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景恒一号,余家。
余伯晏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余知念跳窗的消息,下意识想要让司机再回萌芽院去蹲守,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回去只会事态升级,于是助理很有眼力见地打给了门口的安保。
在他刚回到家的时候,安保打来电话,说人到了萌芽院,送她的是一辆橙色跑车。
管家听到后就给物业打电话,物业效率很快,没多久就来了消息。
“是竺寒秋先生的车。”
管家弯着腰,头痛不已。
“竺寒秋?”余仲扬放下茶杯挑眉,剑眉星目漾出笑意,“怎么上了竺寒秋的车?”
说完,他嘴角一勾。
“不对,应该换句话,竺寒秋居然会安安稳稳把人送到,真是神奇。”
景恒二号竺家,原本也是子嗣兴旺的豪门一家,但多年前的一场飞机失事嫡系只留下一对姐弟。
竺家旁支虎视眈眈吞了主家家业,将年幼的弟弟扣押捧杀,将年长的姐姐打断腿逐出家门。
谁想得到五年后姐姐就杀回来重新上位,都在等姐弟为了财产反目成仇,弟弟却叛逆地去闯了娱乐圈,出了名的混不吝。
“确定知念跳下去后没受伤?”
余伯晏扶着额角,又问了一次。
这问题在他得知余知念出逃后已经问了三次,每次问得管家冷汗直冒。
周管家回了老宅,这些天负责景恒这边的是刚选拔上来的新手。
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性,处理余家各项事务也已经多年,对家里各位少爷小姐的脾气自以为足够了解,却没想到余知念竟然会直接跳窗。
怪不得周管家离开前说要谨慎对待二小姐。
女管家谨慎地回答:“医生那里说,看样子是没受伤的,但具体的还是要做检查。”
“说的废话。”
余季清拳头锤桌,咚地一声闷响。
“看样子能看出来,干脆叫医院全都倒闭算了!”
他是最心焦的那一个,人走后思来想去觉得是管家他们的错。
“你带几个大男人堵在余知念门口是想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你家呢!”
余季清指着她的鼻子骂。
“一群傻缺,让你们上楼了吗就堵在房间门口!平时都说了离我们住的这栋远一点,周姨在的时候都只在一楼活动,你什么玩意儿带着几个男的就闯小姐的房间?”
余伯晏听完,抬眼瞥了一下管家。
管家冷汗津津。
三少爷骂她她不害怕,但大少爷哪怕是瞪她一下,都要小心自己饭碗丢掉。
“大少爷,我是听说二小姐不太好控制,就……”
“控制?”余伯晏轻笑,“我说要你控制住二小姐了?”
管家九十度鞠躬,腰弯得更深了:“抱歉,是我擅作主张。”
“今天的事情结束后,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具体的周姨会安排。
“现在,闭上嘴,站到门外。”
门外淅淅沥沥下着雨,赭涂区雨过天晴,雨云却一路飘到这里来,细雨绵绵淋不伤人,但众目睽睽下在雨里罚站,是一场侮辱。
可管家不敢不从,沉默地站进雨里。
余菁菁看了一眼走出门的管家,可怜道:“大哥,外面还在下雨,是不是太……”
“嗯。”
余伯晏应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大哥生气了。
余菁菁握紧拳头,低下头。
大哥这么罚人,一点情面不留,一定是很生气。
面对生气的余伯晏,家里的这几个没一个敢招惹,想了想,居然只有余知念一个敢说上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寂静吞噬了整个大厅,余菁菁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只好偷偷观察几位哥哥的神情。
一身家居服的大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余伯晏回来时一身潮气,竟然是淋了雨,他对大厅里的余菁菁和余仲扬只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回房间洗澡换衣。
这会儿头发蓬松地落在他额前,多了几分平常不会有的慵懒气息。
余仲扬裹着睡袍,耳机挂在脖子上,刚才还在听歌,这会儿大哥在后就将耳机摘下,嘴角含着淡笑,对等待这件事心平气和,甚至带着些许愉快。
与之相反的是余季清,余季清两腿并拢,一直在抖腿,右手握在手腕伤口位置,咬住左手的手指甲,焦躁不安地盯着显示景恒大门的平板。
“还有多久才到!”余季清最终没忍住,又对旁边的保镖问,“不是说人已经在车上了吗!”
余仲扬好心解答:“车程都要一小时,开的再快也得四十分钟左右。”
“烦死了!”
余季清把自己的头揉得像鸡窝。
“行了。”
余伯晏揉了揉眉头,说真的,在公司熬通宵都没这么累。
或者说,在公司上班轻松多了,没人会突如其来给他一拳,没人会让他马不停蹄突发性地前往这里那里,也没人会让他什么都不做了,干等。
“等她回来,好好压一压她的脾气。”
余季清抬头说了一句公道话:“大哥,强压能对知念有用的话,早就有用了。”
余伯晏罕见地无言以对。
可问题是,就算说软化对方也不听啊。
“回来了!”
盯着平板的余季清跳了起来,脚一落地疼得嘴角直抽,不停倒吸气。
余知念还穿着那身户外服,但已经不见上面的草屑泥块——竺寒秋很心善地让她用毛巾擦了擦,这身户外服质量真不错,一擦就干净。
会议最后的主人公姗姗来迟,像是刚结束一场登山活动,也不内疚,进了门大大咧咧地挤到沙发上。
“先去洗澡,一身雨味。”
余仲扬扇了扇鼻子,他穿的可是睡袍,沾上了多可怕。
“仲扬,坐我这边。”
余伯晏出口调停,抬起下巴。
“人齐了,现在开始家庭会议。”
“爸妈呢?”余仲扬把腰带扯开重新绑,“就咱们几个?”
“爸妈在忙,这次的家庭会议和往常一样,只有我们。”
余仲扬手上动作一停,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绑好了腰带抬头,恍若什么都没在意。
“先从表现好的人说起吧。”
余季清和余菁菁忍不住紧张起来,忐忑又内疚地装鹌鹑。
余伯晏环视四位弟弟妹妹,看了一圈,轻笑:“真遗憾,没有表现好的人。”
余知念冷哼一声,浑不在意。
“菁菁,你觉得自己做的错事是什么?”
余菁菁声音细若蚊吟:“不该害得三哥当众被带走。”
说完,她转过身对余季清道歉:“三哥,对不起。”
余季清沉着脸,没有回答。
“季清,原谅菁菁吗?”
余菁菁期待地看向余季清,却听到——
“不原谅。”
余季清冷笑道,“绝对不原谅。”
余伯晏点头:“听到了吧,菁菁,有些错发生了就无法挽回,引以为戒。”
“大哥……”余菁菁委屈地垂泪,“我,我……”
“想要季清原谅你,要付出努力,只一句道歉不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好努力。”
“呵。”
余知念轻笑,然后附和着,却是盯着余伯晏,仿佛话里有话。
“说得真对,有些错发生了就无法挽回,我们确实都要引以为戒啊。”
难得被附和,余伯晏受宠若惊,他轻咳一声。
“菁菁,你最大的问题是不够坦诚。”
他继续说。
“之前邱鹏的事你可以直说,季清比赛的事你也可以直说,没能坦诚造成了这些后果,接下来要有话直说,知道吗?”
余菁菁的眼泪停了。
她松开的手再度握紧,点头道:“知道了。”
“接下来,季清,你觉得自己都做错了什么?”
余季清报菜名一样嘚吧嘚吧了一堆,不该轻信陈铎生去抢余知念的名额,不该生日宴上对余知念凶,不该在学校里放纵邱鹏,不该在游泳池边留下余知念一个,不该……
说完,条条句句都是——
“我不该那么对知念。”
余伯晏听得眉头紧锁:“那你自己呢?”
“什么?”
“你愧对你自己的部分呢?”
余伯晏直白地批评。
“比赛期间没有危机意识,陈铎生你早就知道有问题却不隔离,已经有了下药的前例,却大大咧咧地一如既往喝东西。
“比赛之后梦想受挫,却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这个问题到现在还存在,你的腿和手已经什么样了?
“知念从二楼跳下去了,你也想跟着跳是怎么回事?”
余季清埋着头装鸵鸟,看样子像是知道错了,但其实满脑子的不听不听。
“季清,人生低谷时最该珍惜自己,明白吗?”
余季清小鸡点头:“明白了。”
“下一个,我。”
余季清猛地抬头,下一个不该是知念吗?
余仲扬也肃起脸看向自己的大哥。
“我有错,我有很多错。”
余伯晏坦诚道。
“仲扬,我对你关心太少,总觉得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和从前一样,可是今天,你连大哥都敢利用,是我失责。”
余仲扬拧眉。
“季清,习惯了你的夺冠后我再也没去你的比赛现场为你打气,导致你在梦想的舞台上飞来横祸无法抵挡,大哥对不起你。”
余季清愕然张开嘴。
“菁菁,我总忙公司的事,没能安抚你的不安,甚至没有察觉你的不安,是大哥的错。
余菁菁咬住下唇。
“最后,知念。”
余伯晏注视着这位才相识两月的亲生妹妹,愧疚地说。
“抱歉,所有的一切都很抱歉,连同季清的错,连同仲扬的错,抱歉。”
气氛霎时沉寂,余知念成了视线集中地,她沉默着,甚至觉得荒谬。
事到如今了,讲这段话是在给谁听?
给她这个已经死了三百多次,以后说不定还会死很多次的人听?
还是给那个一直在等一句道歉,最后却什么都没听到,痴缠着求爱的结果灰都不剩的余知念听?
有什么用?
于是她勾起唇:“哦?真的抱歉的话,你去死啊。”
你也死千百次看看,那时候再和我说对不起。
余家兄妹们瞳孔猛地一缩,余仲扬怒不可遏:“余知念!”
“开个玩笑,怎么这么爱生气?”
余知念笑着看向他,可余仲扬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毫不遮掩的恶意。
她盯着他,却在对余伯晏说:“大哥不必如此,道歉什么的,一家人说这些多见外?”
比起各怀鬼胎地互相检讨,表面和睦,一家人一起整整齐齐躺地狱里,该有多和美?
余伯晏却是信了余知念的鬼话,他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于是下一个本该是余知念,换成了余仲扬。
“仲扬,接下来是你。”
“我?”余仲扬指着自己,有些惊奇,“我最近有做什么错事吗?”
“仲扬……”
“好吧好吧,”他双手投降,开始检讨,“我不该利用大哥你,萌芽院那边没有教唆余知念,是我骗你的。”
“还有呢?”
“还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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