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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胡杨

小说:

言宁为安

作者:

丰丰倒山心

分类:

穿越架空

仓羯官兵在临安大营酒饱饭足后,骑马前往各处换岗,西面通往仓羯城的官道上飘散着血的气息,官兵们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往日能看见的火光如今皆不在原处,该亮起的地方漆黑一片。

他们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勒着缰绳,马蹄一点点往前踏着,一点点靠近原先值守之处。

火光在他们的四周投下一圈圈光亮,深红的沙石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他们一点点往前,看见了一动不动的人,倒在地上,姿态各异,四肢头颅的位置似乎有些错乱。

惊恐爬上来他们都脊背,毛骨悚然地感受原来是这样的,他们逐渐看见了更多姿态诡异的人,躺在深红色的沙石地上。

最后他们不敢再向前,仓皇回逃,马蹄太慢,他们一遍遍挥着鞭子,用力抽在马上,可终究不够快,跟不上他们逃离的神魂。

官兵回到临安城,跟着飞逃的神魂跌跌撞撞地冲向大营,尔朱兰察听见了急急奔来的脚步声,纷乱,惊惶,他走出大帐查看,“什么事?”

“将军,西边,全死了。”那官兵惊魂未定,喘着大气,两腿发软,险些摔倒,牢牢抓住了身旁同样惊魂未定的官兵。

尔朱兰察眉间一皱,似有不明,后似想到了什么,眼中乍现怒火,隔着盔甲也能看出他胸口明显的起伏。

“谁?到底是谁?!”尔朱兰察想不明白,大俞到底还有什么军队。

尔朱兰察的近卫上前一步,话到嘴边看见了他恼怒的神情,整个人顿了一下,道:“将军,他们会不会往羯多柯那里去?”

尔朱兰察忽觉不妙,因着恼怒而撑大的眼睛微微充血发红,他望向帐外洞黑的夜色,缓缓开口,声音似是恶狼的低吼,“集合,回羯城。”

临安城在寒冷的黄沙中睡去,一片静谧中,相互穿插的街巷响起了脚步声,从零碎的小跑逐渐变成大片的狂奔。

武初明听见了动静,睁开眼,躺在床上仔细的听,而后爬坐起身,望向窗外落进屋里一片冰蓝的月色,“开始了。”

叱罗桓在地上铺了张厚绒毯,王潜躺在绒毯上安睡,亦睁开了眼,转了个身,“确定要等着?”

“自然,我那徒儿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自己挑得媳妇儿更不是。”

“你倒不担心?”王潜坐了起来,借着那一点光亮,昏花的眼睛看着武初明。

武初明却躺了下去,闭眼继续睡下,“担心是最无用的东西。”

晚宁在仓羯城的街巷里慢慢走着,从日落走到三更,她已有些体力不支,一步步愈加沉重,脚下仿佛坠了铁石,实在难以前行,腿上传来的酸痛逐渐攀附到腰背上。

“不行,得休息一下。”

她找了个台阶坐下,靠在屋舍粗糙的外墙上,明显的感觉到了沙石垒砖的凹凸不平,挪一下,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抬头看着星星,“猴子,你要小心啊。”

顾言坐在巨大的风蚀山岩上,看着大军营帐闪烁的篝火,他只觉得空荡荡的,脑子里,眼前,似什么都没有。

陈清拿了只羊腿跑到山岩下,举高了,想让他闻到香味,好吃一些垫垫肚子,即便他知道,按向来的惯例,这大概是不成的,但他还是想试试。

“侯爷,少主,这可香了,吃了才有力气救夫人啊。”

顾言低头望着他,想起晚宁的话,“你总不爱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

他轻轻一跃,落在陈清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羊腿,大口咬了起来。

陈清只觉得手里忽然一空,仿佛看见了西边升起的太阳,“少,少少少主您慢点,别噎着。”

顾言似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大口的吃着,手里的羊腿逐渐只剩下一根大骨,他伸手递给了陈清,“谢了。”

“谢,谢谢谢谢谢???”陈清第一次听见顾言对他说谢,一时间如同看见了鬼,浑身起了寒意,“不是,少主,你别吓我,你有什么事你试试说出来,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顾言看着他,冰凉的眼神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自己也在想,要说什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是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吧?

陈清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试着靠近他,往前挪了一点,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挪了一点,“少主,那什么,夫人若在城中,我们还要不要……?”

顾言转向不远处静谧的营帐,火光在他眼里晃动,却是冷的,“阿宁说那是鬼火。”

陈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知道依旧是劝不动,只能默默低头离开,走到营帐另一端,坐在左柯身边。

左柯拿着一根木柴挑动着火里的木柴,星星点点赤红的灰烬扬起后迅速化作焦黑,他看着陈清一脸溃败,笑道:“你去劝他了?”

“是啊,根本没辙,就是不同往日,他竟吃了东西。”他从身后抓起一根备好的木柴,啪的一声扔进了火里。

左柯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认真地烤着火,多说些话只会让他心乱如麻,顾言是劝不动的,他们都很清楚。

晚宁靠在墙角里,整个人蜷缩起来,用仓羯妇人给的羊绒大衣裹住了腿,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只觉得饥肠辘辘,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

她舒展了一下手脚,继续往东面走,如果有吃的便吃一点,“这仓羯城分明不大,可这弯弯绕绕的也太多了些。”晚宁心想若不是怕引人注意,跃上屋顶分明是最快的法子。

天刚亮起一抹雾蓝时,翌阳军再次收拢前行,脚下踏着飞扬的尘土,在风里飘散,如云雾缭绕。

在日光刚投下一丝温热时,仓羯人白色的城楼逐渐出现在大军眼前,左柯看着顾言毫无表情的脸,忽然开始期盼晚宁能在城楼上出现。

“杀。”顾言只说了一个字,淡漠,平静,毫无生机。

左柯拔出了钢刀,高举呼喊:“祭我八万龙骧英灵,给我杀!”

城楼上的仓羯守军眼看着乌泱泱的军队忽然出现,还未来得及反应,射升营的铁箭便如暴雨落下,穿入他们的战甲,没入他们的骨肉,除了张皇窜逃,他们别无选择。

城楼上霎时空无一人,陈清犹豫了一下,抽刀挥转,划出一圈寒光,提于身侧,高喊道:“攻城!”

撞车云梯齐出,龙骑虎焚随后提枪策马,直奔仓羯城门,喊杀声响彻整片沙石荒原。

仓羯城门在几次猛烈的撞击之后轰然倒塌,龙骑卫缓缓走进,面前是不断后退的仓羯守军,他们只有惊惶,对眼前,对身后。

虎焚军攀上云梯,爬上了城楼,脚下躺着一具具仓羯守军的尸首,鞋履踩在依然温热流淌的鲜红之中,他们俯瞰着整个仓羯城,一杆杆银枪立在了涂得雪白的城楼上。

左柯回头望向身后严阵待命的延骑和步兵,似听见了他们身后更远处有异常的响动,他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却不知何物。

晚宁在巷落里听见了军队的喊杀声,而后不久,便传来了重物倒塌的轰响,她开始跑了起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靠在墙的拐角处,看见了满大街的仓羯官兵,“天爷啊,这么多?我怎么出去呀?”

她静静地看着,发现密密麻麻挤满大街的仓羯官兵正在一点点往后退,心想定是龙骑卫进来了。

她稳住自己的呼吸,耐心地等着,等着龙骑卫在眼前出现,她便可以找到顾言。

就在一片威逼僵持的状态中,城外忽然传来了喊杀声,而后与兵器相撞的声音混响迭起。

在龙骑卫回头的一瞬间,仓羯官兵霎时往前冲去,战马的嘶鸣与官兵的痛呼此起彼伏,与刀枪响碰又擦过的铮铮嗡鸣相互交织。

晚宁暗觉不妙,摸出了腰间小小的匕首,“拼一把,不然沙暴来了就全完了。”她吸了口气,猛地冲了出去,披在身上的衣袍在身侧扬起。

她冲入了仓羯人的军队,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匕首迅速扎入了他们的脖颈,一刀接一刀,轻盈迅速,刀刀致命。

仓羯守军的末尾开始一片混乱,不断有人转身挥刀砍向晚宁,晚宁翻身跃起,踩在他们的头上、肩上,鲜红的裙裾飘扬而过,飞速地躲闪,反转刺杀,一路奔向龙骑卫。

“看!是夫人!”正从城墙上顺着绳索就近攀下的虎焚军看见了晚宁。

龙骑卫目光扫过,亦看见了她的身影,手里的刀枪力道更大了些,战马不断掀起嘶鸣,脚下踏过仓羯人的尸首,一步步向晚宁靠近。

仓羯守军在混乱中逐渐消耗了精神,龙骑卫不断涌入,城楼上的虎焚军银枪如织,他们渐渐跪倒在地,仓羯语哭丧着,似是在苦苦哀求。

晚宁落在他们中间,却看见龙骑虎焚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大声喊道:“住手!跪地不杀!”

“夫人!侯爷说了,羯族一个不留!”

晚宁就知道会这样,厉声喝道:“给我住手!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军士们相互交换了眼神,逐渐停下,手里的刀枪依旧指着地上的仓羯人,“老实点儿!”

见他们停下,晚宁穿过人群,奔上了城楼,绕过满地的尸首,血腥气扑鼻而来,她一阵晕眩,扶了一下脑袋,踉跄了几步走到垛堞处,看见城楼下方,尔朱兰察的军队正与延骑步兵厮斗。

顾言挥剑刺入了蜂拥而至的军队中,脚下踏出一条血路,仓羯官兵在剑芒的横扫穿刺之下接连倒地。

尔朱兰察挥起大刀,踏上刀车,腾空跃起,锋利的钢爪重重砸向顾言。

“就是你这个不要命的东西,竟敢袭我仓羯!”尔朱兰察疯狂挥舞着锋利的铁爪,顾言招招接下,却每一剑都撞在了他满身的钢甲上,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她看着尔朱兰察的钢爪划过顾言的心口,又从他的手臂上抓下一片甲胄,鲜红的血从顾言的指尖流下,滴在了地上。

“虎焚出城,一个不留!”晚宁高声喊道,虎焚军如离岸的潮水转身往城外奔出,尔朱兰察的军队在一片奔涌而来的喊杀声中忽被冲散,一点点后退,倒地,哀嚎四起。

陈清和左柯在喘息之余听见了晚宁的声音,回头望向城楼高处,心中窃喜,“有救了。”手里的刀峰又握紧了些,滴着温热的血。

尔朱兰察如疯魔一般缠在顾言左右,钢爪划过了他的脸,大刀骤然劈下。

顾言眼见不成,肩头甲胄正正接下了他这一刀,刀锋砍入了甲衣,似没入骨肉,他任由自己的血不断的淌下,徒手抓住了他的钢甲,用力撕扯,手里的剑迅速从旁穿入,在他的甲胄之下转了一圈,猛然拉出,尔朱兰察的血从甲胄之下淌了出来。

他拔起大刀连连后退,抬眼望向城楼,看见了一个女子,刺金的红裙,乌黑的长发,那女子手里拉着一把仓羯人的大弓,手臂上环着金色的臂钏在日光下闪耀,染了血的铁箭架在弦上,箭镞似闪了一下,他的脸上传来了剧痛,只一瞬,而后他看见天地竖立,一个滴着血的身影走到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顾言回头望去,看见晚宁举着大弓在向他招手,他笑了,身上的痛似消失了一般。

晚宁看见他笑,转身走向云梯,正要下去,耳朵里钻进了震动的风声,她抬眼眺望,一片连接天地的黄云正从天边袭来,她高声叫喊起来:“快进城!沙暴来了!”

她一面喊着,一面爬下云梯,顾言看着她下来,走到云梯边上接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血滴滴答答已经流得身上没了力气。

牵上晚宁的瞬间,晚宁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了一下,他整个人往后倒去,晚宁一惊,瞬间拉住了他,“天爷啊,你快拉着我。”

她抱住了他,拉起他滴着血的手,将他架在自己肩上,“快,沙暴来了,我们先进城,撑住呀,你知道你多重是不是?”

顾言靠在她身上,笑着,“好。”

晚宁搀着他往城门处走,张望着陈清和左柯的身影,“进城!沙暴来了!快进城!”

陈清和左柯听见了晚宁的叫喊声,沙暴?他们不明就里,却听说过这东西,挥刀砍下了眼前不依不饶的仓羯人,转身退向城门,

军士纷纷涌入仓羯城,晚宁搀着顾言走到城楼脚下,让他靠着城墙坐下,“我去看看他们,你在这里等我。”

顾言一把抓住了她,“不要,有陈清和左柯,他们自己会跑,你看着我。”

晚宁一阵无奈,高声喊着陈清和左柯,又抬手叫来了几个指挥着军士进城的校尉,“让他们在城墙脚下屋子墙边坐下,低头闭眼,捂住口鼻。”

一群仓羯官兵紧随其后,想要进城躲避,步兵将他们拦下,呼喝着让他们出去,任由他们在门外叫喊,亦纹丝不肯放行。

晚宁听见了声音,喊住了一个军士,“放他们进来,若有乱动的,再处置。”

那军士望向顾言,寻求确认,顾言点了一下头,“听夫人的。”

“是。”

那军士奔向城门,随后仓羯官兵似是喊着什么,陆续进城,四散奔逃,像是回到自己家里去。

晚宁在顾言身边坐下,伸手去揭他的衣甲想看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抓住了手,“别看,吓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晚宁靠在他身边坐下,替他拨开散在额前的头发。

“孤零零地仓羯人抓谁不好,偏抓你,定是知道你是谁,带到哪里最有用。”顾言有气无力的说着,口唇发白,神色却似安然愉快。

逐渐有沙粒在四周飞舞,风越来越大,晚宁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衣袖捂在他的口鼻上,自己用另一只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低头,闭眼。”

顾言乖顺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隆隆作响的风声。

半个时辰后,风声退去,四周安静下来,军士们抬起头身上不断有沙尘落下,哗啦啦地直响。

晚宁抬起头,看见天色逐渐清朗,她抖落身上的尘土,又给顾言拍着,“好了,没有了,起来吧。”

顾言没有一丝反应,只是抱着腿,埋着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愣了一下,使劲扳开他抱着腿的手,将他的脸托起,“猴子?你别吓我。”她轻轻晃了他一下,颤抖着手试了一下他的呼吸,“你撑住,我叫人过来,你等一下。”

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双手搂着他,高声喊着:“陈清!陈清!!药!药呢?!”

陈清闻声赶来,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状况,“药在营帐里,我,我去拿。”

“带着他回去,全都回去,快!”

“是。”

*

顾言躺在营帐里,晚宁将止血的药塞进他嘴里,自己喝了口水,对在他嘴上喂他吞下,又在陈清协助下,解下了他的战甲,将他染血的衣裳褪下。

她将伤药洒在他身上,心口,背后,手臂,一刀刀鲜红的伤痕似划在晚宁的心里,此时她希望顾言醒来喊一声疼,可是并没有,他闭着眼,虚弱的呼吸着,没有一丝反应。

陈清扶着他,晚宁一点点给他包扎,而后便让陈清放他躺下,“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要帮忙的,左柯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好,有事喊我。”陈清退了出去。

晚宁将棉布浸入了水中,拧干后擦拭他脸上的沙尘,血红的划痕从他的耳边延伸的嘴角,她笑道:“你看,你不好看了,我也喜欢你。”

她轻轻给他擦掉了血迹,看着他,等着他醒来,希望快些。

仓羯官兵奔入了皇宫,“羯多柯,大将军……”

仓羯王此时方才睡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将军怎么了?”

“大将军战死了。”

“什么?!”仓羯王震惊得大叫起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官兵颤颤说了一通,仓羯王的脸从愤怒到惊恐到颓唐迅速转变着,“大俞的军队呢?”

“撤回了。”

“撤回?”

仓羯王想了又想,“那他们为何突然打来啊?”

“据说是我们有人抓走了他们那将军的夫人。”

“夫人?”仓羯王懵了一瞬,拔腿往宫殿里跑去,留下官兵跪在原地。

他一路小跑,打开了关起晚宁的那扇房门,胡玉站在窗边,看着正午的日光照在脚下的庭院里。

“夫人,多有得罪,小王这就放您出去,您快让您那夫君速速离开,可好?”仓羯王低声下气地说着。

胡玉转过脸去,背着窗外的光,整个人湮没在一片黑暗里,“好,给我一个面纱,我夫君不喜欢我被人瞧见。”l

仓羯王眼见有转机,连忙应着,“好好好,这就给你。”

胡玉背着光,指尖挑起面纱,细细系在脑后,跟着仓羯王离开。

仓羯王的近卫将她带到了城门口,门外门内的大片鲜红已被沙暴覆盖,不见踪迹,“夫人请离开。”

胡玉回头见礼,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仓羯城。

沙石滩涂之中,翌阳军的大营里,顾言还没有醒过来,晚宁坐在地上,趴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有那么几个瞬间,想用眼睛把他看醒,用力的瞪着,而后自嘲的笑笑。

值守的军士忽然走了进来,“夫人,有仓羯女人提了许多东西前来,说要找管事的。”

晚宁无心理会,摆了摆手,“你去找左校尉,让他去接。”

左柯听闻要他处理,忐忐忑忑地往外走,几个仓羯女人带着孩子,站在营帐外,刚学的大俞话结结巴巴,说着:“谢谢,谢谢你放过我,我们,我们的家人”

“本就不该的事情,你们转告仓羯王,大俞愿意议和,看他的诚意。”

几个仓羯女人点着头,左柯也不知道她们懂不懂,只见她们放下东西便转身离开。

左柯回到帐中与晚宁回报,晚宁点了点头,“你带人去找仓羯王,把一个叫胡玉的女子救出来,是她救了我。”

“是。”左柯领命,带着几个军士前往仓羯城,在路上他们遇见了胡玉,却是不认识。

胡玉主动拦住了这些大俞军士,“小女子胡玉,求见你们夫人。”

左柯惊讶不已,“胡玉?”他望向仓羯城,又看着胡玉,心想即是救晚宁的人,那便先带回去。

胡玉到了军营里,被径直带到了晚宁那里,晚宁见到她,站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玉姐姐,他放了你?”

“他以为我是你。”胡玉笑了笑,目光落在顾言身上,“侯爷可还好?”

“他昏过去了,可能还要睡久些。”晚宁看着顾言,说话的声音逐渐变轻,是不确定和不安。

胡玉拍了拍她,“你要警惕些,如今只有你替他扛着。”

“我明白。”

仓羯王放走胡玉之后百感交集,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般,“你们说啊,要怎么才能赢回一点儿面子?”

“羯多柯,我们人马不足,还有毒。”一个近卫上前说道。

仓羯王忽然醒悟般双眼发亮,他心想若不是突然袭击,大俞人的军队遇着这些毒雾,必死无疑。

他竖起手指点着身后的近卫,“就这么办!你去,带人去!”

那近卫眼睫颤抖着,心想自己为何如此多嘴,可他们的羯多柯已经下令,能怎么样呢,是了,那个赞巴托,“羯多柯,赞巴托惹来的祸端,让他去办最合适,您觉得呢?”

仓羯王冷冷一笑,“好!就让他去,办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是。”

仓羯王的近卫到了他的家里,找到了赞巴托,告诉他到底惹了什么大麻烦,赞巴托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颤抖着接下命令,走向仓羯守军的大营。

他带着十来人,悄悄走到翌阳军的营帐附近,下马后躲在四周的岩石后面,“将毒药抹到箭上,你们这些废物。”

晚宁让陈清看着顾言,自己在军营里巡视了一遍,正好听见了轻微的响动。

她蹲下身子,对正在生火的军士说道:“传令下去,让左柯带射升军士去巡视每一座山岩,虎焚校尉带人围守大营,胡骑备战。”

那军士一愣,什么?还有?他忙起身得令,奔向左柯所在地营帐。

左柯带着射升营不断巡视,赞巴托等人四处躲藏,无处能逃,最终将涂毒的火箭迅速射向大营。

虎焚军银枪翻旋,举起了大盾,挡回了一只只飞来的箭羽,军营四周火光乍起,胡骑迅速奔去,追着窜逃的仓羯官兵奔入黄沙之中。

那些箭羽落在军营四周,初初还好,烧着烧着散发出来奇怪刺鼻的味道,随着风飘进了大营,军士们开始呛咳,呼吸不畅。

晚宁听见营帐外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与陈清出去查看,只见青绿色的毒烟在四周弥漫,吸入口鼻有一种难掩的窒息感。

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陈清,越州的解药可带来了?”

陈清捂着口鼻点了点头,声音从袖子里传来,“带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啊。”

“拿出来,快点。”晚宁推着他,让他快些去拿出来。

陈清捂着口鼻冲出门去,不一会儿拿来了一大包袱的瓶瓶罐罐,放在桌案上,“给,都在这里了。”

晚宁打开包袱,搜寻着解药,对应着上面刻写的字迹,拿出来一瓶,“这瓶好像差不多,试试,总比没有好,快。”

陈清犹豫着,接到手里,“好,我试试。”

“你去给他们倒到水里,拌均匀了喝下,我去扑火。”晚宁抓起一块包扎的纱布,叠了好几层,遮住了口鼻。

“没有水可以用来灭火。”

大漠干旱,军营里没有多余的水,唯一的办法是让火自己烧尽。

晚宁笑着,看了一眼顾言,对胡玉说道:“玉姐姐帮我看着猴子,我去去就回。”

“妹妹小心。”胡玉站起来牵住了她的手。

晚宁点了点头,拉着陈清跑了出去,“快点儿,这是命令。”

“是,这就去,夫人小心。”陈清跑向煮着热水的大锅,几个军士正在值守,咳得几乎无法呼吸,依然不敢擅离职守。

晚宁跑到营帐外面,徒手拨来了沙土,捧起后扔在燃烧的箭羽上,一把接一把,掩盖后,毒火便熄灭了。

她手上沾满了沙尘,看着毒火逐一熄灭,随意拍了拍,而后赶紧回到了营帐里。

“左柯回来了没有?”她走进大营便问了起来,军士们喝过药后有所缓解,正要回答,左柯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胡骑军士,手里拖着一个个仓羯官兵,扔在了晚宁脚下。

“夫人,就是这些人。”

晚宁一眼认出来赞巴托,上前踹了一脚,“我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要死了?”

赞巴托不言语,低头看着地面,不服气的模样。

晚宁走到他身后,拽下了自己的弯刀,“本小姐的刀是你能带的?”她望向左柯,“带下去吧,关起来,等侯爷醒来再处置。”

左柯拱手道是,领着军士将他们关进了军营的牢笼里。

夜色降临寒气沁人,胡玉睡在了晚宁的营帐里,晚宁没有回去,守在顾言身边。

“猴子猴子,你得快些醒来,我还要带你去看好看的地方呢。”她轻轻抚过他的脸,张开手覆在他的脖子上,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在自己的手心里。

临安城的仓羯官兵没有看到尔朱兰察回来,决定押着羽安楼和赌坊的人质前往仓羯城,以请示仓羯王的旨意。

王潜和武初明带着百余竟州军埋伏在街角巷落中,将经过的仓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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