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不怎么喜欢穿防爆服。
因为防爆服既笨重,又闷热。而他的个子太高了,所以更大号的防爆服也就更笨重也更闷热了。每一次穿上,都像是被塞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皮箱,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而又闷又热的感觉,总会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熟悉萩原研二的好友们都知道,他家里以前是开汽车修理厂的,经济形势最好的时候,甚至还开过分厂。
所以自他懂事起,就对家里的各种工具充满了好奇。
“研二,这是活动扳手哦。”
“研二,这是大力钳哦。”
父亲的工具箱就像是百宝箱,每一件工具都有着各自的名字,和独特的用途。
小小的萩原研二就跟着父亲见识到了各种工具的神奇用法,也在字儿都没认全的年纪就早已经认识了各种型号的汽车。
每天都有坏掉的车子被拖进汽车修理厂,损坏程度较轻的就修好崭新出厂,损坏程度较大的就全部拆解,然后再把好用的零件再单独挑出来。
小小的萩原研二总是跟在父亲身后,好奇地观察这一切。
那段时光,承载了萩原研二整个童年时期对于“机械”二字的理解。
汽车修理厂里的修车棚是和室外相连的半开放式结构。棚里面特意挖了一个深坑,方便修车的工人站在车底下检修汽车的底盘。
而那里总是冬冷夏热。
要是冬天还好,穿得再厚实一点,把寒风一挡,干活之前稍微热热身,就算在外面待上半天也不会觉得特别难熬。
但是到了夏天的时候,就完全不行了。各种修车机器一开机,好像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那个年代空调还没有普及,所以只能放一只大风扇,任凭它在外面吱呀吱呀地吹,吹出来的风也是滚烫的。
钻在车底下工作的父亲总是汗如雨下。有时候往那一站,一修就是几个小时。
大多数时候,小小的萩原研二都会站在一边,帮父亲递工具,或者在父亲双手都在工作的时候帮忙擦汗。
偶尔他也跟着父亲一起在车底下,近距离看他父亲修车。
但是那时候个子小小的他站在狭小的车子下面,根本吹不到来自风扇的风,只能被闷得满头大汗,身上的短衫粘在身上又黏又难受。
可如果只想着站在上面吹风的话,又没办法仔细看父亲修车的过程,细节什么的根本看不到。
真的很苦恼啊!既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又不忍心错过每一个学习了解修理技巧的机会。
萩原研二一直认为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一名汽车修理工,和父亲一样,然后继承家里的汽车修理厂。
直到那年,家里的修理厂彻底宣告破产。
家里为此欠下不少债务,直到最后,连父亲曾经承诺过会全部送给他的全套的修理工具也被拿出去抵押卖钱。
即便如此,也还不上欠下的高额债务。
他只能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向债主弯腰鞠躬道歉,深深弯下的腰几乎贴到了脚尖。可这样也并没有换来多少宽容和理解。
萩原研二的父亲的修车技术很好,也并非眼高手低的人,但是无奈那时候经济不景气,整个行业都不行。于是,找工作,失业。又找工作,又失业。再找工作,再失业。
在这种低迷的大环境下,甚至有不少失业的家伙们走上了极端的道路,最后都被警视厅的警察们用手铐齐齐拷走。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警察是不会失业的吧?那个时候的萩原研二在心中想。
在那段时间里,父亲默默愁白的发丝,母亲夜深人静的唉声叹气,家里逐渐压抑的气氛,都给萩原研二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这段经历并不是什么不可触碰的伤痛。
恰恰相反,在萩原研二的记忆里,只是一段已经发生了的、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的过去。
提起这些回忆的时候,就像是从图书馆里抽出一本蒙尘已久的旧书,偶尔拿出来翻几页,然后再合上放回去,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有时候他也会和关系好的朋友们调侃,要是当初家里的汽车修理厂没有破产,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某个汽车公司的社长呢。
——只是当他感到闷热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儿时跟着父亲钻在车底下打打闹闹的那些个夏天。
萩原研二就是在这种,刚刚从有关于“闷热”的回忆中回过神的状态下,遇到了【松田阵平】。
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家伙浑身散发着疲惫的气息,就像是连续工作了好几天没有合眼的样子。
......小阵平最近有这么累吗?萩原研二记得最近他们的工作量明明是差不多的。
这家伙还戴着一副黑墨镜,穿着一身黑西装。这身打扮,就像是正打算去参加什么人的葬礼。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这么穿真的不会冷吗?
以及,他记得今晚小阵平所在的小队也有任务,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一个人站在这里抽烟?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这边刚刚才出完任务,等下还要回警视厅写报告。
好奇怪。各种零碎的信息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萩原研二只是隐隐感觉到少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他看到【松田阵平】拿着打火机的手在发抖,就连点烟的动作都很艰难。
萩原研二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记忆中的小阵平那双手永远都是稳稳的,无论在他面前需要拆解的是一台多么复杂精妙的机器,还是一个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危险炸弹,他的双手都不会有丝毫的抖动。
但这双手现在却连点个火都在颤抖。
对方甚至在吸第一口烟的时候就开始猛得咳嗽,像是要将自己的肺部都咳出来。
这样的小阵平真的很让人心疼啊,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一瞬间,萩原研二甚至怀疑自家幼驯染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穿上黑西装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很快,萩原研二就在自己内心里排除了这个有些怪异的想法——警视厅前段时间刚刚组织过例行体检,他和小阵平的检查结果都很健康。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松田阵平】便抬眼看向他,两人正好视线相对。
于是他粲然一笑。
然后就被揍了。
基于对幼驯染的信任,又让他完全没有想要躲开的想法。
于是他的脸颊确确实实挨了狠狠一记。
……就是对方好像没有用全力,这是小阵平留手了?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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