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蹊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绵长的心累的感觉让他似乎要脱力,他问自己终于心满意足做了坏人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畅快?
大概是这一次他压根没讨到便宜,无论是口头便宜还是其他,最糟糕的是他被苏言信看到了他脆弱不堪的样子。
这场战斗,完败收场。
更可怕的是他是有些恐惧了,以至于最后苏言信被他重击腹部,他却不敢追上去继续给予苏言信更重的痛揍扩大优势。
苏言信给他的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他想起来还会身体想要发抖。
这种本能的恐惧,让他憎恶,又让他痛苦,和长时间以来困扰他的噩梦一样,他怎么都摆脱不掉,已经刻进他骨髓里。
长廊的灯带发出的光亮是暖色调的,却一点儿不给人温馨的感觉,这宽阔、精美的苏公馆,这像一个华美的不限制自由的牢笼的地方,充斥着宛如北极万年冰山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他排斥这里,想要逃离牢笼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其实一开始他对这里有些期待的,虽然只敢有一点点,后来现实告诉他期待成空。
浮华的世界,虚浮的人。
什么才是真实的,刚才的那种让他恐惧的压迫感就是最真实的,游离不亲近的感觉才是真实的,苏承茂和苏言章的漠视才是真实的。
苏言蹊去了浴室,躺在浴缸里,学校宿舍里只有淋浴,他好久没有在盈满温水的浴缸里躺过。
躺在氤氲的浴室里,感觉从内到外的轻松,整个身心舒畅,把疲倦,把心底的恐惧,把内耗的情绪一点一点消磨掉。
苏言蹊在浴缸里躺到接近十点二十才起身去穿衣服,他打算回学校去,学校周末门禁是十一点,现在还来得及赶回去。
这个家,很多人艳羡的家,不能给他一丁点儿安心的感觉。
说起来很奇怪,以前的家看着一点儿都不安定,破碎了又破碎,一点儿也不完整,一点儿也不美满,可是那时候的他不管去到哪里都会惦念着回家。
苏承茂给他的亲人的温暖本就稀薄,现在早就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他感到很孤独,他好像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温暖他那颗心,又好像只需要一点点的爱就能勾起他的贪念,抚慰住他空缺了一个洞的心。
把换下的衣服放到了脏衣篮里,又取了几样东西,苏言蹊背着书包准备离开。
刚转角下楼就在三楼楼梯口撞见了从楼下上来的苏言信,他看起来安然无恙,刚才那一顶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苏言蹊即刻披上恶毒的皮,刚才落了下风,他还在耿耿于怀,他剜了苏言信一眼,嘴角浮出轻蔑的笑。
他知道下午时他对苏言信的揣测毫无根据。
不过不妨碍他一张嘴胡说,什么能让苏言信情绪波动他就挑什么说,就是要苏言信不痛快他就痛快。
擦身而过时苏言信又抓住了苏言蹊手臂,说道:“我的联系方式你别乱给别人。”
颇有故意找茬的意思,他从没因为这事找过苏言蹊谈话,此刻突然提起,是居心叵测。
苏言蹊抽着自己的手,不能抽动,刚才他被压在墙上被强制夺走手机还不能反抗的画面跳出脑海,他面色一僵,压住战栗,蛮横无理地说:“你对我有这种道德要求?我没有道德,给了又怎样?你换一个我不知道的呗!”
苏言信眉心动了动,显然是气上来了,手上的力道大了很多,他道:“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不仅说得出,也做得出。”苏言蹊晃动着手臂,“放开我,恶心的同性恋,别碰我。”
“苏言蹊——”苏言信厉声轻喝,“你……”
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苏言蹊佻笑回着。
实在是挣脱不开,他恼怒地和苏言信对视上。
刹那间他敏感的神经就察觉到了苏言信此举是何用意。
他望着苏言信那双纯黑的审视的眼睛,转瞬间就故意软声矫揉造作地喊了一声:“疼……”
他讨厌疼痛,也很怕疼,对疼痛还有很不想让人知道的本能畏惧。苏言信很用力,让他疼到了骨头里,手臂上承受的压迫感太强,他甚至觉得他的手要从被握住的地方被折断。
但是这疼不至于让他会做出这种反应,别说还是对着苏言信这样。
苏言信故意的,他事后沉思许久怎么都想不明白苏言蹊为什么会那个样子,是什么触发了他露出那样一面,他隐隐有些兴奋,对此怀有极大兴趣。
所以再遇到苏言蹊就果断采取了相似的方法试探苏言蹊。
可是这一次苏言蹊根本没有露出一点儿方才的那种情态。
苏言蹊身上还带着沐浴后湿漉漉的气息和沐浴露的香味,脸上残留被热气蒸出的红润色,一个简单的音节从他嘴里吐出来甜腻矫情得让人有些犯恶心。
苏言信对此依旧免疫,示弱求饶根本不能让他冷血的心肠柔软一分,他是知道自己应该是试探不出什么了,没必要再白费气力。
“知道疼就少招惹我,早就警告你,总是不听。”苏言信道。
放开了苏言蹊,他垂眸凝视苏言蹊的脸,没能看到一丝破绽,刚才那个惊惧得宛如困兽的苏言蹊好像是他错觉一样根本没存在过。
苏言蹊扭着手活动,警觉地离苏言信远了一步,道:“你什么时候滚蛋,我就什么时候不再招惹你。”
“你知道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苏言信忽然说。
苏言蹊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亲生妈妈叫孟湘萍,看过她的照片,知道她已经去世,仅此而已,他对孟湘萍很陌生,没有感情羁绊,并没有打听她死亡的细节。
苏言信也只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样子也不像会继续往下说。
时间所剩无几,苏言蹊怕学校门禁时间过了他回不去,也没追问,匆匆离开了苏公馆。
最后他是掐着点回到了学校。
回到寝室时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人存活的动静。
看样子闻宇也没有回来,今夜寝室里就他一个人。
周末夜间不熄灯,苏言蹊今天情绪波动有点儿大,他知道他肯定又要做噩梦,索性没有关灯,开着灯睡了一整晚。
这一整晚还是没有睡好,除了他熟悉的还有很多梦里清晰一醒就记不清脸的人到他梦里来找他,扰他安宁。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会被吓到,整夜整夜睡不着,现在是习惯了,被吓醒来还能够平静地去喝杯水或者拿手机看一看时间或者找些搞笑视频看缓解波动的情绪。
这一次醒来看时间,凌晨四点多,他已经没什么睡意,继续躺了两分钟就起来拿了卷子出来刷,一直到早晨八点过的时候他才去洗漱然后去学校外面的一家螺蛳粉店来了一碗加满料的螺蛳粉。
“还是楼下那家好吃。”苏言蹊吃了一口后如往常自言自语。
他和老太太的家在H城,H城美食很多,最出名无非螺蛳粉,而他觉得整座城最好吃的是他们小区他家那栋楼楼下那家阿婆开的那家小店的。
Y城这边的人喜食清淡,螺蛳粉被改良了一些,做得比较符合这边口味,少了很多本来的味道。
一碗下肚,肚子得到安慰,人也愉悦起来。
出了小店,他站在路边等着车子少一些过马路,百无聊赖目光四处瞎转悠,看到了两个同班同学,一男一女,男同学看似正在哄那个女同学,两人关系亲密。
苏言蹊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记起了他们俩的名字,男生叫叶晨,女生叫安沅,他们和苏言信关系比较好,和他没什么交集。
苏言蹊很快收回了视线,有些纳闷周末大早上这两个人怎么在学校周边,在他余光里,似乎还看到了男生在给女生弄头发。
身旁凑足了一队人马,他收回了视线跟着他们过马路。
叶晨那边却忽然看到了他,似乎还紧张了起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苏言蹊压根没在意,事后就忘了,谁知道两个星期后他会被叶晨堵在厕所。
体育课是早晨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所以算是提前放学,苏言蹊本应该直奔食堂,但他内急就先去了体育馆内的厕所。
一进去就看到了几个正在男生正靠着洗手台抽烟,厕所里的熏香和香烟的味道杂糅在一块,不怎么好闻,体育馆这里的男厕没有小便池,只有隔间,他轻蹙着眉越过那几个人径直走向了最后一个隔间,味道淡了一些。
一切都挺平常,直到他解决完推门出去。
刚露了个头就被人一把抓出门又狠推到了窗边,他没及时反应,撞到了窗台,后腰生疼。
额前的头发落下来几绺,遮住了他的眼睛,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斜眼看了过去,看向抓他的人,是他没什么交集的叶晨。
叶晨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龇牙咧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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