着颜舜华转圈圈,时不时蹭一下颜舜华的绣鞋。
雪团的身姿愈发肥美,白蓬蓬一大团。颜舜华抿了抿唇,看着母亲近在咫尺的脸,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颜溪玉惊慌的声音响起:“我的舜华,你怎么哭了?”
阿佩说道:“公主一直惦记娘娘呢。”
颜溪玉心疼女儿,连忙一把搂住,拿着帕子给颜舜华擦眼泪。
颜舜华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看得颜溪玉也心惊。
她这个女儿,玲珑聪慧冰雪聪明,性格是极其要强的,而且争强好胜,总想压别人一头,若是男儿,必是逞凶斗狠的一把好手,轻易是不肯落泪的。
她十岁那年装睡,听到太医说她是早夭之命,说她活不过十六岁,性格才变得敏感起来。
颜溪玉悉心照料,即便是后来生了皇子,也不曾冷落了颜舜华。
景帝对颜舜华也算不错,又有太子梁玄纵着宠着,颜舜华身上那股骄纵劲儿更是变本加厉。后来梁玄与她疏远,她也不过掉了一两滴眼泪,何曾这样哭过?
颜溪玉心里担忧,女儿这样哭,谁知会不会触怒景帝,让景帝觉得颜舜华对幽禁一事感到不满。
身后传来景帝的脚步声,颜溪玉心里一紧,还未开口,景帝便说道:“甚少见到舜华如此伤心,想必是地想极了你。”
颜溪玉柔声说道:“小女儿家,性子娇,眼泪难免多了些。”
颜舜华止住眼泪,低着脑袋,几乎埋在绣球花里,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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