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太明白，人为什么要忍受不必要的饥饿，委屈自己？就因为万物定律里，人不可以作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
还好，我属于怪物总群，嚼点人干是可行的常规操作。
我再度对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拿起酥脆的手臂准备一口咬下去。
“嘎嘎——”
谁知变故来得如此之迅速。
毫无防备的后脑勺遭受猛烈一击，稍微没稳住就栽进了人堆里。
而这堆只剩骨头架子的人普遍偏硬，刚才还磕得那么响，待会儿指不定又得找牙齿。
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我挣扎着拔出脑袋，“你个—”却遗憾发觉，可恶的乌鸦早已远去。
赔了牙齿又折肉，心情瞬间好不到哪去。我无视心口断续传来的刺疼感，烦躁地一脚踹翻碍眼的枯树干，弯腰将无意发现的牙齿揽进掌心。
肚子空虚的回响，嘴里无味的饥渴，引领我不死心地伸长脖子环顾四周。
可无论我是横看竖看，正看倒看，也再没看到任何像刚才那只那样夹着点肉的干巴手臂。
“终究是不配，不配啊……”我苦笑着缓缓摇着头，将手背在腰后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伤心地。
我欣赏着沿路没啥好看的风景，一颗一颗地把牙齿安进凹槽里。
不是我说，至于嘛，一路过来连一个能下嘴的都没有，闹饥荒都没这儿这么厉害。
心口一阵抽痛。
我随手撩开衣服，低头看了眼。一条平平无奇的项链而已，只不过顶部的吊坠插进了心口里。
难怪一会儿痒一会疼的。
没太在意的看回灰天，一手摁进寻到位子的牙齿，一手抓住链条将其拔出。
我把项链举到眼前，转身拐进墙角。我伸出手指碰了碰它，红色的蝴蝶吊坠在天空下轻轻晃了晃，长着眼睛的翅膀注视着我，静静地，笑也不笑。
感觉这不是它的本来颜色。
“呀呀呀，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落单的小丫头。看来今天哥几个有的玩儿了～”
我收掌包住项链随手揣入兜里，重新抬腿迈步向前。
“小妹妹，是迷路了吧？来，哥哥们送你回家～”
我往里按了按松动的牙齿，目不斜视地从挡在路中央的两人中间走过。
“喂—我说你看不起谁呢！”
肩膀被人一下按住，粗鲁地拽回前脚才走过的路。
我心底一惊，忙探指摸了摸上凹下凸的前牙。
玛德，按半天按反了。
我换了只手重新调整牙，扫量着面前一脸不爽的瘦高雄性。准猜他马上要说，‘把钱交出来，不然就要你好看’
“把钱交出来，不然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不过他这装备有点不专业，动作也不够力道。
丢开果然没藏什么惊喜的上衣，嫌弃地咂了咂舌。
“谁准你碰我的！给爷放尊重点！”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捂着自己慌忙退了半步，“还有！少用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刮花啊？！”然后将刀尖指向我，怒声恐吓道。
我握住眼前的刀片，朝旁边一甩。
“哐当。”
我捏住下巴，活动了下僵硬的嘴巴。
接着朝一齐转头看向安静躺在地上的刀的两人提议道“不是我说，就这么个小刀刀能做啥呀。多少也拿点像样的武器吧。而且啊，吼，那得用腹部至下而上的吼出来才有威慑力。你那跟菜市场里吆喝的没啥区别，也就唬小孩儿行。兄弟，听哥一声劝，去加个组织深造深造再出来混吧。发型也不对，太，”
“罗生门–！”话还没说完呢，突然背后传来道吼声。
“哇啊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面前这两个干扁的身躯都由一颗灰色怪兽脑袋撞飞，径直飞入云海。
目光追着快速后缩的灰色怪兽看向后方。
布满脏色的街道口站着一个人。他愣愣地盯着我，像是也在辨别我是谁。
不足数秒，他便变换了神情。目光愈发的凶恶，活似在看一个早该灭绝的人。
虽然对此感到有丝不解，但此刻我还有一个更加值得思考的问题。记得刚才那头怪兽缩进了他的衣服里，那么由此可以推断，此人不简单。
我回正脖子，摆动双臂快速移动到他跟前。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凶恶的眼神不改。虽然总觉得他在盯着我的胸口看。
“兄弟难不成是道上人？”
“……”
显然，他并不想说话。
我歪起脑袋，双指来回摩擦下巴尖，端详起他的五官。
薄薄的唇，挺挺的鼻，大大的眼，和有头无尾的眉毛。
哎呀，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一拍掌心指向他，惊喜地说“你是无眉大侠吧！”
他听后眼神微微发生了变化，似乎正为此感到疑惑。
“哎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双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难掩激动地上下摇了摇“听说您的眉山剑法可是天下一绝啊。有机会切磋切磋呗。”
他抽出手塞回侧边衣兜里，然后一声不吭地瞥着我。之沉默。
我懂，武林高手通常人狠话不多。不错，不愧是无眉大侠，当真有几分无眉大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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