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就付出的人,即使他们本意并不是获得回报,但当回报摆在眼前他们仍然会为此感到万分惊喜并将这份回报看作继续努力的动力。
老一辈看人还是准,沈大人的未雨绸缪果然奏效。
他既觉得如此做对熙真才是真的好,又因为沈松庭很信任李承佑,甚至远比李承佑更加亲近的一些臣子还要信任他。
这种信任绝不是基于李承佑与熙真的情意更不是那点微薄的‘师生’之情。
沈大人在朝堂上几十年,最先学会的就是信任一个人的能力,尤其要信任上司的能力,即使你不信任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李承佑年轻稚嫩,亲政日短,看似毫无经验,但他已经是皇帝了,他的屁股牢牢的坐在那把龙椅上。
他绝不是毫无危险的小鹿,他才是那匹吃肉的狼。
若是毫无野心他又怎么会谦卑恭敬的给陈家的主母写信,句句恳切,称呼恭敬亲热。
若是沉溺于享受奢华的生活,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除掉陈家掌握权力。
很多东西,作为皇帝的李承佑还不会,但那些只是时间上的积累,作为一个皇帝最本质的东西他已经具备了。
就如此时,在沈松庭的默不作声下,李承佑仍能找到为他代为的发生的‘舌头’,朝堂上佑太多缺少机会的人,而作为皇帝的李承佑能够提供机会,需要的仅仅是效忠,是臣子都应做到的忠诚。
沈松庭眼皮微抬起,眼瞧着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五品小官,翰林院的人。
此人年纪极轻未曾留胡须,面白且薄,一双眼睛射出勃勃生气。
沈松庭瞄了一眼,想起这人姓名,高钒溪,年二十七,丁丑年二甲二十四名,进士及第,丰州人氏。
高钒溪是以翰林院侍读学士身份调任礼部主客司。
沈松庭心中满意,有的瞧了。
过不起人,朝会一开始,何大人就当仁不让的占据中心位置,将选拔秀女的流程一一禀来。
整个流程严丝合缝,力求选出品行最好的皇后。
何大人躬身,抬头慷慨激:“官家,皇后乃一国之母,上承宗庙祭祀之仪,下统六宫教化之责,既是皇家体面的彰显,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其德行情操关乎宫廷秩序与邦国安宁,意义至重!”
“是以,择立皇后必当遴选品行端方、温婉娴熟,兼具仁心与慧德之女子方能承此重任,不负天下所望。”
何大人不愧是礼部的老油条,他此言有理有据,措辞得当,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李承佑眼睛一眯,笑道:“爱卿此言有所偏驳,既是选品行端方之女子为天下表率,从秀女中选,范围太小,又如何选出品行最好的女子呢?”
“何况那些秀女年幼稚嫩,又怎么看出品行,难道只看家世出身外人吹捧?”
“朕对此有些疑虑,不知爱卿能否解答。”
他语调落的重,慎之又慎,何大人抬眼一瞧,便知官家还是不死心。
何大人心中懊恼,也不知沈松庭那厮是如何说服官家的,竟是非要立沈氏为后,真是怪哉。
虽遭遇官家反驳,但何大人不屈不挠早有准备,“启禀官家,臣有一言不得不说,闺阁女子品行素来由父母决定,不知官家认不认同,血脉如此,其人可见。”
李承佑颔首。
何大人眼冒精光,“臣为了选出皇后的人选,必从秀女五服查起,其人品行足以验证。”
朝堂上瞬间炸开锅,有人面色不愉,底下大臣议论纷纷。
五服都要调查,开什么玩笑,方才还觉得何大人真是为大家着想的人此刻也不说话了,这老头可是半点不顾及同僚之情啊。
从哪里学来的歪招,竟把这种手段用到了秀女的身上!
满朝堂看一看,站出来敢说自己干干净净能有一半,但这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自家所有亲戚都是干净的。
人能管得了自己,难道还能管到亲戚头上不成?
何大人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了同皇帝对抗已然钻了牛角尖了,朗声道:“其秀女亲眷中伯母叔母姨母均在查验之列。”
沈松庭蹙眉,抬眼朝何大人看去,不对劲。
老何这可是说过头了,家里有个秀女能接受官府询问秀女品行,但谁家能接受自家女眷都被调查?
素来家中和谐的还好,要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被人趁机爆出来事情可就大了。
何大人脸上眼底还带着几分得意,他想出来的万全之策必无人能破解。
沈松庭心中叹口气,有意让他人开口,但又担心达不到效果。
他起身一拱手,“何大人,我有一言,适才你提起血脉见证,为何要查验其实女眷长辈,论起血脉,应该查其父系,看其叔伯舅父之品性才对。”
“何大人,各家女眷名声贵重,哪是你能随便查验的?”
沈松庭声音一下比一下重,直至骂到了何大人脸上,“你莫不是昏了头!”
此言如同当头棒喝,当即把何大人敲醒了,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错了错了!不该这么讲的!
可此时人已经架在半空中,何大人也没了落脚地,只能是强撑着面子道:“不论调查女眷还是家中男子,都是一样的,本意为观察秀女品性。”
在朝堂上最重要的就是找准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谁同自己站在一起。
沈松庭找到了,很显然,何大人已经被利益迷了眼,成为了吗,某些人的喉舌,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胜心。
李承佑眼底闪过一缕幽深的光芒,侧头看向一人,颔首示意。
高钒溪甩开袖子,碎步躬身上前,“臣高钒溪有事启奏。”
李承佑低沉的声音响在太极殿内,“准奏。”
高钒熙抬起头,朗声道:“有关立后一事,臣有不同的看法,还请官家听一听臣之见解。”
“哦?”李承佑故作好奇,“你有何不同见解?”
高钒溪对着何大人恭敬一礼,随后道:“臣以为选拔秀女应为充实后宫,但立后一事实不该如此。”
“皇后乃奉天地祖宗之命,承宗庙社稷之重,岂容臣下置喙遴选,古制昭然,立后从来是天子家事,更是宗庙所系之大典。”
“历来少帝登基,皇后均由太后选定,只是圣母皇太后先去多年,因此臣以为理当由官家亲自圣裁,方能合天意,顺祖制,岂有臣子越俎代庖之理?”
高钒溪怒而跺脚,目光灼灼看向何大人。
何大人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此时便是说什么也不成了。
此诛心之言摆在这又有那个臣子敢站出来说话呢。
何大人身后已无多少人支持,官家的意志彰显无遗。
满殿寂静,片刻后,齐远率先站出,高呼圣意。
“请官家圣裁!”
李承佑笑了,笑意从嘴角带至眼中,不紧不慢的从桌下拿出一张纸。
“沈氏三女,毓秀名门,秉性温恭,淑慎端良,躬行节俭,足以仪范六宫,表率天下。承天地祖宗之命,立为皇后,正位中宫,辅朕以仁,弼朕以德,共承宗社之重,永固邦国之基。”
太极殿内大臣齐刷刷跪倒在地,以贺立后之喜。
圣旨甚至是早就写好的,从太极殿直接就送到了沈家。
除开知道些内情的冯夫人,沈家全家都是恍恍惚惚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立后的礼仪官按制是由两位大夫两位尚书为副使,宗室亲王为正使,延绵的队伍占满了整个西大街。
沈熙真贡献出毕生最佳演技,听闻圣旨到来的疑惑,跪下后的迷茫,听见消息的震惊恍惚。
她起身后惊讶的抬手遮住嘴,仪态优雅温和,眉眼间尽是贤淑之态。
衣裳是早就换好的素色袄裙,白玉珠钗温婉大方。
外人并不知晓,家里人却知道沈熙真同沈松庭父女俩有个如出一辙的毛病,那就是好面子。
不管在家中是个什么姿态,出了门一定是落落大方,面对任何话语都是轻轻一笑,端的是一副文人洒脱之气。
宣旨之时是沈熙真跪下听,宣旨之后呢,沈熙真起身,大臣们跪下。
“皇后千岁!”
沈熙真眼中漾出惊讶之色,她嘴角噙着笑意,素手轻抬示意,“诸位请起。”
沈熙言惊呆了,眼看着妹妹这副姿态。
他不了解皇帝,但他了解妹妹,这明显是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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