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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吃!”
倪冬声直接将一框五花肉放在叶南泉面前，“啊哈哈，不是我说的，是花男说的。”
声音刚落，白烟中就跑出一个人形出来，是老板娘。
老板娘剃了寸头，背部肌肉在衬托下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天天都去健身。
今天她涂了一个红唇，大红的那样。
玫瑰。这是叶南泉脑内出现的第一个词。旺盛的生命力。
不，她本身就是生命力。
老板自然地把手臂搭到倪冬声肩膀上，“对，叶南泉你随便吃。别跟我客气。
今晚喝酒哦!”
同上次一样，还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大土罐。在老板娘手里一颠一颠的。
他看向倪冬声，整个脸已经红透了，真就用猴子的屁股描述也不过分。这个时候倒挺纯情。
他了解倪冬声的感情史。初中小学各谈过一个女朋友，高中没有。大学留了长发后，被男生表白过，没有答应。
然后一直单着。不过倪冬声的朋友非常多，所以显得也不孤单。
“喂，你今天怎么呆呆的啊倪冬声？”老板娘问。
倪冬声的眼球在眶内滚动了一下，将手交叉着抱起来，别过头去。叶南泉瞄到倪冬声的笑容，嘴要嘬得翘起来。明明就是害羞了。
没办法，老板娘魅力真的太大了。叶南泉也这样觉得。
只见老板娘将酒一下置于桌子上，走近到转过头去的人的脸的正前方。弯下腰来，先是用手在倪冬声面前挥了挥。
待倪冬声看向她时，她在倪冬声额头上轻轻一吻。
倪冬声的脸更红了。
“你在怕我吗？”老板娘问。老板娘的声音很外放，大方，一点也不带遮掩。
倪冬声哪敢再说出什么，他只是突然跑出了这个危险的区域，“叶南泉，我帮你拿吃的。”
也好。过去哪有这个福气。他第一次件到如此模样的倪冬声。
毕竟一直在人际交往中起主导作用的人，现在这个反差，让叶南泉感到有趣，但他也不好说出什么。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关于我年龄大什么的。”
“没有。”叶南泉回答。
感觉些许不适合，又补充道，“他喜欢你很久了，又担心你不喜欢他。”
“我不知道。”平时热烈的老板娘此时竟也出现反差的模样，她低下头，放慢了语速，“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看到他很开心。我觉得他很特别。”
突然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喊到，“没事儿，昨晚估计是我酒劲儿上头了。”
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老板娘的眼睛里突然夹杂了些原本不存在的情绪。像是失落，像是释怀。
叶南泉捕捉了这些情绪，他好像也料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他想补救。趁着现在。
“倪冬声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他会为自己的所爱付出一切。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但是，他会为别人的孤独付出一切。
请你不要再让他这样了。
我觉得，你需要他的孤独。”他看向老板娘的眼睛，说道。
老板娘沉默了，但是很快突然大笑了起来，“谢谢。你还真是懂我。这是你的什么功能吗？”
叶南泉想了想，他第一次听这个问题，他看着那双发着光的眼睛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可以相爱很远很远。”
那双眼睛第一次闪烁起光来。以前那眼睛是有光，可是像是刻意点的。
倪冬声此刻回来了，载着各种各样的菜和肉。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原样。
“快快!我已经等不及了，快来喝酒!”老板娘大声喊起来，旁边刚好来送菜的小店员看了她一眼。
叶南泉喜欢听酒入杯的声音，不同的流速，不同的声音，随着气泡慢慢沉降，酒面又不断上升，使人迷离。
还有当酒杯碰撞时，瓷制品清亮的响声，那是木制品没有的。他喜欢这些声音。
“花男，你别又醉了，你少喝点。”
“怕什么，这是我的地盘!”
“喂，叶南泉，倪冬声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你给我讲讲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南泉感觉口中全剩笑声了，使他们疯狂地涌出，即使嘴皮不堪重负。“他小时候，天天穿着裤衩乱跑。整个村的人都认识他，到最后，整个镇的人都认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是他编的。
“你还不是，谁叫你天天拉着我出去玩!”
“诶，你记不记得村口小卖铺那只八哥？我们天天去教它说话。”这个不是编的。
“现在看来，小卖铺就该让我们随便吃，毕竟到后面，人人都来看这只八哥，小卖铺被挤的水泄不通的。”倪冬声回答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记得，只不过后面八哥被卖了出去。它可是一只会两种语言的八哥。”
“为什么要卖啊？摆在门口生意不是更好吗？”老板娘问。
叶南泉回忆了一下，他听见倪冬声说，“可能是因为它是一只会两种语言的八哥？”
他想了想，那个小卖铺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瘸子，他从来没在店里见过他有其他家人，除了他背后摆着的柜子上的黑白照片——里面有人。
老板性格古怪，每次他们到门口逗鸟，他就拿着那跟骨节很多，看起来很贵的拐杖，出去“去去去!”地驱赶他们。但是他们进小卖铺买泡泡糖付钱的时候，老板会故意滑下眼镜，瞪大眼睛，伸出他那双大手，朝泡泡糖罐中挖出一把拿给他们。即使那双大手从罐口出来的模样很狼狈。
他从来没有驱赶过门口来看八哥的人，只是静静地坐着，透过一块玻璃，看着人越来越多，他估计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群人会为了一只鸟，挤到这个小卖铺里。
直到老板把鸟卖了。
“喂，咋个把鸟卖了嘛!我巴不得是我呢!”
叶南泉某天经过的时候听到有人问。
“这个破鸟啷个好看嘛!麻烦死喽!”他听见老板这样回答。
……
“让我想起来我们店以前也有一只鸟，但它好像不会叫。”他听到老板娘这样说。
“所以每次我让店员早上记得喂食时，他们往往会忘记。
所以它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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