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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敏之不知道楚怀谦经历了什么样的头脑风暴,见他上来,倏然扬起一个大大笑容,在他朴素的观念里,既然他和姜令仪成了一家人,那姜令仪的养子和他也是一家人。
楚怀谦不知道他的想法,那笑容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挑衅。
刚刚把手握重权的王丞相干下位,被大臣们认为心机深沉的楚怀谦,现在却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可没那么傻,姜令仪刚认的弟弟,他如果明晃晃的针对,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所以楚怀谦就打算无视他,拒绝他套近乎。
他这样的针对可不算是收敛了,至少一向粗线条的于敏之也能感觉到,好在他也理解,姜令仪跟他打过预防针,说楚怀谦是一个傲娇的小孩儿,看他的表现,确实如此。
“吃不吃?”
于敏之想了想,还是没有加上称呼,喊大外甥,他怕这个外甥更不好哄,喊太子,怕是马上就生气了,只能忽略了称呼,直接把小桌上的萨其马递了过去。
楚怀谦看着已经递到自己面前的萨其马,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谢谢,这都是以前我吃过的,但是你都递给我了,我不好驳你的面子而已。”
其实吃萨其马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这辈子他还没有吃过,萨其马算是他最爱的一种零食,骤然和它重逢,伸着的手怎么也拿不回去了,楚怀谦一边吃一边暗道:肯定是年龄变小了影响了我的心智,不然我绝不会因为区区一块点心就向敌人示弱。
他这么说给自己挽尊,于敏之也没有戳破,他可是听褚玉苑的大厨念叨呢,说小少爷肯定爱吃这种新点心,一定要让姜令仪把方子带上,去了京城好让人做给他吃。
看他吃的开心,愉悦的翘着脚晃来晃去,于敏之就知道大厨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喜欢的。
于敏之也没急着和外甥拉近关系,他自认为年长几岁,辈分又高了一层,看楚怀谦始终带着包容和喜爱,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家,自然是觉得哪哪都好,连楚怀谦的小脾气,在他看来都格外可爱。
楚怀谦被他慈爱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连手里的萨其马都不香了。那眼神儿,好像在看自家小肥猪吃东西,混合了欣慰和鼓励,好像在说:吃吧吃吧,吃的壮壮的,一会儿就把你杀了。
萨其马又被放到了盘子上,楚怀谦语气怀疑:“我娘喜欢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你是不是想把我喂胖,然后独得我娘的宠爱,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才是我娘心里最喜欢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我可以让让我爹,但是你不行。”
于敏之还没说话,帘子就被打了起来,姜令仪上了马车,奇道:“这你也能给我安排好了?”
楚怀谦马上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了。
姜令仪也不意外他沉默的拒绝,好笑道:“我心里可是没有排名的,你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又来找我麻烦,我可是不认的。”
楚怀谦扯了扯袖子,看了于敏之一眼,又低下了头:“就我们三个在这里,要是传出去了,那肯定……哼。”
于敏之知道这是在点他,无奈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姜令仪蠢蠢欲动的巴掌,立刻改口:“我没说你。”
“叫小舅舅。”
姜令仪提醒他。
孩子们的事情她不插手,有她介入,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定会越来越僵,小别扭她可以不管,但是称呼上不能糊弄。
楚怀谦不耐烦的小声叨叨:“舅舅。”
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姜令仪皱眉训他:“没吃饱?大点声儿。”
楚怀谦坐正,气沉丹田:“小舅舅。”
于敏之笑了起来,小虎牙都露出来了:“诶。”
姜令仪连他一起训:“要是他再对你出言不逊,要有长辈的样子,该打打该骂骂,不许一直笑。”
于敏之还是咧嘴笑:“知道了姐姐。”
楚怀谦气的咬牙,这可是他上辈子的对手啊,是宿敌,是平辈,他现在还要开开心心的喊他舅舅。
嗨呀,越想越气。
要说楚怀谦没什么坏心思,姜令仪是信的。
所以姜令仪不管他们两个的眉眼官司,使人驱车到了将军府。
没错,京城也是有将军府的,并且面积还不小,只不过楚将军和如安公主两个人一直在凉州,京城的将军府基本上没人住,只有一批宫里派来的奴才守着房子,每日清扫卫生。
不光是将军府,京城还有如安公主的公主府,他们已经说好了,等日后楚将军夫妻俩游历回来了,他们两个就住在公主府,现在的楚萧是大将军,姜令仪就跟他住在将军府。
先前已经遣人来收拾了将军府,不必她操心,钱津津已经给她办的妥帖,且有楚怀谦这一霸盯着,虽说他出宫不怎么方便,但是敲打皇宫里的奴才,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没一会儿,楚怀谦就忍不住絮叨:“娘,你不知道宫里的奴才有多过分,时间长了,他们都把将军府当自己的家了,要不是这次你回来,将军府迟早被他们掏空。”
姜令仪兀自盘点账本,好似没有听到他给自己表功。
她不理人,楚怀谦也不尴尬,继续道:“我让小福子去抄了他们的家,小福子就是刚刚跟着我的小太监,那些人家里都有好些金银呢,都是变卖了将军府的私产得来的,最多的居然有上万两现银,真是养了一窝硕鼠啊。”
于敏之有些不解:“将军府不是没人吗?怎么他们还能贪那么多?”
这时候楚怀谦也不闹脾气了,兴致勃勃的和他解释:“将军府有许多赐下的贡品,有打着皇室印记的不能变卖,剩下的他们就和一家专门制作赝品的作坊合作,把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偷偷替换了卖掉。”
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自然能卖的上价格,且这作坊还不止是跟一家合作,把作坊查封了以后,他们吐露,很多高门大户都有被底下奴才糊弄,贵重的花瓶、摆件他们都不知道仿了多少件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刚和朝中大臣打完太极的楚怀谦心中的气瞬间平了,他就当和一群脑子不太好使的人说话,他们智商不行,他让让他们。
楚将军他们多少年不回来一趟,底下的奴才起了贪心很正常,但是这些自诩治家严谨的世家门阀,也被欺上瞒下,这家风看来也不太行啊。
为这,楚怀谦私底下和小福子幸灾乐祸了好久,不知道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晕过去。
没错,楚怀谦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跟他作对不想封摄政王,到时候气死他们。
要是真的能把他们气死,楚怀谦就大度的判他们这些作假的人无罪了。
没一会儿,姜令仪就看到两个小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了,她笑着摇摇头,又继续看京城铺子的账本。
京城里早就有了香皂和白糖的铺子,这里富贵人家多,凡是稀罕物,不管价格多高,总是能卖出去的,为此,姜令仪还生了把玻璃铺子开过来的心思。
但是这个念头没过多久就被她自己掐灭了,这里是卖玻璃的好地方,但是到底山高水远,姜令仪恐怕京城想吃楚家生意的大有人在。
不过现在又不一样了,楚怀谦成了太子,虽说现在他的地位稳固,看起来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继承人,但是姜令仪也不敢掉以轻心,权力之争向来残酷,难免会有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有抱着扶持幼童自己掌权的想法,这些都不得不防。
要说起来,楚怀谦这个年纪,也勉强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是没有楚萧的话。
可偏偏,就冒出来了一个楚萧,还不是他自己要求的,是楚怀谦自己一拍脑袋下的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难有人能越过楚萧来掌权了。
楚怀谦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人手,怎么收买人心,真金白银才最实惠,他不是要修路吗,修路自然要征集壮劳力来干活,那能让他们白白干活吗?只有昏庸无能的掌权者才会往死里压榨平民百姓。
所以楚怀谦手里还是得有钱的,国库有钱也不是他的钱,姜令仪打算把玻璃坊这个会下蛋的金母鸡给了他,以后他肯定就不愁钱了。
说起来姜令仪对钱并没有什么执念,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家有多么丰厚,且相比起来,她赚钱的能力比之她娘留下的钱庄还是逊色不少的。
将军府很快就到了,很大很空旷,也有了点破败的迹象,到底是多年不住,再好的建筑没有修缮和保养,看起来也不像样子了。
“公主府也是这样吗?”
楚怀谦:“那里要好一点,时不时会有皇家养的工匠定期维护,但是嘛,您也是知道我父皇那个人的,他的行宫都多到修不完,怎么可能专门指人去给不亲近的姐姐修,所以这好一点,还真的就是是好一点。”
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说自己的父皇,连声音都只压低了一点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而于敏之,他好像也觉得没啥问题。
姜令仪恍惚觉得,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对皇权敬畏的古代人,还是现在的人都不怎么害怕皇帝?
虽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但是紧接着,姜令仪就狠狠揪了他耳朵一下:“不许瞎说。”
楚怀谦撇嘴:“本来就是嘛。”
就算事实本来如此,那也不该由身为人子的他来说,三纲五常中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皇帝既是君,又是父,他不该,也不能这么放肆评判。
楚怀谦知道这是为了他好,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他封建又固执,苦守着数百年的传统不允许人们反驳,说这是礼,这是孝,这是圣贤的教导。
但是圣贤说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言论一定正确吗?
楚怀谦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他娘肯定不赞成打骂孩子的。
如果他做错了事,她会让他自己反思错在哪里了,然后写出错误的地方还有如何改正,挨打也有可能,但她不会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打骂,仿佛只是为了让他俯首于父母的权威而认错。
她不会这样做的。
楚怀谦做梦都想在姜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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