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碧院里,三双眼睛盯着她。程月英到底没将手抽回,勉强笑了,道了一声好。
袁少焱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月英低了头似有些羞。
“郎君这便去准备罢,我们女郎出了一身汗,总不能就这么出门。”观鹤微扬起脑袋来,她可是劝和的功臣,“女郎,今夜就带郎君赠的这支金钏?”
程月英垂眼默许,紧接着便由观鹤与照影一左一右护着回谢芳居。
观鹤有双巧手,此刻重新梳妆的月英坐于镜前。
少女眼中仍有些许落寞,却掩不住这双眼原有的美,妙目微动便足以勾人心动。偏她本人尚未有此觉悟,难免总呆呆看向某处。
观鹤便在她眼尾抹了些许脂粉,有些蹭进眼里,惹得月英不得不频频眨眼。
待月英出门,袁少焱只见广袖曳于她身侧,衬得本就纤弱的身形越发娇小,交领贴于胫,害得月英时不时伸手轻扯,动作带得发间金钏轻响,引人侧目。
程月英本应该拒绝这近乎折磨的装束,可实在受不得观鹤闹,左右只穿一两个时辰,她便没阻止观鹤这般作弄她。
但似乎,效果极佳。
袁少焱拔步过来,他对上程月英的眼,那双眸子好似会说话似地对他轻眨。
少年当即挪开眼,悄悄拉起月英的手,一张脸似被晚霞染了去,红作一片。
*
知春里这地界,每逢节,弄堂里就忙得很,各家各户都是。
临街一家灶上蒸着巧果,烟囱冒出白烟,肆意在泛起红霞的天际挥毫。
月英行过此处,手与袁少焱牵在一处,虽未言语,身侧总一道目光不住落到她身上又悄悄挪到别处去。
待他们走过,一个叫青姐的小姑娘背了一背篓莲花,自巷中探出头。
她该到知春里街上,将这些花尽卖去——一夜能卖半缸米的钱出来。
可又不免气恼,方才小妹抢了她半个果子,阿母却也没多赔她一个。
但她只跺跺脚,发了气便扯紧背篓出发。
青姐才出巷,迎面遇上一个身穿藕褐衣袍的人,他手里拿了个彩绘面具。这人笑着,双眼好似弯月亮,只听他说:“小阿妹,我将你这些花全买了,再多给你些钱买果子吃。”
“你帮我一个忙,别跟旁人说,好么?”
青姐歪歪头,伸出手来,道:“我这一篓五十钱。”
那人立即给了她一百钱,青姐连连点头,麻溜将钱封进荷包,拍拍胸脯:“放心吧,什么事都给你办妥!”
两人在巷口一拍即合,藕褐衣将面具带上——一张狐狸面,他一转头,正对上街上一白衣女郎的视线。
对方瞥他一眼,只装作没看见,泰然自若将手中糖人递给身侧绿衣女郎。
绿衣女郎接过去,细细观察糖人,惊呼:“妙善,你瞧这小玩意,做得和你好像!”
白衣女郎却有些心不在焉,闻言也只是点头。
她遥瞻一处摊贩前,紧挨着的两人。
女郎身穿蓝袍襦裙,发髻斜斜簪着一只做工精巧的金钏,正是程月英。
此刻她久久瞧着手中两只花灯,攒眉垂目,似在纠结选哪个。她身侧的郎君不是袁少焱又是哪个?两人挨得极近,想必关系也极亲密。
想到这白衣女郎忍不住叹气。
这下原本兴致盎然的绿衣女郎扭头盯着白衣女郎,气得双颊微鼓:“萧妙善!分明是你邀我出来逛知春里,你自己却愣神想别的,还唉声叹气的。同我一起你很头疼吗?”
白衣女郎见状立马牵起绿衣女郎的手,柔声赔着不是:“好嘉音,莫生气。你瞧那边人群围着的是什么?我们也去瞧瞧?”
这两个正是萧家女萧禅和赵家女赵嘉音。
赵嘉音被她牵上走,另一手捏着糖人,满腹疑惑。
妙善素来喜静,今晚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是邀她出游,又是要凑热闹的。
萧禅游刃有余地带着赵嘉音在人流中穿梭,视线早已盯上越发近了的程月英,对方的声音也因靠近越发清晰。
“那个花灯好别致。”程月英说着伸臂指向一处。
萧禅顺着看过去,便见那摆在台上的花灯,稍加思忖,牵着赵嘉音挤过去。
不等萧禅开口,赵嘉音先使了些力拉她。
转头见赵嘉音躲在她身后,闷声哀求:“妙善,求你饶了我,虽说咱们约好再见月英我便跟她道歉,可这也太快了。”
“想必她短时间气都没消。”
这样的动静,程月英想不注意都难,她对上萧禅的目光,对方竟率先向她颔首,温声道:“这般巧,又见女郎。”
月英忙回了礼,也不知道这萧家女为何同在此处。
只是——她眼扫过萧禅背后恨不得消失的那道绿影,心里顿觉不安,再看萧禅的笑脸便觉来者不善。
莫不是赵嘉音真告了状,萧禅要来替她抱不平?
她心里乱猜一通,忽然察觉袁少焱悄然勾勾她的手,凑至她耳边,少年眉宇间有些不快,压低声音道:“我去别处找找还有没有更好的花灯,月娘在此处等我。”
他说完便离开,走得很急。
月英本想和他一道走了了事,然而袁少焱已被人群淹没,一时不知他朝哪边去了。
程月英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萧禅也因此扯扯自己并不皱的衣袖,似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候摊主捧了花灯,笑呵呵过来道:“几位女郎可是看上这个了?”
他指着台旁篮筐,里头摆了针线。
“既是七月七,不若来此比比哪位更心灵手巧些?”
说着他又将花灯放台上:“这个灯便作彩头送给赢家。”
程月英闻言倒是心下微动,不过她看向萧禅,果然对方对她一笑,道:“不如我们三个凑一轮?”
程月英应下,便发现躲了半晌的赵嘉音来了斗志,此刻挽起衣袖,一副势在必得模样。
月英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得如无其事。
等摊主喊了一声,三个女郎俱将注意力放在手上拿根绣花针上。
或许是心绪不平,程月英针线偏钻不进针孔。
“我穿好了!”便听赵嘉音大喊一声,“将彩头拿来吧。”
程月英侧目,隔在她与赵嘉音之间的萧禅对她无辜眨眼。
没能拿到花灯,程月英微闭了眼,稳下心绪,随后睁眼欲开口夸赞,那盏花灯便被举到她跟前。
“是你喜欢的吧?送你了。”赵嘉音脸扭到别处去,双手将花灯递上。
“嘉音只有这些要说么?”萧禅微笑着适时提醒。
“还有、我、我白日胡言乱语,本是不该。不求你此刻谅解,但我要向你道歉。”赵嘉音一口气说出来,脸颊微红,“对不住。”
程月英霎时愣在原地,面露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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